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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长安长生(1)


  

“你怎么了?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夏幕弱弱地问。

“你会吹吗?”司徒澜不答反问。

“可以吹么?但我真不会吹,没学过。”夏幕老实作答。

“试试。”

“啊?好吧”夏幕便不在纠结,举在嘴边认真的吹起来。

片刻后……

“这笛子是坏了吗?”夏幕气道,吹不出曲子来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连响都不响就不应该啦!这也太丢人了吧!

司徒澜无声的叹了口气,道:“无事。”

好吧!就算你说有事也没办法,吹不响就是吹不响。夏幕心道:我真的用力吹了。顺手把笛子放回原处问:“这里有剑吗?你不是带我来找剑的吗?”

“那就是。”司徒澜还是盯着长安。

“啥?”夏幕顺着他的眼光也看着玉笛,别欺负我读书少,笛子和剑我分不清吗?

“长安,亦是剑。”司徒澜解释。

“你逗我吗?”夏幕哭笑不得,一把重新抓起长安,就往司徒澜手里塞:“你把它变成剑给我看啊!”

司徒澜未接,只是看着夏幕道:“剑时,它唤长生。”

“哈?!长安变长生?笛子就是剑?”原谅她脑补不出来。“……那它怎么变成剑呢?”

“必要时。”

呵呵!必要时?说了和没说一样吧。“你说带我来这里找合适我的剑,难不成就是指它?”

“是。”

“……行,你说是就是吧。”这里都是你的山头你最大。况且看起来这把玉笛比剑室里的那些剑都要值钱,那自己也算捡了一个大便宜啦。“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司徒澜点点头:“走吧。”

重新回到练剑台时,夏幕手中多了把玉笛,司徒莫轩一脸茫然问:“这是你选的……剑?”

“呵呵,你们家门主说它是剑,那它就是剑!”终于活生生的知道什么是指鹿为马了。

“……”司徒莫轩。

“我今天第一天上课,肯定也上不了手呀。你们这些就算是刚入门的修士,哪个拉出来我也不是对手啊,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今天我就在旁边看看吧。”夏幕说得认真,毕竟刀剑无眼,若在这里被捅死或是划伤,那都是无比冤枉的吧。

“那好。”司徒莫轩点点头表示同意,正在这时,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修士往人群中走了过来,依旧是标准的青衫服饰,一丝不苟。他身后还跟着三名年轻的修士,但看起来应该有二十多了,比练剑台上这群小朋友还是明显成熟老练得许多。“那是临月峰的孟长老,后面是临月峰主座下的师兄们,协助孟长老授习剑术。”

“哦,助教啊!”夏幕了然。看着四个不苟言笑,一脸浩然的男人,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气氛太严肃太压抑了。

学着其他修士,夏幕挑了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站定,认真地看着大家在练剑,还真别说,确实挺像那么回事,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众人一起练习更是气势如虹,排山倒海一般。连她这个观众都忍不住想要跃跃欲试。

两个时辰后,已近黄昏,夏幕觉得这个下午倒是时间飞快,像是看了一场大型的武术秀,还意犹未尽。每次课程结束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给这群少年修士们练习切磋,或是向三位助习师兄们发起挑战,这次亦不例外。

夏幕拿着长安在人群外凑着热闹,有几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小青年向三个助教们发起了挑战,在一些加油和起哄声中,那几个小青年相继落败,大概这种场面每天都会发生,所以大家也没有觉得奇怪。直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夏姑娘,在下司徒湘玲,想与你切磋一二,还望夏姑娘不吝赐教。”

本来伸着脖子看热闹正看得兴头上,忽然听见有人在跟自己说话,接着就明显感觉到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身上。夏幕转身看着一脸坦然的司徒湘玲,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还就缠上自己了呢?

显然众人中也有些听过‘夏姑娘’的传闻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毕竟能让门主看中且花心思的人,必定有她过人之处。

“阿玲姑娘,你太抬举我了。你看,我一个连剑都没有的人怎么跟你切磋呢,是吧,甘败下风了哈。”夏幕觉得自己是个能屈能伸的好汉,明知道打不过干嘛要硬着头皮上呢,找死吗?

