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每个人都有软肋，九公主也不例外。”

我意识到，马贵妃的语气变得难以捉摸，就像帘外的天气一样。

这是在她的别墅，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不相信，九公主能够翻天。

“叶天啊叶天，自从你来到京城——不，自从你出现在汴梁城，一切就都不同了。”

马贵妃笑眯眯的，亲手给我斟茶。

我无法接话，不知道马贵妃的意思。

在汴梁城，我做了很多事，但却毫无头绪。

我唯一的目标就是报仇，一旦找到真正的仇家，报仇雪恨之后，我将飘然隐退，不再踏足江湖。

所以，无论汴梁城还是京城，都不是我的最终归宿。

“叶天，盯着不老泉，那是京城几大势力跌宕起伏的关键。懂吗？”

我点点头，心情有些忐忑。

两次放过三司十二官的人，都是为了不老泉。

如果我判断失误，鸡飞蛋打，在马贵妃这里，就没法交代了。

这种大人物的心思的确很难采，面对马贵妃这么多次，我从她的笑容根本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叶天，如果有一天九公主反叛，你会怎么做？”

对于这个问题，我更难回答。

我曾经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说对于叛徒杀之而后快，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但我觉得那样做无济于事，我对于每一个手下有时严厉，有时仁慈，但我要得到他们的心，而不是他们的身体，只有当他们心甘情愿为我卖命的时候，整个团队才能融为一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我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兵法中的要诀，一旦军心涣散，队伍溃败就不可能打胜仗。

假如人人都崇敬马贵妃，愿意为她舍生忘死，那么在京城里这支铁打的队伍就不可战胜。

“叶天，我一直谋求锻炼一支铁军，曾经安排九公主去做，但她毕竟是女流之辈，一旦陷入爱情的盲目当中，什么都顾不得了，就像现在——”

我悚然一惊，看来马贵妃对于九公主的一切了如指掌，也知道九公主为了抢救自己的情人，阻止了我的行动，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在两军交战的时候是兵家大忌。

九公主犯了巨大的错误，马贵妃还能容忍她，可见马贵妃很有度量，知道在乱军当中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叶天，也许以后这个任务会交给你，早做准备，替代九公主，成为我手下最伟大的将军。你清楚我的为人，对于有功之臣绝对不会吝啬。”

再一次马贵妃替我斟茶，再好的茶水喝到嘴里也变了味道，毕竟伴君如伴虎，在她面前任何人都做不了假。

九公主伺候她那么长时间，一旦犯了错还是会受到惩罚，被别人取代。

换句话说，在马贵妃面前没有常胜将军，就算是做对九十九件事，最后一件做错，也会抹杀前面全部的功劳。

九公主在汴梁城做了很多事，每一件都表达了她对马贵妃的忠心。

她犯的唯一错误就是爱上了敌人，但每一个年轻人都会犯同样的错误，爱情是盲目的，仿佛飞蛾扑火一样，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已经无法自拔。

我很想在马贵妃面前替九公主求情，不管后者对我有多么苛刻，我只希望大家平安无事，能够精诚合作完成一些事情。

我还没有开口，马贵妃已经笑着摇头：“叶天，不用替九公主求情，我对她就像对你一样，可以无数次包容，并且给她指出最后的光明之路，让她有一个最好的结局。九公主做错了事可以原谅，只要她能够及时回头，还是你的战友，我的手下。”

我默默无语，感觉自己在马贵妃面前就是透明的，心里想什么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只想保存自己最终的秘密，那就是为父母报仇雪恨。

“叶天，好好监视三司十二官的人，他们不过是一群傀儡，黑白两道江湖把他们设做京城里的大佬，真是太可笑了，如果京城里有那么多大佬，这些地盘根本不够分的，你说对不对？”

我只能点头，在她面前除了说是，再也不可能提出其他意见。

她真的太聪明了，站在高处，俯瞰四方，任何人的行动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我甚至觉得，不老泉出现之时，就是她的敌人丧命之日，任何人要想对抗马贵妃，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从马贵妃的别墅出来，我感到有些心慌。

这是从前绝对不可能有的状态，从她对待九公主的态度我就明白，也许以后我犯了错，她也会这样处理，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露出獠牙。

当然，我不会犯错，即便是违抗了马贵妃的命令，也是为了帮她获得更大的利益。

我停在十字路口，有些茫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

九公主走在一条危险的路上，如果我跟她靠得太近，就会受到牵连。

前面一辆车停下，车外门打开，九公主坐在里面向我招手。

“叶天，我正好经过，送你回去。”

我上了车，九公主笑嘻嘻地问：“知道你刚从马贵妃那里出来，她有什么新的指示？”

当下，除了司机，前面的副驾驶位置还坐着一个人，他和九公主对我形成了侧面夹击之势，如果他们手里握着武器，我就再劫难逃，所以我说话一定要小心，不能激怒了九公主。

“马贵妃说，她对你犯的所有错误都可以包容，你大可以放心，永远是我的战友，也是她最好的属下。”

我直接说出结果，以勉九公主反复猜疑，对我下毒手。

“呵呵呵呵……叶天，她真的这么说？你没有向她告密，对不对？”

我摇了摇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向别人告密不是我的做事原则，更何况，在马贵妃面前告不告密都一样，因为人家早就了如指掌。

“叶天，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易，你都会守口如瓶，而我对你也是一样，就算知道你一些秘密，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九公主的语气虽然亲切，但她的表情却是青一阵、白一阵，很不自然。

如我所料，她和副驾驶上那个人全都在口袋里握着手枪，只要我一句话说错，他们就会发动进攻。

我望着窗外，什么都没有再说。

京城里的风光冠绝天下，两侧绿树红花，风景如画。

我想起了遥远的汴梁城，当地人觉得汴梁城已经是中原最好的城市，繁华富庶，人才济济，但比起京城来，不过是乡下中的乡下，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叶天，我真希望你说的话是真的，真希望我可以完全信任你，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是最好的同伴。要知道，我正是因为欣赏你，才把你从汴梁城带到这里来，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为你引荐马贵妃，你说呢？”

她说的一切都是实情，从汴梁城到京城是一次伟大的飞跃，我真的应该感谢她，但是江湖人做事恩怨分明，一码归一码。

如果她一直对不起马贵妃，甚至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那我也只能跟她划清关系。

不知不觉，车子驶入了一条僻静的街道，两侧行人稀少，门户紧闭，最终，车子停在一条死胡同里。

九公主摊牌：“叶天，我有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如实回答，那么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给出了错误的答案，就对不起了，子弹不长眼睛，我也不可能再给你留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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