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赛凤讲的第二点，大画师的书房里有一台超级电脑，连接着投影仪，把图片投射到大屏幕上。

为了夸耀自己，大画师也把小赛凤带到书房，向她讲述那幅画里每一个人物的历史。

按照正常逻辑，此时此刻大画师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他当然会流露出对于奸细的厌恶，或者对于大人物的景仰。

很可惜，小赛凤听他说的每一个人都是声名赫赫，居功至伟，对于这个世界做出了超级贡献。

我反复询问：“难道，他对于其中的某个人，没有表现出厌恶和鄙视？”

小赛凤摇头：“绝对没有，他向我讲说了每一个人和他们的家族史，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可是每句话都是赞美，绝对没有贬低任何一个人。”

在这里，我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既然画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那么谁才是奸细？

“叶先生，在这幅画里他说蕴藏着一个秘密，但这个秘密被全世界误会了，大家都以为画里有一个奸细，实际上更真实的情况，南辕北辙。”

大画师并没有向小赛凤说太多，这些话也是在我的反复启发下，小赛凤才想起来的。

或许，当时那种情况她只想拿到大画师的赏金，对其他的秘密毫不关心。

而且，七公公曾经答应过她，只要跟大画师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以后会长期聘用她作为双方的联络桥梁。

所以，小赛凤关注的是怎样投其所好，让大画师离不开她……

我打开了电脑，把那幅画投影到大屏幕上。

小赛凤叫起来：“就是这幅画，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名人，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在大画师眼里，他们就像是满天的群星，熠熠闪光。”

我用鼠标指着每一个人，小赛凤很聪明，立刻叫出了那些人的名字，并且对于每个人都能点评一两句话。

这些虽然是复述大画师的话，但她能够在短时间内记住，可见她的智商也很高。

“叶先生，我没有撒谎，大画师说到这些人的时候，的确是满口赞誉。”

这一下我有些糊涂了，外面的人都知道，这幅画里蕴藏的秘密是关于奸细，但是像小赛凤说的，大画师不可能对一个奸细也赞不绝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大屏幕前，小赛凤的表情十分复杂：“叶先生，我不懂你们江湖人追逐的目标是什么？但我感觉到了这幅画非同寻常，如果大画师逃亡应该带着它，或者是把它当做最重要的东西，但他什么都不管，只想逃命……”

小赛凤终于说到第三个问题，她告诉我，大画师熟悉这幅画，但对这幅画并不看重，或许他已经了解画里的内容，闭着眼睛也能说出来，就不用再要原画了。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大画师已经变成了一个历史学者，只要复述那段历史就足够了，与画无关。

他知道谁是奸细，也知道奸细的底细，只要条件合适，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交换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看着小赛凤，她的表情很淡定：“叶先生，看在五十万的份上，我没有必要说假话。并且，你们江湖人的秘密跟我无关，不会影响我的未来，你给我钱，我就把大画师的所作所为说给你听，别人给我钱，我也一样。”

我笑了，看起来小赛凤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早把这些丑话说在前头，不会单独向我一个人保守秘密。

“小赛凤小姐，你当然可以那样做，只要有人购买，你可以把刚才的话复述给他听。或者更进一步，你告诉我谁找过你，他做了什么，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份报酬。”

这就是我们之间达成的私人协议，我不在乎钱多钱少，只想在更大范围内知道跟这幅画有关的信息，从而了解大画师究竟做了什么？真正的奸细又在哪里？

我派人把小赛凤送出去，继续沉浸在这幅画里。

翻阅历史就知道，画中所有人的前世今生，他们的后代至今大部分仍然活跃在京城里，少部分去了海外，混的风生水起。

假如揭破了某个人是奸细，他的这一支后代就会烟消云散。

我对于这幅画的研究逐步深入，其实很多历史学家已经把这些人做了深刻的剖析，假如其中某个人是奸细，的确会影响到城市的基础埋下隐患，甚至于成为超级间谍，把那些秘密情报倒卖出去。

一直到了深夜，我才关掉了电脑。

就是因为过于投入，我感到自己脑海当中全都是这些人来来去去的影子，以及他们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立下的赫赫战功。

我走到院子里，一个人慢慢踱步，梳理这些复杂的思想。

假如小赛凤说的是真的，大画师认为画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那么，他怎样判断间隙？告诉马贵妃的真相又是如何？

