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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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凤九霄冰释前嫌的同日,我被鬼神莫辨的他给弄出了府,并得知了一件让我一直都很费解的事,关于为何穆苏一直以来都对我出府一事持颇为犹豫,甚至是不赞同的态度。
这一天的王城,街道两旁不再热闹喧嚷,诸家诸户颇有几分门可罗雀之象,倒是离城后的郊外反倒人多了许多。
我和凤九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司徒府,来到王城有名的一家成衣店前,我不明白他的意图。
“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要回司徒府。”事实上我有些不安,甚至是忌惮他。他那么厉害却甘愿被人扇了一巴掌还若无其事,难道真的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计较吗?我怎么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前路堪忧呢。还是说他正暗自筹划什么?我赶紧打住这一念头,或许人家凤九霄本来就很大度,是我思想狭隘呢?
他抬头望了眼店铺,对我说道:“你不是心心念念都想出来见识见识吗?怎么,现在真出来了,却又想着回去,难道姓穆的那鬼地方就叫你这么留恋?”
我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却也不想跟他出来提心吊胆,遂与他周旋, “他不姓穆,你别姓穆的姓穆的叫。还有,穆苏答应过我会带我出府的,今天是腊祭,我怕······”
他低头打量了我一阵,“你怕?”忽然张扬地笑道:“你还有怕的?你该不会是在怕我吧?”
被他一语中的,我慌张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狭长的眸子笑得更弯了。“我、我想回去了,你让我回去吧。”
他突然收回停在我脸上的目光,单手负于身后,凝视着手腕上缠绕的䔄草站了会儿戏谑道:“看来小雪雪,对那姓穆的还真是情深不忘啊!”猝不及防他语气骤然阴寒,我心窝子倒提,心道不妙。
只见他眸光冷冽,飞快扫过我跃过我身上,“这般明目张胆,你们倒是胸有成竹!”
被凤九霄凌厉的目光生生惊了身汗出来,我却更加摸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见他大袖一挥,拦腰便将我提小鸡一般揽入了他怀中,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招数,我整个身子跟他转了小半圈便已然腾空。接着又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我俩便稳当的落在了某阁楼的房顶上。我一阵脚软,忙就着他扶了把,方想开口问他搞什么,孰料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够呛,七八名黑衣人埋伏在房顶各角,齐刷刷戒备地盯着凤九霄。
身旁的凤九霄一身红衣与青丝纠缠,和风飘扬,依旧是那副慵懒得没骨的模样,风轻云淡地把玩着手中的白花䔄草。
“他们是干什么的?”我迅速打量了一遍周围小心观风的黑衣人,他们个个手持利剑,利刃一出,势必见血。
凤九霄掀了掀眼皮子,压根儿未正眼瞧那一行来路不明的人。“他们要干什么,不应该你最清楚不过。”
我一头雾水,仔细一回味却惊然失声。“上次在镜湖也是这些人!”
“哦?” 凤九霄顿了顿手,看向我不动声色。
黑衣人许是见我们孤身力薄,却又碍于摸不清凤九霄的底,犹疑不决不敢贸然上前。
“上!”
领头儿的一声令下,他身后一行人霎时身形利索全朝我俩扑了上来。我赶紧朝凤九霄身后一躲,他宽大的袖袍将我挡在身后,一屑不顾地看向来人。数把利剑直勾勾朝我们刺了来,剑指鼻尖,凤九霄却依旧不动声色,唇角张扬地挂起了一丝讥笑。
眼看着那十几把利剑齐崭崭就要把他捅成个马蜂窝,没急着他,倒把我急得眼睛都直了,心道早知道他一心求死,干嘛还搭上我当垫背。
“来、来、来了!快躲啊!”揪着他袖子连连后退。
“胆子够肥,本尊的人也敢动手!”凤九霄邪魅中带着几分怒意,话音方落,又是一声冷哼。只见他左臂一震,霎时一股无形的力道自手臂而出,散了他手腕间缠绕的白花䔄草的花瓣,化作无数白色利器直射向眼前的黑衣人。距离越近,花瓣上积蓄的力量便越大,霎时割断好几名黑衣人的喉咙,血溅数尺。
几滴温热的鲜血飞溅到我的脸上,我禁不住身体一抖,连退了几步。我不是没见过杀人,上一次在镜湖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可是如此狠绝的夺命招数却难叫人不心生胆怯。
就在这时,有幸躲过一劫的另几名黑衣人,旋即变换主要攻势,转而向落单的我袭来。可要袭击我是不可能绕过前面的凤九霄的,几名炮灰使的黑衣人拉开架势企图缠住凤九霄,使其分身乏术,而另外的人力却对准了我。
然而他们都未料到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凤九霄并非常人,所以纵使他们本领再强,想要拖住他谈何容易。只见凤九霄手掌轻握,方才被射出去的䔄草花瓣就都瞬间从尸体上飞回了他手中,带着颗颗细小的血珠,贯流滴落。凤九霄双手连贯发招,白花飞刀再次准确无误嵌入了敌人的身体。余下两名黑衣人,趁其不备忽然将我架住,转身随领头儿撤走。我摸不准状况,奋力挣扎了一阵子,却发现逃不了。
“凤九霄,凤九霄,救我!”
