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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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松见状,忙起身止道:“师弟何必心慌?此事师兄深思久矣,想来若论武功修为,剑术造化,心机智谋,除却师弟,普天之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更能胜任此事。此等乃是万全之策,此事一成,大事可定,师弟何必推脱?”
晓白满面难色,苦笑道:“师兄作计行事,真是最有胆略的,然而,何必又拉上做师弟的?于情于理,此事万万行不得!”
鸣松道:“据为兄所知,明日师弟便要受召入宫面圣,可不是天赐良机?举手之劳而已,师弟有何难处?”晓白摇头苦笑,不再应答。
鸣松细看晓白情状,沉吟一阵,又道:“此计一成,乾坤可定,胜过战场十万雄兵,师弟还是思量一番再作答复未迟。”晓白仰头一叹,笑道:“师兄何必与我为难?我本奉门主之命迎亲至此,行媾和之礼,与他朝廷息战罢兵,永世修好,也免使天下失灵涂炭。果然如此,也是天下苍生之福了,师兄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不成人之美?”
鸣松一听,冷笑道:“师弟若有此心,自然最好,只是当今圣上便肯成全你一片好心么?想来这朝廷如今也是为形势所迫,与三绝门修好,封王拜相,让你荣耀一番,然而被他视为心头之患,时过境迁,未必不生相害之心,便如本宫如今境况一般无二了,便是如此,何不如今早早定计,成就大事?如今三绝、宝雕一南一北,一内一外,一齐起事,可不是天赐良机!师兄此言也是为你,师弟慎思之!”
晓白沉吟半晌,稍有缓和,淡淡道:“师兄勿忧,容师弟考虑。”
鸣松笑道:“为兄话已至此,你心中也明了,此计行与不行,师弟早作打算,为兄四下业已安排妥当,只待你明日行事。”说罢,转身拜辞而去。
鸣松一走,那朱信凭、沈玉南便都上前,问道:“李将军他方才所说何事?”晓白若有所思,仰身到背椅上,淡淡道:“你们方才没有听清么?”都道:“没听得真切。”
晓白笑道:“也无大事,只是说,让我明日受召之时行刺圣上。”此话一出,朱、沈二人恍然变色,咋舌不已,半晌方道:“反了,反了!可不是反了!三爷这师兄平日不见怎地,怎么一旦行事,却有这般气度?可是一语惊人的!”
晓白冷笑道:“他当然是有气度的,总之入皇宫大内行刺的事不是由他来做!”两人都不答言。晓白起身踱步,半晌又道一声:“可见这朝廷已经动手,把宝雕宫逼的急了,若不然,以师兄他的气度也不会行出这等铤而走险的计策来。”说完,满脸上愁苦之色。
一旁沈玉南见了,知道晓白原本没有和朝廷言和的意思,此时听鸣松一说,面上虽不答应,里面早已动心,不由得上前劝道:“此事若有闪失,可是灭门的大罪,难道三爷便依了他不成?依属下之见,这皇宫大内可也是高手如云,藏龙卧虎的地方,多有江湖上知名之辈被招揽至此,那圣上身边自然又是防备严密的,三爷纵然武功剑法举世无敌,然而若论到行刺,恐也不易,还是三思为妙。”
晓白听罢,落落道:“此事我岂有不知的,只是细细想来,方才师兄他前后所说,虽也是为宝雕宫,然何尝不也是为本门。本门如今若果然投靠朝廷,以当今圣上的为人,难保有好的结果。”
朱信凭在一旁笑道:“可不是,以宝雕宫李玉那等的心思细密之人,尽心效忠之辈都且为他所制,便知道那圣上是什么样的人了。然而若说到行刺,他宝雕宫不乏高手,便如方才所来李鸣松,其人剑法能逊色于三爷多少?他们怎不自派人前去,却巴巴的来找三爷?果然如他方才所说,因三爷剑术卓绝,天下无敌的缘故么?”
晓白一听,眼望信凭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若论到剑术,当年灵虚山上师兄鸣松所练冥云剑法也颇不逊色过我去,他不出手,却来寻我,自然另有原因的,这点我岂不知?正所谓他宝雕宫如今势单力薄,处处为朝廷所制,若要举事,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与我三绝门联手方才有一丝胜算。然而本门才要与朝廷媾和,岂有举事之理?因此便行出此计来。让我去行刺天子,若成,朝中大乱,两派兵将势必乘势而起,南北呼应,一举成事;若不成,我关晓白大可被擒,刺杀天子可是弥天大罪,死有余辜,媾和便成虚话,本门与朝廷定将反目,到时南北动兵,朝廷用人之际,岂能再有削夺他宝雕宫之心?到时他却要从中取事了。——果然是好成算。”
沈玉南在一旁听了,冷笑道:“好狠,好狠!这等计策亏他们也想的出!”
