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校长来了！”梅子慧提高分贝说。

“你骗谁，你怎么不说局长……”

闻人笑语兴高采烈地喊，他走近梅子慧，想给她说点啥，一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不由地紧张起来：“戎校长，稀客……稀客……”

夏园不耐烦地回头瞥来，“闻人，该出牌了。”

闻人笑语丢个眼色，食指在袖筒里悄悄暗示，那意思是：有情况，戎师友真的来了！

“别磨叽了，快点！”夏园依旧喊着。

这时候，他们也站起来，立刻变得拘谨起来：“戎校长啊……”

“玩吧，接着玩吧。”

“不玩了，赶紧收拾！”

夏园把牌搁到茶几上说，心想：“完了，完了，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怎么不欢迎啊？”

“不是……不是……”他们异口同声。

“夏园我替你，你负责后勤。”  

戎校长和蔼地说，闻人笑语他们才稍稍平静，都坐下来，继续他们的工作。

看得出，戎校长也是个老牌迷，闻人笑语和茹云飞他们竭尽全力才赢得过戎师友。

他们都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夏园甚至还拍着戎师友的肩头说：“出错了，出错了。”

闻人笑语偷偷地瞟他，心想：“老鼠给猫梳头——乐昏了头。”

十点左右，戎校长起身了：“不玩了，精力不够，精力不够。”

戎师友出门，他们都送出去，戎师友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脚，身子蹿出去好几步。

“慢点校长，校长慢点！”

“没事，回去吧，少玩会儿，明天还上班呢！”

“好的，好的！”

夏园他们见戎师友走后，又回屋打牌去了。

“别打了，戎师友已经给我们警告了！”闻人笑语说。

夏园停了一下说：“管他呢，再玩一会儿！”

戎师友查得更勤了，每到上班的时间，他就在教学楼前站立着，等待着老师们的到来。

教师不同于其他职业，他包括两方面的投入，一个是精力投入（包括体力、脑力两部分），一个是情感投入，一般情况下，后者比前者的效果大得多。

资历深的未必能教出好学生，刚毕业的未必教不出好学生，有时也取决于与学生情感程度，即爱的程度。

假如教师能像长辈、亲人、朋友那样爱着学生，不虚伪，不做作、不盛势凌人，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心与心之间等价交换，即使村妇也能将孩子管好。

戎师友觉得教师就少了这份情感，他们就像机器人。机械讲课，机械批改作业，机械辅导学生，甚至与学生说话的口腔都达成一致了。

戎师友要抚慰这些捣蛋老师的心。

“下午放学后，叫上云飞、夏园、姜玉到我家去？”

“有好事？”闻人笑语有点吃惊！

“想请你们吃顿饭，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一直腾不出工夫。”

“好啊，校长请饭，我们激动万分！”

老师们也称兄论弟，他们都叫校长的妻子叫嫂子”。

戎师友妻子精明、能干、心灵手巧，一会儿的时间炒出七八个可口的菜肴，色香味正、咸淡适宜，校长拿出珍藏多年的茅台，他们涎水只，感慨涕泠。

“校长，这么好的酒我们喝了有愧！”

“换一个便宜的。”

“换什么，喝了这一瓶，再喝别的，不醉不归。”校长说。

“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今天不谈工作，谁谈罚谁喝一杯。”

“你们是学校的精英，我很欣赏你们。”

馋猫总有偷嘴的时候，自那次后，戎校长再也没有视察过，他们仍然是玩。

早饭过后，谢素雅上学去了。

闻人笑语看看表——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昨夜没有睡好，眼睁困得睁不开，他定好时间躺下了。

真是惬意，他睡得特别香甜，把以前所有的困乏都解掉似的。

不知道多久，一个清醒的意识猛然提醒他，他看看时间，吓他一跳，不到五分钟上课铃就要敲响了。

“坏了，迟到了！”他猛地窜起，迅疾跑向客厅，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外套，胡乱的系上鞋带，飞奔下去。

跑出云桥花园，他一口气就到了学校门口。

正气喘未定时，分明看见戎校长立在那，背着手，铁青着脸。

闻人笑语魂飞云霄，恨不得有老鼠的本领，从校长的眼皮下打洞钻到教学楼里，或者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化股清风飞走。

他低着头，不敢看戎师友的脸，神经紧张着，耳膜已做好准备，来迎接难以预想的疯狂曲。

闻人笑语心想：如果戎师友老鹰抓小鸡似的采他的头，他也不挣扎。

校长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屋，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他一溜烟的跑进教学楼。

教室里真是奇怪，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莫非喻校长在听课。”闻人笑语不敢多想，三步并做两步蹬上讲台，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

“对不起，我迟到了，请原谅，请翻开第四课……”

课结束了，他陷入到极度忏悔之中。真不应该，因打牌而睡觉，因睡觉而误了学生的课，传出去多么的可笑。

每天教育学生，不准迟到，不准上课说话，学生违纪的时候，他大发雷霆，  这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闻人笑语想到校长的办公室解释原委，可怎么说呢？

“校长，对不起，我感冒了，所以……”

“对不起，校长，我因打牌睡得迟，今早有些头疼，所以……”

“校长，对不起，我睡误事了。”

“校长，山百川和小姜当主任，我不服……”

“校长，我早厌恶了班主任，不如你换掉我。”

闻人笑语彷徨着，反思着，自觉得没有脸面见校长，校长却笑嘻嘻地装做没事似的，更令他无地自容。

“我迟到了……”闻人笑语对谢素雅说。

“好，好啊，每晚每晚的打牌，上课却迟到，觉得过得去还继续。”谢素雅发着牢骚，“以后再出去，就一宿别回来。”

“今后不打牌了，这样实在不划算。”

闻人笑语对夏园说。

“我也是，我也是。”

“肯定子慧不让你回家。”

“不是，不是，我迟到过一次。”

“你也迟到过一次？”闻人笑语找到了知己。

“听你的口气，你也迟到过？”

“不仅迟到过，还被校长逮住过。”

“我们本命相连啊。”夏园高兴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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