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流整个意识都僵在当场，看起来就好像是被再次封禁了一般。

之所以会如此，实在是王小鱼的话，对他的打击太大。更准确一点来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有些超出了他内心的承受的范围。、

落入到森罗空间的中心区域时，殷无流已经陷入了绝望，他在当时其实就相当于经历了一次死亡。

明明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是在最后关头，又再一次“复活”了过来。之前殷无流还坚定的想要寻找出路，甚至在心中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然而当他真正经历过一次“死亡”后，他却是再没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心中想着的就只是逃离这里。

可是当自己下定决心，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自己根本发就逃不出去。

他打从心底里不相信王小鱼，更加不相信王小鱼断言，自己没有办法离开的这个结论。

所以他拼尽气力，也都一定要尝一下，尤其是王小鱼还为自己指明了方向。可是经过了尝试，殷无流整个人都绝望了。

正如王小鱼说的那样，自己如今所拥有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自己离开。而且按照王小鱼的说法，当自己消耗到了一定程度，便无法再维持阵法的运转，那时候直接就可以宣布自己的死亡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不用等念力消耗光，自己就可以彻底拥抱死亡了。

这就是殷无流此时，整个意识都僵硬在原地，连其中的阵法，也渐渐的有了要停止运转的迹象。

他的状态王小鱼倒是能够注意到，她并未第一时间传音，而是故意等了一会儿后，这才不急不缓的传出精神波动。

“早知道你这样就放弃了，刚刚就不消耗那么巨大将你救回来了。哎，浪费，真是浪费啊……”

殷无流虽然沉浸在绝望的情绪中，不过这种精神传音，是直接到达意识当中，殷无流就算是不想听也做不到。

如果王小鱼用其他方式传音，他也许干脆就不理会了，可是偏偏是以这种方式传音，这一下就将殷无流的绝望情绪，化作了暴怒。

“浪费！我是听了你的计划，才冒险来到这里的。所有的风险都是我来承担，最终却落到了这种境地，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都说鬼魈阁的人最是卑鄙，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大家都被你们流云阁给欺骗了，我看最卑鄙无耻的就要数你们流云阁了。”

殷无流彻底的愤怒了，再加上知道自己这次难逃一死，便也再没有了任何顾忌，他也不怕得罪了王小鱼。

只不过听到殷无流这样说，王小鱼却丝毫都不动怒，或者说她之前传音的目的，就是要激怒殷无流。

几乎没有去听殷无流都说了些什么，她的注意力，主要都放在了殷无流的意识当中，那重新开始运转的阵法上。

似乎因为太过激动，连殷无流都没有注意到，刚刚那快要停止运转的阵法，此刻已经又重新运转起来了。

王小鱼暗暗的观察之后，这才继续传音道：“你若是已经决定去死了，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不过若是你还不想死，咱们倒是还可以心平气和的交流一番。”

“你放屁！刚刚你都亲口承认，即使方向完全正确，我也没有机会从这其中退出去，除了等死，我还能做些什么，你说啊！”

这次王小鱼并未急于表态，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她如此镇定自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殷无流意识当中的阵法，运转十分正常。

等到殷无流咆哮了一顿，似乎发泄的差不多了之后，王小鱼这才再次传音。

“如果你还没有冷静下来，那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不过提醒你一下，我的耐性，以及我如今所拥有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你无休止的消耗下去，如果你冷静下来了，就告诉我一声。”

似乎王小鱼的状态，非常容易惹得殷无流发怒，对方的传音还未结束时，他就已经想要继续破口大骂了。

不过当殷无流想要继续发泄情绪的时候，却是一下子愣住了，不是像之前那样好似凝固般的愣住，而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王小鱼三番两次的传音，却反复提到了一个关键，一个在殷无流暴怒之下，忽略掉的关键点。