晓白笑叹道:“大难当前,人各为己,宝雕宫这样做也是再平常不过的。况且他们已深知我们底细,有什么想不出的?恨只恨在,他心里清楚,但凡稍加游说,我多半会依他计策行事。”
沈玉南一听,这话里面大有文章,惊问道:“三爷如此说话,莫非真的听李鸣松所说,去行刺天子不成?”晓白点头。朱信凭道:“三爷可也糊涂了不成?如此一来,可不是正中了他宝雕宫的奸计?”
晓白听了,起身摇头,苦笑道:“又有什么办法?若眼看着宝雕覆灭,坐视不管,我三绝门又能支撑多久?正所谓唇亡齿寒,这朝廷的意思便是先灭宝雕,挟制我三绝,最终一一击破,我如今若不动,可也中了当今圣上的计策呢。即便是今夜他宝雕宫不来人游说,我也是不甘心臣服朝廷的。方才师兄他一句话倒也说得对,我等今次来京,名为提亲,本也是探听这里虚实,也好在南方用兵时有个较量。如今虚实已知,正好用兵,擒贼先擒王,可不要将这皇帝刺杀,也好行事?”
那朱信凭一听此言,摇头道:“不妙,不妙,事先也要向门主告诉一声才好。”沈玉南也道:“正是,正是,此等事情,非同小可,只怕门主意思未必同意,三爷万不可草草行事,一来干系甚大,万一有个闪失,怎好回去交代?二来若因此而触怒了门主,可不有失于兄弟情分?三爷还是三思而行。”
晓白一听,登时撂下脸来,冷笑道:“你们两个此时倒都是安安分分,按部就班了,活脱脱斯文书生一般。我也知道你们心事,生恐出了事端你们回去难以交待,然而这又何必!明日无论如何总也不会牵累你们。”
那沈玉南见晓白便要动气,忙笑道:“三爷说此话却冤枉了我们两个,总归我二人是三爷属下,三爷平日待我等不薄,这当头怎有不尽心尽力为三爷分忧的理?既然三爷主意已定,我们自当努力的。”晓白未曾答言,外边一军士禀报:“门外铁骑铮铮,朝中御林军马涌到门前来了!”
晓白大惊,暗道:“莫不是走了风声,此时朝廷来拿人了?”不及细想,慌忙领了朱信凭、沈玉南一干人众出门看视。果然见满街上兵来兵往,乱乱纷纷,铁甲铮铮,明刀晃晃,如临大敌的一般。也不尽是御林军马,到有多半是那京城六路巡防使及一干三府六衙的兵将。问讯时,原来是受了圣上之命,夜晚巡防的兵众,本是夜夜如此的,也无多话。晓白却暗暗思量:“城里尚且如此巡查,宫中自然又不必说的了。可要好好计议一番。”一宿无话。
待到明日,早朝方散,便听门前马蹄声碎,车声隆隆,又是一阵吵嚷。门前看护兵将慌张张报进屋来,且道:“回三爷,宫中使者到门前了!”
晓白便出门迎接,早看见门前一队御林军马,跨了腰刀,雄赳赳走到面前来。细看时,都是锦带乌靴,黄袍大褂,腰悬金牌,头戴乌纱,果然气派非凡。为首一将绣袍招招,双目炯炯,上下将晓白打量一番,躬身一礼,拜道:“末将御前侍卫林芳,奉圣上旨意,迎接淮南侯爷入宫见驾!”
晓白笑道:“有劳了!”暗暗将那林芳打量一阵,身长八尺,虎背狼腰,行动谈吐,英气逼人,早知道是功高之辈。暗道:“昨日在圣驾之侧也见过此人,身为一品,当是圣上贴身侍卫,我若行事,需是先制服此人。所以也暗暗留心。笑向林芳道:“将军稍侯,待在下结束一番。”辞了林芳进房,换上朝服,却又暗暗地把先时与碧月互赠的金刀取来,暗暗地向中衣里隐藏了,出门别了众人,随来使前行。
晓白出门上马,单单一人,由那一干御林军马护送,浩浩荡荡向那禁宫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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