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四）夺女人·月光下的邪魅男子

听到对方居然直呼自己的名字，祁天浩不由得惊诧了一下。能识破自己身份的，除了跟随自己出宫的南宫瑾外，这江南小镇恐怕再也没有人能认得我了吧？

可是眼前这个男子却如此直愣愣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带了一种虽然陌生但并不惊奇的语气，仿佛早就已经猜到了他会出现一般。

“既然已经找来了，不如一同坐下也好。”那道白色的身影从阴影中逐渐幻化出来，手持了两竹筒的水，竹筒中的水打得很满，在月光的影射下荡漾着丝丝水波，却是一滴都未倾洒出来的，足以见脚步的平稳。

很厉害的身手呢，他不禁暗暗低叹了一声。倘若自己真的跟他打起来，恐怕也未必能沾得到什么便宜吧。

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身边为什么竟会招来如此的武林高手？还一口一个莫哥地叫得那么亲切？

想起来她说喜欢莫哥的那句话语，他忽然觉得胸口闷闷得，有些堵得慌。面对着慢慢走来的男子，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眼中也挂上了一丝凛然的严肃。

随着男子的逐渐走近，他的面孔亦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精致的五官，俊逸的外表，飘逸的长发，温和的微笑，眉宇间仿佛凝聚了一丝圣洁之气一般，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愈发出尘，好看的丹凤眼明亮如水，似带着笑意一般温和儒雅。

虽然自己年轻时候也曾被誉为京都第一美男子，虽然自己见过的青年才俊也不少，但是相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来，倒也真的是相差甚远了。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单单是凭着一张俊朗帅气的脸庞，他还凭借着身上一股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气质，那股气质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而是天生就有的，是不用听他说话但是举止投足就能散发出来的。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邪魅的男子。没错，是邪魅。尽管笑容温和，眼中却流转着波涛汹涌。

“烟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招呼客人坐下。”

看着一路盯向自己的祁天浩，楚子莫将手中的竹筒放在火堆边，兀自一边坐了，“这里本是树林，地上自是简陋得很，如果不怕衣服弄脏的话，不如一同坐下喝杯水。”

小心翼翼地找了块略微平坦的地上坐了，用脚踢开眼前堆积的树叶，他的话语冷漠而直白，“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在问我么？”楚子莫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折断了抛进火堆中，“一个你不认识的普通人罢了。”

本来已经几近熄灭的火堆遇到柴火，顷刻便冒出了丝丝火星，犹如吐着一颗信子的火舌，又如漫天蹦开的火色流星，噼里啪啦地便燃烧起来，腾了一股子透明的热气，在火焰上空袅袅腾腾摇摇晃晃。

“一个普通人居然会知道我的身份么？”他隔着火堆望着他，炽热的空气模糊了他的身影，他一时之间倒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更何况，一个普通人也不会惹祸上身，主动去夜闯张府救人。”

“所以呢？”男子抬起的手臂停在那里。

“所以，你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他直直地望着他。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了，你究竟是谁？”

“这个对你很重要么？”端起竹筒对到嘴边，他昂首灌了一口，“这江南小河中的水的确好喝，尝起来甘甜入口，有兴趣尝点么？”

本以为男子会回答他的问题，却未料到男子反而端起了竹筒，脸上一副恬淡平静的样子。伸手接过递过来的竹筒，他也灌了一大口，凉凉的液体顺着咽喉滑下去，喉间立即充斥了一股津甜的芬芳，“果然是好水啊。”

看到祁天浩灌下了水，楚子莫将头微微抬起，脸上挂起一丝柔和的微笑，仿佛费劲了体力去找水回来，如今果然被肯定了，心里就觉得一阵舒坦。

而白兮烟听到两人都说着水是甘甜可口，也迫不及待地抓起另一只竹筒灌了大半筒。凉凉甜甜的液体侵占了味蕾，连呼进的空气都显得清新了许多，“莫哥，这水果然甜得很呢。”

“是么？”男子回过头，宠溺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好喝那就多喝一点，咱们现在什么都缺，就是单单不缺这水，距离这里五里地处有一条小河，保管烟儿要多少有多少。”

