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在飞鹰大队？”

陆枝青回忆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过严居安在飞鹰大队，陆蕊是怎么知道的？

严居安也有同样的疑问。

陆蕊一噎。

“没，我不知道，是那次大姐你跟我说的！”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

自从陆蕊抢了周浩之后，陆枝青就没有跟她说过体己话，飞鹰大队这么隐私的东西，严居安一开始连她都瞒着，她又怎么会跟陆蕊说。

“你说过你忘了！行了不提这一茬，你们两个跟着我干什么？姐，难道是你后悔了追到城里来了？你后悔也晚了，周家现在的儿媳妇是我，城里的工作也是我的，你抢不走！”

“对对对，周浩是你的，你们好好过日子，跟我没关系！”

陆枝青排队买菜，前面的人太多了，她今天想买肉，早上胡丽给了她两张肉票，不知道她今天能不能买到肉。

她踮起脚尖往前面看，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脸，陆蕊追上来。

“跟你没关系你追到这里来？连我家的位置都打听好了，还叫跟你没关系？”

她距离陆枝青太近了，严居安怕她伤到陆枝青，用身体挡在陆枝青前面。

“你让开！”

严居安不让。

陆蕊生气了。

“严居安，你个窝囊废，腿瘸了没人要又想起我来了？就你这样的，去给人干苦力都没人要，你们赶紧回老家好好种地，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陆枝青原本当她是空气，但她得寸进尺，竟然辱骂起严居安了……

“你骂谁窝囊呢？我男人哪里窝囊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吗就在这儿胡说？我男人保家卫国，别说他只是瘸了一条腿，他就是瘫在床上，那也是国家的英雄，轮不到你在这儿嫌弃！”

“你买不买菜？买菜就排队去，不买就滚开，别耽误我买菜！”

陆枝青骂完，长舒了一口气。

“陆枝青，你还倒打一耙，你在省城里，除了认识我跟周浩，你还认识别人吗？不是来找我们的，你们来城里干嘛？”

陆蕊坚信陆枝青进城就是为了找她。

陆枝青都有点无语了。

“怎么，城里是你家开的？管这么宽？”

轮到陆枝青了，菜市场里别说肉了，菜都快没了。

“同志，青椒多少钱一斤？”

“七分八厘。”

“豆角呢？”

“七分，白萝卜两分，小白菜一毛。”

这个菜价倒是跟乡下差不多，陆枝青的青菜按捆卖，一捆一毛钱，有一斤多。她没按斤卖，就是因为按斤卖有的人要的多一点，有的人要的少一点，称过来称过去，有时候再多少给买家添上点儿，算下来不如一次卖一捆赚的多。

关键是也方便，提前捆好，菜看起来又新鲜，下得快。

“豆腐呢……”

严居安看着陆枝青在菜市场里一样一样打听青菜的价格。

这年头，在菜市场卖菜也是有编制的工作，陆枝青又跟人家打听了进货的渠道。

“找你们这么说，每天供不应求，是因为生产不了这么多，那要是有人给你们供货呢？你们要不要？”

她拿票买好菜，状似无意地跟菜市场上班的同志打听。

“你有货给我们，我们也要不了啊！我们从哪里进货都得走流程审批，还不如你们自己在外面卖呢，现在政策宽松了，我看见外面的街上，已经有附近的农民把自家吃不完的青菜拿到城里卖了，很快就脱销了……”

世上不是只有陆枝青一个聪明人，当然也有别人想到了这条路。

“慢走。”

从菜市场出来，陆枝青想买一块儿香皂，家里的香皂用完了。

结果她到商店买，香皂也卖完了。

“同志，最近什么商品买的比较好？”

售货员掰着手指头跟她说：“米面粮油，日用品香皂牙膏牙刷这些，洗头的洗衣裳的都缺……要说最紧缺的还得是家电，反正是啥都缺！”

这话是实话。

来省城之前，陆枝青纳闷儿，舅舅一个老师哪儿来那么多钱给她。

后来才知道，舅舅是给国家做科研研究导弹的，联系不上他的时候，他要么在全封闭的研发基地里，要么就在大西北做实验。

舅妈在食品厂上班，两口子都有工作还经常缺吃少穿，更不用说普通人了。

“枝青，你想要香皂，咱们再去一趟百货大楼，百货大楼肯定还有，我给你买一箱！”

陆枝青扑哧一声笑出来。

“傻子，哪儿来那么多票？”

在城里，买啥都要票，有票有时候还不一定能买上！

“我有渠道。”

陆枝青眉毛一挑。

严居安咧嘴笑道：“我一个战友，退役之后，在老家开了个小作坊，就生产香皂，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帮你联系他。”

“你战友不怕被抓？”

严居安苦涩一笑。

“他就是因为受伤，不得不退役，又干不了重活，没办法才偷偷弄点别的生意谋生。”

他很可能也是一样的结局，受伤退役，然后回家种地。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陆枝青搀挽住严居安的手臂。

“别想那么远，你现在只是走路慢了点，我也早不快，咱们两个现在不正好相配！”

严居安被她逗笑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陆蕊瘪了瘪嘴，他们去了一趟商店竟然空着手出来了，果然穷酸！

回到家做饭吃饭收拾，下午陆枝青接到了寇秀慧的电话。

“哎呦，我把电视机买回来了才发现没法儿用！”

电话那头的寇秀慧一脸郁闷，“我忘记了，村里没通电！白花了七百块钱，被我婆婆数落到现在！”

隔着电话，陆枝青也能从寇秀慧的语气中感受到她的烦躁。

“不是说没货吗？你从哪儿来的电视机？”

寇秀慧捂住电话，声音明显压低。

“我们家何杨帮我打听到的，不要票，有货，就是得加钱，我加了一百块钱呢！结果我们两个憨球，兴冲冲地把电视机买回来，才发现村里不通电，气死我了！”

“你说我脑子不灵光不太够用，何杨脑子也不好用，怪不得他当兵这么多年还啥也不是，他就是脑子不行！”

寇秀慧从来不消耗自己，反正都是别人的错。

“不说我办的蠢事儿了，说说你，那个叫胡什么的狐狸精没有再缠着你家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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