“活下去”殷无流忍不住重复着三个字，同时在心中反复的咀嚼着，而他的情绪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对于他的这种变化，王小鱼感受的最为清晰，而她明白时机已经成熟了。而自己却不能继续等下去，毕竟这是殷无流，刚刚那样愤怒的发了一通火，这个时候让他放下脸面来恳求自己也的确是很难。

王小鱼换了一种稍微柔和的方式，传音道：“退路自然是没有了，可是前路却未绝。你进入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不就是想要找到破开空间的方法，将你本体给接引过来，并抢先其他人进入藏宝之所么。”

殷无流此时也正在纠结着，自己现在该如何同王小鱼交流，听到对方的传音之后，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便有些木纳的道。

“原本当然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时移世易，我如今这样的处境，连保存意识离开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将自己的身体接引过来。”

当幻空这样传音的时候，表面上显得平静且冷漠，可实际上在他的内心之中，已经开始有着一丝隐隐的躁动了。

因为从他对王小鱼的了解来看，对方绝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既然会这样说，那就必然有这样说的原因在其中。

故作镇定的思考了一会儿后，殷无流这才再次传音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句实话不成。退走应该是最为容易的选择，我都已经走不通，你却告诉我前路未绝，我怎么看不到任何一点生路。”

表面看上去殷无流是在质疑王小鱼，可实际上他却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计划，自己的生路又在何处。

王小鱼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好像也根本看不出殷无流的用意般，马上就向其解释道。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这森罗空间的中心区域，也正是无数空间汇聚之所。你之前接近的时候就发现，这其中蕴含了强大的吸力。”

话到此处王小鱼故意停顿，而她这样传音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在为殷无流解惑，同时也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做出警告。

提醒殷无流不要忘记，就是因为他的肆意妄为，才导致了现在的后果。如果之后的行动，再敢这样做，那么必然会有更糟糕的结果。

殷无流这么大的岁数，当然不是白活的，好在只有意识在这里，所以王小鱼看不到他此时老脸通红的模样。

略微停顿以后，王小鱼便再次传音，“如此多的空间，相互之间存在排斥力，也存在吸引力。森罗空间的中心有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将它们都牢牢的吸附在一起。

不管他们用什么方式运转，都不会脱离这片区域，这也是你为什么，想要从这里退出去，会有那么巨大的消耗。

可是如果你不是向外离开，而是继续向内深入，这样你不仅消耗的会很少，而且还可以借助一部分吸力，让自己移动的更加轻松。”

“什么！继续向里移动？”殷无流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对方用的精神传音，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听错这种可能。

“没错，就是继续向内移动，我说你的生路未绝，这便是你眼下唯一的生路。我希望你知道，你本来是有其他选择的，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破坏与我的约定靠近中心区域，这才落到眼前的境地，我现在是在帮你，而不是打算要害你。”

王小鱼抢在殷无流发火前，抢先发火了。虽然这种发怒，多少有些刻意的成分，可是这却直接搞的殷无流措手不及，想说的话也都被一下子噎了回去。

只听到王小鱼的态度再次一转，传音道：“路还剩下一条，怎么选由你决定。你如果仍旧一心求死，那我倒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也可以少了许多的风险。

当然，你若是想要放手一拼，我仍然还是会遵守合作的承诺，再全力帮你一把。不过我不能保证什么，只能答应你全力以赴。”

听到对方如此说，殷无流突然感到一阵浑身无力。因为他直到此时才真的认清，自己早就是砧板上的肉了，可笑自己之前还在那里叫嚣发怒。

想来自己之前的表现，在王小鱼的眼中，就像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嘚瑟了一阵之后，还不是乖乖的回到主人面前乞讨食物。

沉沉的吸了口气，殷无流努力让自己平复了心情，然后他这才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想这世上没有谁会心甘情愿去死，哪怕是个虫子，面对死亡都会全力挣扎，更何况是我辈修行之人，自当奋力求存到最后一口气耗尽。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就直接吩咐吧，我按照你吩咐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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