这时的凤九霄反应过来,就着掌间的几枚花瓣方要朝敌人打来,却脩忽被身后一名本已奄奄一息的黑衣人拖住。
凤九霄气急败坏,破口咒骂,“找死!”手中的利器霎时全部打入那名黑衣人身体中,只听得一声闷哼,顷刻便丢了命。
“放开我!放开······”我话未说完,一旁夹着我胳膊的黑衣人便突然倒了下去。剩下另外一名架着我的黑衣人和领头儿的,领头儿的想要重新钳制住我,留那名黑衣人断后,被我趁着交换的空档咬了一口,分散了注意力。凤九霄紧赶着再次发起攻击,在场的三名黑衣人均被飞花击中,一个当场毙命,一个身负重伤逃走,另一个奄奄一息匍匐在我脚前苟延残喘。
我壮着胆子上前,揪住那人衣领盘问:“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孰料那人吐了两口鲜血,突然头颅一梗,没气儿了。
“喂!喂!你快说啊!快说啊!你别死啊!”我揪住那人衣领一通乱摇,然而并没有任何反应。
凤九霄上前瞥了眼地上的死尸,拦住我:“人已经死了。”
“可是他还没有说出那个要杀我的人是谁!”我红了眼,转头头冲凤九霄怒吼道。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血红尸体,我再难控制住自己内心压抑的情绪,那一刻我很清醒地意识到,那层薄纱之后隐藏的事实,远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两次了,上次在镜湖也是这样,我原以为那件事只是意外,我以为不告诉任何人不会再有第二次。青音不告诉我实情,穆苏也瞒着我不说,就连乐凌轩他也不希望我记起来,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良久,凤九霄走到我身前蹲下道:“那什么苏的什么我都讨厌,唯独限制你出行这件事我也不那么反对,他一心不想你出府,或许也是因为料到有人想要暗中取你性命,大概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才不许你身边人提起。你想记起从前,我可以帮你。”
我看向凤九霄,“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看着我一怔,忽然将我抱进怀中,抚着我的后脑轻声道:“若你一辈子也记不起以前,我可以等你记起来,但是,现在我需要你记得我,你不可以忘了我。”
“传闻上古十大神巫,巫成,巫即,巫彭,巫盼,巫真,巫姑,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均精通医理,通晓天意。可惜人间战争不断,六界更是多争端,十巫早已不再是十巫,死的死,隐世的隐世,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但只要找到巫彭,或许便可以治好你的失忆症。”
我迟疑地看向眼前的凤九霄,“你为什么要帮我?”
凤九霄凝望着我,半晌不言,眼底似滑过一丝丝久违了的欣喜之色。“因为你一心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不是吗?”
我读不懂他话后隐藏着的心思,撇开头道:“你说的十大神巫和巫彭到底何许人,他们真能帮我恢复记忆。该不会又是为了稳住我的权宜之计吧?”
“你会相信我。” 他答非所问。
对他我丝毫不了解,遑论相信?可这司徒府里的众人,我所遇见的这些人,又有哪个我了解的?我自嘲地笑了笑,不论如何,如今我只能选择相信他,别无他路。
方尸横遍地的数名黑衣人,霎时在凤九霄的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简单。
我觑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现在,可以带我去找巫彭吗?”
他顿住步子,邪魅一笑。“我是······以前你叫我狐狸,大约我是只小狐妖。这里的人不太乐意我们出现,所以以后小雪雪也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我和你的事。等你哪天真的想好了,我再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是很明白他说的狐妖是什么,而重点在于现在倚靠他或许我真能找到巫彭,找回失去的记忆。他神秘莫测,又身手了得,算来也从未对我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反而一而再的在我身边保护过我,不管我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至少我们现在也算是重新认识了。
“我现在就想好了,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带我去找巫彭,恢复记忆。”
“现在?现在得去另外一个地方,难道小雪雪就不想知道,是谁处心积虑做的这一切吗?”
凤九霄望着之前负伤黑衣人逃走的方向。
“你能找到那个人?”
凤九霄悠悠把玩着腕间已恢复洁白的䔄草,不紧不慢地看向我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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