我觉得很有必要再次去见马贵妃，告诉她这一切。

我刚想到这里，外面就有一辆车慢慢的停下来，车灯光柱从大门的缝隙里隐约可见。

我亲自走过去开门，外面停着的是马贵妃的车。

她在车上向我招手：“叶天，到这里来。”

这时候见面似乎是意外，又似乎是必然。

我走过去，我们隔着车窗交谈。

“叶天，我知道你找了小赛凤，从她那里了解大画师的历史，想必有所收获。但我很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面对同一件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最大的区别就是屁股坐在哪里的问题？我们要想成就大事，就必须保持独立和清醒，不要管大画师是好是坏，我们的目标只有那个秘密。”

我默默的揣摩马贵妃的想法，如果此刻大画师在她手上，她就应该知道很多秘密，远远领先于其他人。

“叶天，你救出大画师这件事精彩极了，任何一个年轻人都不可能像你一样干得这么漂亮，我每次想到这件事都想给你一面锦旗，大张旗鼓的表扬你。可是，我没那样做，因为我想在更严重的场合下考验你，直到达到你的极限。”

我笑着点头，等待她的下一步吩咐。

“叶天，京城里的八贤王最欣赏年轻人，他听说了你的事，再三叮嘱我，要给你最大的舞台，让你不断进步，好好干，不要管别人的闲言碎语，做好你自己。”

我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直接告诉她：“大画师最重要的意义在于那段历史，而不在于他的画，就算没有那幅画，他也知道谁是奸细，不要被他误导。”

马贵妃笑了笑，说出了另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叶天，如果你知道谁是奸细，会怎么做？如果京城里所有的江湖势力知道这个秘密会怎么做？如果八贤王也知道了，难道他会下令把奸细的整个家族全部抓起来当场处决吗？”

这些问题是应该由八贤王考虑的，而不是我。

我摇摇头：“怎样处理奸细，是大人物的事。”

马贵妃又笑了：“叶天，你错了，所谓大人物也得听取我们的意见，如果我是八贤王，你是我，现在我问你这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我只思考了十秒钟就给出了答案：“善恶有报不能抵消，不管是多大的功臣，如果他在从前做出了对不起华夏的事，现在揭穿出来，当然应该郎当入狱，把所有的相关人员一个不剩的挖出来，然后公开执行枪决，以敬效优。”

这就是我的观点，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一个人做了错事，甚至是犯了罪，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可能轻易饶过。

如果我是八贤王，就要坚决执行，不然的话善恶不分，这个世界就乱了，那些正常人也不想再做一个好人，毕竟犯了罪的人都不会受到惩罚，那又何必做一个好人？

马贵妃沉默了，她大概想不到我会如此激进，直接给出了严厉的答案。

街道上寂静无声，没有人来打搅我们，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交流。

马贵妃问起了小蔡凤，我把全部的交谈过程，一句话都不保留的告诉她。

“原来如此，大画师对于那幅画一向都很欣赏，并且他对于画里所有的大人物也是顶礼膜拜。叶天，你应该读过那段历史，百年以来风云变幻，有些人左右摇摆，有时候是好人，有时候是坏人，有时候又置身事外，归隐田园，到底如何进行评判，成王败寇，风云变幻，真的很难界定。”

我没有权利给马贵妃讨论这些，那些大家族的声望连她都无法企及，更不要说我们这些小人物。

“叶天，真的很难抉择，如果我把所有的意见汇报给八贤王，他下令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我该如何处置？”

我淡定的笑了：“贵妃，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你接下了这个任务，那就交给我和九公主，我们一定会让你满意。”

我不会轻易夸下海口，但这一次如果马贵妃感到棘手，只能由我和九公主顶上去，为她解决麻烦。

“叶天，谢谢你，自从你来到京城，我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压力越来越小了。七公公想用一块手表就收买你，简直太可笑了！他甚至不知道，以你的身份，那种表根本配不上你。”

马贵妃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压低了声音：“叶天，如果你能成为京城年轻人里面的龙头，获得的一切远远大于今天七公公向你作出的承诺。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正如八贤王所说，我会向你提供更大、更高级的舞台，让你翩翩起舞，成为世界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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