只见那是苏氏的大厦。“谭总，你认为苏氏如何？”

“不好说。”谭总言简意赅。

“那就说说。说到底，你还是长辈，应该比我更清楚苏氏的发展情况。”墨毓夜说着走到酒柜面前，拿了一瓶红酒，两个杯子，取下木塞，到了两杯，一杯递给谭明，一杯自己端着。谭明不可不接，只好端在手上意思意思。

“墨总，你这不是调侃我嘛。我都五十岁的人了，你可比我年轻二十岁。”谭总讪讪的笑，确实不好意思。他毕竟是个下属，又不是他的亲属。

“但说无妨。”墨毓夜兀自抿了一口红酒

谭明见此，只好不吐不快，他毕竟没有涉猎苏氏的行业，若真的有什么错也说得过去。“他们主要做房地产和科技类产品。房地产不用说本就是三家分晋不存在高低，但科技产业就另当别论。近年来，因为贸易战等原因，国家更加关注新能源和自主创新产业，所以在这方面的补偿不可谓不高，我敢肯定，他们的科技产品拿出手的寥寥无几，可因此得到的投入却无比丰厚。也就是科技方面，或许只是担了一个科技企业的名声，却并无什么实质。若真能如C企业那般，独占鳌头那倒是是个有能力的对手。可如今根基不稳，有想要急速扩张，恐怕会适得其反。”

墨毓夜放下酒杯，再一次呈现慵懒的姿态。“可惜，谭总若是再年轻二十岁，我倒是可以以兄弟相称。”

“可惜了，年岁不再。墨总知道为何我为墨氏呕心沥血二十年，从不后悔。”谭总端坐，脸上不见岁月的痕迹。

“为何？”墨毓夜看着他，问道。

“因为你的父亲。”谭明说着脸上带着尊重。

“谭总见过我父亲？”墨毓夜忽而认真起来。

“自然见过。”谭明目光深邃，似乎回到了当年。“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又没有什么学历，唯有的就是修车的技术。二十年前的修车技术虽难得却也不是什么傍身之术，可我一向自恃其高，想要独创天涯，在这座城市干出一番事业。可惜处处面壁，最后还被偷了唯一的钱财，流落街头，无人问津。你父亲当时路过街头，不知道为何，刹车失灵。是我救了他，我让他撞了路边的树木，用制动控制了车辆，虽然他最后还是受了伤，但对我却当成恩人。原本我就当是救了一个路人，而他却一直没有忘记，我快饿死的时候，他问我可不可以到墨氏帮忙。当年为了寻一口饭吃，哪能拒绝。于是这一干就是三十年。说到底还是我欠他的，可惜最后……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报答他的恩情。”说完他又看向墨毓夜道：“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一种信仰支撑到老。而这个企业就是我的信仰。总有一天墨总也会明白，你成立的这个企业不只是一个企业更是很多人的心血甚至是上万人的梦想。”

“是吗？”墨毓夜又喝了一口红酒，略微有些急了，刺鼻的液体划过喉咙有些发酸。难道这就是他的父亲拼尽全力，耗尽心血甚至不惜牺牲性命也要维护的东西。

不是金钱不是权力不是地位，而是信仰！

“可笑！”墨毓夜将所有的红酒喝了下去，心中的苦涩和难受仿佛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你看，先前喝得少了反倒是疼得很，而喝得多了反倒是忘记了疼痛，只感受到了刺激。

谭总见此摇了摇头，便没有反驳，也没有劝说。只是忆起故人，仿佛还在昨日，眼前的少年仿佛当年那个兄弟，一起指点江山。

可这个世上有一些人没有信仰就是他们的信仰。随心所欲、百无禁忌、自得其乐才是他们的宗旨，并非是没有束缚也并非想要完全的自由。而墨毓夜就是这类人，他对于生命和信仰什么的淡漠得如同泡沫，可有可无，并不强求。

送走了谭总，墨毓夜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孤独和落寞，这样的神情和情绪在他以前是没有的。果然，有希望才会更加绝望，若没有希望亦不会绝望。如果他不知道她还活着，那么他依旧是那个冷漠残酷，有条不紊，肆意妄为的墨氏主宰。

“爷，明日上午十一点，鉴酒会开幕式，下午行业见面会，晚上还有晚宴。后天需要出差E国，那边的酒店出了问题。大后天……”唐宇在那里给墨毓夜禀报行程。

“知道了。”墨毓夜依旧面无表情。

“爷，关于苏慕紫……”唐宇欲言又止，不知当讲不当讲。然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资料递给了墨毓夜。“这个人我耗费了点手段才查到的，但是查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如果用正常手段，可能查不到这个人的信息。似乎有人隐藏了她的身份信息以及踪迹。”

“嗯。”墨毓夜皱眉，接过资料，语气不悦。

“我暂时没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是，这苏慕紫确实是苏家那位的女儿，不过是他以前在乡下的妻子所生的孩子，苏氏没有承认过她，另外她应该有心脏病，五年前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可手术当日离奇失踪。之后再无此人消息，一直到现在，您看到的这样。”唐宇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出错。“就这点消息我还是让人翻墙查的，似乎资料是在一个外部服务器上面。而且是碎片信息，所以她还可能牵扯M国。”

墨毓夜忽然就放松了，整个身子嵌进柔软的沙发里，呈现一种很轻松的状态。他看着手上的资料，忽然就笑了，那种很轻松地自然的笑意。所以，她绝不是苏慕紫，即便她不是苏慕钰，她也不能是司若白的人。一个心脏有问题的人，不可能剧烈运动，即便是换了一个心脏又如何，依旧不是她自己的。而那个女人，身手鬼魅，狠辣迅猛，犹如潜藏在暗处狩猎的豹子，又像是深夜出没的妖孽，怎么可能是个心脏有问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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