“夏幕,没剑的话,可以找人借一把。这都还没动手,你就认输,是瞧不起我吗?”司徒湘玲不依不饶。

“对呀!我就是瞧不起你,不想和你打,怎么了?”有些人啊,你好好跟她说是没用的,那只好用怼的喽。

“你!夏幕,你也太狂妄了!”司徒湘玲脸都气红了。

“你真的好奇怪啊。我认输,你觉得我瞧不起你。我说我瞧不起你,你又觉得我狂妄。小美女,我要怎么说你才觉得我是真心实意的呢?”

“夏姑娘,只是课后练习而已,何必这样损人呢,阿玲只是想和你切磋一二罢了。你才来,不知道,但这个规矩在我们这里实属正常。”梁淑兰又出来替司徒湘玲说话了。

“我损她哪里了?你也说了我才来,剑都没有,就来找我切磋?确定不是想欺负我,要我命的?”夏幕也懒得客气了。

梁叔兰还未来得及回话,那边司徒湘玲居然直接抽剑挥出,朝夏幕刺了过去,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司徒莫轩都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夏幕第一直觉是:完了!死定了!那是不是挂了就能回去了?

本能的双手护在面前,长安自然也横在空中。只是‘铛’一声,半天被剑刺中的痛感迟迟未出现,夏幕只好睁开一只眼,却发现司徒湘玲不知为何,手中的剑已经飞了出去,而她本人也跌在了旁边梁淑兰的怀里。

“嗯?”发生什么了?

“阿玲,你没事吧?”梁淑兰扶着司徒湘玲急切地问道。

司徒莫轩也快速走了上来,只是站在夏幕和司徒湘玲中间,又定住了,不知该先往哪边。正在这里,忽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胡闹!”

众人立即让开一条路,夏幕这才看清楚,说话的人正是那位孟长老。只见他一脸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阿玲,既是切磋又何须下杀招,若不是我阻拦下来,难不成你是想在这练剑台上惹出人命,让她血溅当场吗?!”

“孟长老,我没有,我只是想……”司徒湘玲委屈道,这个罪名若被座实,可不是好玩的。

“闭嘴!你在天地峰主司徒渊那里怎么撒娇横行,那是你的事情。这里是练剑台,是我孟然的地盘,若想在这里生事,休怪我不客气!”

吼吼!看样子小美女平时风评就不佳呀!

“你……是夏幕?”孟然再看向还双手交叉护在面前的女人。心中一阵怒骂:是有多蠢!被人拿剑刺,而她居然不还手不躲闪,还用手挡在眼前,难道她以为自己刀枪不入,还是以为她闭上了眼睛那剑就会消失吗?

“嗯,是我。”夏幕有种死里逃生的虚脱,真的是要谢谢眼前这个孟长老啊,救了她一条小命。

“你手上拿的是……长安!!!”孟然看清楚夏幕手中的玉笛时,猛然瞳孔一缩。

“对呀,你也认识这把笛子么?”说着,夏幕便把长安递向前。

“你你你!你从哪来的?你你你,你怎么会有长安?”一干年纪小的修士都愣住了,一向雷厉风行的孟长老怎么突然就口吃了,而几个年龄偏大的修士,在听到‘长安’后,先是低头沉思,后又和孟然一样,一脸吃惊。

“司徒……就是你们门主给我的啊。”在人前,还是保持对司徒澜的尊重,尽量不直呼他的名字吧。

“门主?!”

“嗯,今天刚从圣女祠拿出来的,他说这是剑……”夏幕说到后半句,声音马上小了下去,一点自信都没有,说它是剑,自己都不信。

“长生?”孟然接话道。

“咦?你也知道?难道它真的会变成一把剑吗?”夏幕愣住了,难道司徒澜真的不是忽悠她的。

“……日后或许你自己会明白。”孟然不再说什么,只是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司徒湘玲,而小阿玲也心虚地别开了脸。

这晚,夏幕没有回到寰宇殿去,理由很简单,那台阶是真的会爬死人吧。明天一早还要再爬下来上课,是要她的命么?于是向司徒莫轩请求就在这山下给自己找个地方睡觉就好,反正自己跟着剧组走南闯北多年,随遇而安的能力超强,经常是在片场时,靠在椅子上都能睡着。司徒莫轩在征求了他们那位门主的同意后,便给她在客舍处安排了一间干净的屋子,还是单人住的,还是个比自己租的那个小房间更为宽敞的小套间。可把夏幕给乐坏了,高兴得里里外外转了两圈。