“就知道莫哥最疼我啦！”白兮烟撒娇似地搂住楚子莫的脖子，然后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而这一口，亲切而响亮，径直便充斥在了祁天浩的耳朵里。她居然当着他的面亲了他……她，看来一定是很爱很爱他了……

楚子莫佯装生气着将白兮烟的手拨开，眼中却显现着一股得意与疼爱，“好你个臭丫头，居然敢趁我不注意偷袭我，说，该怎么惩罚你啊？是不是又想让我挠你脚心？”

说罢作势就要脱她的鞋子，被她尖叫着躲掉了，“莫哥你就知道欺负弱小，烟儿不跟你玩了！”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似的言语，祁天浩脸色不禁愈发阴沉起来，他们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如此嬉闹，仿佛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一样！那个小丫头不将他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偏偏这个男人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不是知道自己是祁天浩么？那他肯定也知道自己是当朝天子吧？敢对当朝天子大不敬，如此行为，简直就是对他的藐视！

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顷刻便让他怒不可偈，只见他大手一挥便将眼前的火堆扬了个漫天纷飞，“你们两个闹够了吧，如果闹够了，那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解释一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正在嬉闹的两人听到声音，不由得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只见白兮烟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随即脸上泛起两朵红晕，解释，解释什么？想起莫哥回来之前他的话语，我喜欢你，她瞬间又变得狂乱不已。难道他是在等自己的回答么？可是这让她怎么开口啊，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哪，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心意随便地告诉别人呢。

“我……”

“我不是在问你！”却见祁天浩满脸阴沉地望着对面的楚子莫，“我问的是他！他究竟是谁！”

白兮烟的脸上蓦地划过一丝失望，嗓音中充满了委屈，“他是我莫哥，我……”

“我有让你回答问题吗！”听到她为他辩解，口口声声地莫哥来莫哥去，他的火气直往上涨，“既然我没有问你问题，那就麻烦你不要开口，那么千方百计地为你的莫哥说话，难道他不会亲自解释的么！”

如此凶的话语打在身上，白兮烟顷刻便委屈到了极点，大大的眼睛中含着一层湿气，“我只是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因为你想问的……”

那一句我都懂，我都知道，我也全都愿意告诉你还未说完整，便被祁天浩冷漠地打断，“不需要！”

“大叔……”

“我需要！”看到白兮烟一脸委屈地样子，楚子莫脸上的温和也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冰霜似的严寒，“我的烟儿想要解释，那任何人都必须得听，任何人都不例外！”

“你！”祁天浩顿时一阵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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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白兮烟忽然哇地一声投入楚子莫的怀抱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着实委屈，肩膀随着抽动一耸一耸。

看到白兮烟又落起了泪，他简直要气疯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啊！动不动就知道哭鼻子！这眼泪还真是现成！

虽然在心里是这么骂了，可是看到小丫头被自己气哭了，心里一瞬间还是涌起一股内疚的，可是这股内疚随着她对男子的投怀送抱彻底被击了个粉碎，她连伤心时想到的都是那个男人！他娘的！

“这么说，那她对你而言一定很重要了？”他阴着脸问道，带着一股子嘲讽与反问，同时也夹杂了浓浓的嫉妒与醋意。

“那当然了，”楚子莫亦是正面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烟儿是对我在这世上最疼爱的人，任何人都别想欺负她，永远都别想！”

“如果我偏偏要欺负呢？”他挑衅似地望向他。

却见他的脸色忽然闪过一层浓浓的杀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莫哥，你少说两句好不好？”眼见一层杀机在两人之间形成，白兮烟不禁慌忙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祈求，小手揪着他的衣襟，“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如此简短的四个字。却饱含了多少的无奈与祈求。

他望着眼前那个眼睛通红的小丫头，突然之间便软了下来。

如何能够跟她喜欢的人动手呢，她的眼里心里想的都是他，哪怕现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她都有意识地偏袒到他，曾经那个只会依赖自己的小女孩已经情窦初开了。更何况，他也知道祁天浩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也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他只是一时醋意大发，才会对他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剑拔弩张。

怪只怪，他们两个都如此地喜欢着这个小丫头。

只不过一个是亲情。一个是爱。

只不过，即使他再爱她，到最后也只是枉然。因为祁天浩不可以爱白兮烟。不可以爱。

轻轻叹了口气，他牵起她的小手，“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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