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昨晚又有一户人家被灭门，上下十三口，都是血衣卫的家人。”

城南临时用作指挥府的一幢大院里，兔子火急火燎的冲进屋，一脸悲愤的对张青峰禀报。

“啪！”

张青峰还没开口，秦凤图一拳砸在身旁桌子上，咔嚓一声，刚换的第六张檀木方桌顿时又变成了一堆烂木头。

“卑鄙！无耻！真没想到，剑阁的人竟无耻到这种地步！连普通百姓都杀！他们还要不要脸！”

这三天，泉羊城先后有十几户人家被灭门，无一例外，全是血衣卫和守军的家人亲属，对方目的不言而喻。

大唐国师皱眉道：“好狠毒的手段，这招釜底抽薪，不仅打击了守军士气，造成混乱，更严重的是给城中百姓带来恐慌，万一引起暴动，可就麻烦了，必须尽快想办法找出他们的老巢才行。”

秦韵儿微微蹙眉，插话道：“青峰哥哥，剑阁杀手神出鬼没，每次都是夜里动手，我们秦族追踪术也捕捉不到他的踪影，你不是说葫芦善于追踪吗？他也找不到对方的老巢？”

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的张青峰听秦韵儿喊自己，这才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道：“试过了，追踪不到。”

兔子忽然想起一人，眼睛一亮：“少爷，葫芦追不到，那露小姐呢？闷葫芦说上次去秦国，她……”

“没用的。”张青峰打断了兔子，“兔子都追踪不到的人，露也无能为力，何况，她现在要镇守守望塔也脱不开身。”

当日带露去秦族，张青峰一是为了试探她，二是想有个擅长群攻的大祭司在身边以备不测，其实露能追踪到的线路，长着一个比狼还灵敏鼻子的闷葫芦一样能追踪到，只是张青峰没说罢了。

“青峰，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直沉默的徐公公紧锁眉头，“这三天，我们对泉羊城的大街小巷，挨家挨户的进行了三次地毯式搜查，一点痕迹都没发现，剑阁的人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

“是啊。”

秦凤图也道：“最后一次搜查，每支队伍里都有我秦族最优秀的猎手，难道他们没有固定的聚集点？如果是分散开乔装改扮混在百姓之中，那可就麻烦了。”

张青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前，看着初升的骄阳，沉默片刻，道：“地毯式搜查，对付普通人可以，对付剑阁的杀手，不过是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

“泉羊城有近百万人，九甲大比又有来自七国各大宗派的高手强者进城围观，想在这么多人中找几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生面孔，无异于大海捞针。”

“既然找不到，那就不用找了，兔子，组织黑衣卫，把所有血衣卫的家人都转移到武安侯府，派重兵把守。”

“对了，还有守城将士的家人，武安侯府房子不够，就搬到平原侯府，搬到皇宫大院，人越多，越安全，还有，晚上燃起灯火，附近千米内，不要出现任何死角，必要的时候，可以把集聚地点周围的房屋全部推倒，不给杀手藏匿身影的庇护地……”

兔子频频点头，把张青峰的话铭记于心。

兔子走后，张青峰又给大唐国师，秦凤图等人分派了一些任务，屋里人先后相继离开，最后，只剩下张朝阳秦韵儿唐芊芊和张青峰四人。

张朝阳来到张青峰身后，忧心忡忡道：“青峰，这样不是办法啊，如果我是剑阁的头领，杀不了血衣卫的家人，完全可以拿普通百姓下手，虽然效果差了一点，但只要杀的人够多，一样能引起骚乱。”

张青峰扭头看看面色憔悴的张朝阳，没有回应他的担忧，而是轻声道：“老爷子，单枪匹马连挑八尊机关铜人，好大的威风啊，就算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也该为父亲母亲，和你这个孙子想想啊？”

这几天一直有意回避这个问题的老战神知道躲不开了，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不是爷爷不知道爱惜身体，实在是压抑了这么多年，想发泄发泄，放心吧，不就是旧伤复发嘛，等战事过后，修养几天就没事了，再说了，当时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不这么做，怎么可能镇住三万龙啸军？无奈之举嘛，你就别揪着不放了。”

张青峰哼了一声：“无奈之举？我派给你的一百黑龙卫都是吃干饭的？你竟然全给我扔到城墙上，当时就不该让他们听你的！”

张朝阳嘿嘿一笑，露出狐狸般的献媚表情：“嘿嘿，黑龙卫是能挡住机关巨人，可他们毕竟修为太低，如果硬扛，免不了死伤，一百人会剩多少？一半？还是三十？我不敢冒险啊，他们都是你的命根子，是你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我知道失去兄弟的痛苦，不想同样的悲剧再发生在你身上，至少……爷爷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可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徐公公及时赶到，死的就是你！”张青峰恨铁不成钢的提高声音说道。

“可我不怕死啊。”

“你……”

张青峰恨的牙根都痒痒。

“好了好了，不是没死嘛。”

张朝阳见张青峰眉毛都竖起来了，急忙服软示弱，舔着脸讪笑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逞强了，这总行了吧？”

看到老爷子的表情，张青峰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点点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再有下一次。”

张朝阳立刻摆出一个标准的军姿，就像小兵向将领报告般回道：“我保证！决不再犯。”

张青峰被老爷子的表情逗笑了，“好吧，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

“保证休息，现在就睡！”

张青峰无奈的摇摇头，招呼一声，示意秦韵儿留下照顾爷爷，转身离去。

见张青峰出门，唐芊芊美眸转动，略一犹豫，追了出去。

“爷爷，韵儿扶您回房休息。”

秦韵儿见唐芊芊又抓住了一吃和张青峰独处的机会，心里吃醋，虽然很想追出去，可又不敢不顾张朝阳，强忍着冲动留了下来。

“爷爷好着呢，不用扶。”张朝阳笑着推开秦韵儿的手，道：“快，别傻站着了，还不去追？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心事给看穿的秦韵儿脸一红，“爷爷，我……”

“去吧，爷爷自己回屋，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

张朝阳笑着走出后门。

秦韵儿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追了出去。

……

……

回到卧房，关上房门，张朝阳脸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见，代替的是难以言喻的痛苦之色。

“哇！”

依靠在门板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张朝阳摇摇晃晃，最终没有倒下去。

“真他娘的疼啊。”

掏出手帕擦擦嘴唇，张朝阳慢慢弯下身子，开始擦拭地上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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