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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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九还记着柏叔,正如柏叔还记着他一样。他只是离开了片刻,回来后竟然见到这种情况,他脸上吃惊的表情也不算是虚假。
蕊晓拉着柏叔的手对楼九说:“小九,这是柏叔,你住了那么久,我猜你肯定还没有见过柏叔。”
楼九朝柏叔行了一个礼,听着蕊晓介绍自己:“柏叔,这是楼九,前段时间住进我们家的那位客人。”
楼九身后的秦部听到蕊晓这样说,而楼九竟然没有反驳,于是又多看了蕊晓两眼,心中猜测着无数可能。
柏叔自然听说蕊晓救回一个男人的事情,不过他总觉得这事应该由青涯操心的,于是连楼九这人都没有主动见上一面。直到那次蕊晓同请青涯吵架,她一个小丫头竟然敢跟外人一同离家,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见一见这个叫楼九的男人。只不过青涯那孩子竟然也已经忍耐不住,将人速速的打发走了,使得他根本没机会见一见楼九。他虽然不以为憾,不过如今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倒是更多了一份心眼与防备。
柏叔细细的打量了两眼楼九,心想蕊晓真是会惹麻烦。然后,他将视线转移到了秦部的身上,秦部的脸上早就换上一副既严肃又正经,既恭敬又有礼的表情。柏叔看了蕊晓一眼,似乎在等着她继续介绍下去,蕊晓却朝着楼九笑了笑,等着他开口。
楼九早就看到了蕊晓那个得意的神色遮都遮不住的含笑眼神,对于似乎表现出一种小狡猾的蕊晓,楼九并不讨厌这样,反倒觉得在这就是她会做的事情,他对此竟然有种容忍的无奈。楼九因为自己的这种情绪而在心中皱眉。不过,他还是要向柏叔与蕊晓介绍秦部。
他先扭头看了秦部一眼,发现他竟然也是一副正经的表情,正等着他向几人介绍自己。楼九在柏叔等人看不见的角度朝秦部挑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配合。
“这是我的师弟,秦部,这位蕊晓姑娘就是前段时间在扬州救过我一命的恩人。”
救命恩人?秦部顿觉得有意思,他忍不住看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没想到她竟然微微低着头,露出一个混合着得意、开心以及羞赧的笑容。秦部顿时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极其有意思。蕊晓发现了秦部打量的眼神,脸上的羞赧更重,竟然还有了几分局促的意思了。
楼九自然也瞧见了蕊晓那个傻兮兮的笑容,他在心中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同时希望无论是看起来比较严厉,说话最有分量的柏叔,还是紫葡或者明茶,只要能提醒这丫头不要这样喜形于色,心中想着什么全摆在脸上了。
在他乡遇到故人,饭自然是要一起吃,酒自然是要一起喝的。六人围坐在一起,本来还担心气氛会僵硬,但是楼九忘记了蕊晓活络气氛的本事。
蕊晓问楼九为何没有回大漠,而是来了筑城。
“我何时说过自己要回大漠了?”若不是因为有柏叔在,楼九一定会这样回答她。可是现在,他给出的解释是:“我师弟在筑城,所以想在回大漠前来看一看师弟。”
这理由很是充分,况且楼九已经摸出蕊晓是那种陌生人面前话较少的性格,摸准了她不会向秦部追问什么。可是他忘记了除了蕊晓之外,这个桌子上还有不懂事的小孩子。
明茶听了楼九的解释,立刻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秦部:“秦公子同小九哥是师兄弟?你就住在筑城?”
秦部差点就因为“小九哥”这三个字将口中的美酒喷出来。 他勉强咽下,一手的指尖按在眼角点头道:“是,没错。”
“小九哥武功很厉害,那秦公子也会武功了?”
“拳脚功夫,都是皮毛,根本比不上师兄。”秦部很谦逊的说。楼九骂他虚伪,这人分明眼高于顶,自视甚高,让他承认自己比不上别人,真是不容易。
明茶转头看向楼九,眼中的崇拜神色简直能淹死人。
楼九将蕊晓的问题又还给了她,问她为什么会来筑城。不知是蕊晓懒得多做解释,但是事关柏叔,不敢在不知道柏叔想法的情况下说得太多,总之,她只回答了一句:“上一次我们两人离家计划不是惨败了么,青涯哥哥于是就让柏叔带着我们出门游历一番,然后,就到了这里了。”
秦部没想到楼九竟然还有会如此新奇有趣的经历。虽然他不可能从楼九本人口中探听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这位蕊晓姑娘看起来是个活泼擅聊的人,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找她好好的聊一聊——没机会也要找出机会来。
楼九故意忽视了秦部带着戏谑笑意的探究眼神。他觉得蕊晓的解释相当的含糊,比较,在她所谓的“离家计划惨败”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挨了什么样的处罚。而她的青涯哥哥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带着什么样的情绪,才肯定让蕊晓进行远游。“从没有出过家门、离开过扬州”——楼九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记得蕊晓偶尔说过的话。楼九宁愿去想成是那个宋青涯必定是生气了,才肯放蕊晓离家。
蕊晓仿佛是看穿了楼九在想些什么,于是连忙为自己辩解:“我这可不是因为受罚而离家的。”
楼九没说话,但是却瞥见明茶露出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他当即就决定,这同样也正是他想表达出的意思。
他看向蕊晓,脸上带着他作为“楼小九”时耐心温吞的笑容:“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多想就罢了,可别再说出来了。”
蕊晓眯着眼睛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简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开心:“再次见到你可真好,亏我送你时,想到我们再也见不着面时那么难受。”
这话若是在只有他们两人时说出来也就罢了,毕竟想当初在宋家的荷花池边,他还听过蕊晓对小六哥哥的中意,甚至是诬陷自己对云粼姑娘有意。可是此刻,不仅有紫葡和明茶这两个同她一样半大不小的孩子在,还有柏叔与秦部,她竟然将这种话直白的说了出来。
有什么东西触动了楼九的心,他看着蕊晓的笑容,觉得还是让她速速的离开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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