入夜后,夏幕本来以为累了一天很好睡,没想到却难得失眠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音乐都没有,周围都静得出奇。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把玩着今天刚弄到手的‘长安’。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怎么用巧力,‘长安’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倒是夏幕已经吹到脸色发绿、上气不接下气,严重缺氧了。若不是看它材质金贵,精雕细刻,夏幕真想把这根将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棒子给扔了。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机关按钮之类的,笛子变成剑!怎么变呢?难不成像变形金钢那样吗?想到头疼也想象不出来呀!只能气到把它重新塞回枕头下面。

无奈地倒在床上,呈大字形状摊开,回忆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如同电影一般,一幕幕在脑子里辗转播放……

“咦?这是哪?”夏幕发现自己站在一棵花开得正茂盛的樱花树下。怎么这个场景如此眼熟呢?原地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这不正是临月峰上的圣女祠外面吗?她记得有一棵很粗壮的樱花树,即使在冬天,居然也能花开飘零,鲜艳荼蘼。再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就换了呢?明明原本今天穿的是青、白交叠的麻布衫,怎么这一会身上穿得却是一套如樱花般艳丽粉红甚至抢眼的丝绸罗衫呢?仔细看,上面还绣着细碎的花瓣纹露,且不知是用什么线绣的,竟能闪烁如同荧光。长裙分明是量身订做,逶迤触地却不累赘,袖摆处还有轻纱相掩,即使没有镜子,夏幕也能想象到此刻自己一定美不胜收。

是夜,无云,只有一轮弯弯的月芽缀于当空。周遭一片寂静,更无一人。奇怪了,我不是在客舍里睡觉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夏幕只好走动起来,却并无方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凭感觉走着走着,她居然看见了圣女祠,白天正午艳阳当空,她都觉得这圣女祠让人毛骨悚然,但此刻大晚上走到这门口,竟然一点惧意都没有,就好像要回家了一般。知道那扇看似沉重的木门即使不用力推也会开的,果然,自己的手刚碰到它,门即自动朝两边打开了。

夏幕慢慢走了进去。记得结界内是没有风,也没有声音的。但不知为何,此时不知从哪刮起一阵微风,枝头的树叶随之‘沙沙’轻颤,屋檐下的八角铜铃也轻摆起来,发出了清脆的‘叮铛’声,空灵且悠远……

然后草丛里突然飞出了点点星光,漫天散下。夏幕仔细一看,是荧火虫?!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荧火虫?圣女祠里会有活物?但柔和的夜空下,荧火虫飞舞得那么美,如梦如幻,美得令夏幕已经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什么了,只是驻在原地,抬起头来看着它们。

“我在这。”一个声音响起。

没有被这乍然出现的声音吓到,反倒是仿佛早就知道还有一个人存在一般,夏幕自然地转过头循声望去,模糊不清的黑暗中,她看见廊下的阴影处,站着一个身影,只见轮廓。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可是,他是谁……

没有朝身影处走去,只是顺手拿起手上的长安放于嘴边。

咦?长安什么时候在手上的,想不起来了。均匀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吹出,长安竟然响了。寂静的夜里,笛声悠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宛如天籁,怡人心脾!  并且,长安在响奏的同时,笛身还泛出了柔美银亮的光泽,与漫天飞舞的荧火虫们似在遥相呼应。

“笃笃笃……”耳边响起了一连串的敲门声,终于把夏幕吵醒了,迷迷乎乎睁开眼,才发现太阳已经晒进了屋子,洒在了她的床上。什么嘛!搞了半天,又做梦了。唉!“我醒了,你别再敲了。”

夏幕极不情愿地坐起来,难得自己在梦里美得像个主角,却被这样生生打断了,一点好心情也没有了。打开门,只见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女修站在门外:“你找谁?”

“夏姑娘,我是映雪峰坐下弟子,名唤司徒梦燕。已经辰时了,大家都已经用过饭,一会就要上早课了。莫轩师弟托我来喊你起床了。”

“辰时?是几点?”夏幕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耻下问道。

“呃……大家已经用过早饭了。还剩你……”司徒梦燕道。

“哦,这样,那行吧。谢谢你啦,我一会就去。”夏幕眯起眼睛点点头。“哦,对了!上午上什么课呀?不会又是‘一坨屎’念经吧?”

司徒梦燕狠狠一把扶住了门,才没有跌倒在地。一坨屎!!她说的是尹长老吗?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上午是蓬莱峰的谭长老,修的是草药课。”

“哦,知道了,谢谢啊。一会见!”夏幕努力忍下了一个哈欠。这就是失眠和早起的对立关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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