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看着火光对面好看的男子，她感到心安，她将头靠在膝盖上看着他，亦之拨动篝火中的柴，小绿这样直接的注视让他有些茫然，他侧过头看着她。

“冷不冷？”

小绿摇摇头，“我不冷，我是妖。”

亦之笑了笑，“你不用总把你是妖挂在嘴边，我已经知道了。”他注视着这个单纯眼睛的女子。

“你不怕我？”小绿再一次强调一般的问，亦之断然的摇着头。

她走过去靠在他身边，亦之的身体微微颤抖，小绿贴上他的身体，亦之的温度不高，因为他是人类，小绿抱着他，“还冷吗？”

亦之摇摇头，摸着她的头发，小绿的头发沁出淡淡的香味，十分好闻，亦之被这香味迷惑了，他轻轻靠在她的头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早上，篝火已灭，亦之惊醒，他看着前面烧干的火堆，身边的小绿已经不在，身上披着一件小绿的外衣，亦之愣了，他拿起衣服四下寻找小绿的身影。

山上山下，树林里，哪里都没有她，亦之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只能疯狂寻找，知道自己精疲力竭，躺在溪水边，他劳累了，开始垂头丧气，就在这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叫他。

“你是在找我吗？”

亦之欣喜地回过头，只见小绿只穿着一身单衣看着他，依旧是那双清澈的眼睛。

亦之欣喜若狂的站起来看着她，他有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心情，如此强烈。

小绿忽然就笑了，笑的如此甜美，“我叫小绿，你呢？”

亦之走近她，“我叫袁亦之。”

这是第一次在白天看这双眼睛，依旧清澈，小绿仰起头，看着袁亦之的脸，她洋溢着笑容，“我不会死的，不会再寻死了。”

亦之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他端起小绿精致的下巴，迷醉于这张脸之中。

那之后，亦之和小绿每日都在林中相会，小绿总是浅笑盈盈的，亦之只要见到她就会觉得欣慰。

直到亦之要去赴考了，他找到小绿，这天，亦之异常沉默，小绿把头靠在他的腿上，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河边不说话。

“亦之——”小绿缓缓抬起头来，“你在想什么呢？”

亦之没有说话看着水面，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小绿轻轻摇着他，“怎么不说话？”

亦之看着她，端起她的头，“我要走了。”

“去哪？”小绿的眼睛惊悚了起来，“你要去哪？”

亦之勉强自己笑了一下，“我要去考试，考试之后，咱们就什么都有了。”

“我什么都不要，你别走。”小绿抓着他的衣角，仿佛松开手亦之就会消失不见。

亦之握着她的手，“我不是要走，我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了，你相信我。”

小绿的眼睛依旧闪着不可置信的光，“你要去考试，为什么要去考试？”

亦之叹了一口气，“人做很多事是因为迫于现实的无奈，因为种种无可奈何才会做很多不情愿的选择。”亦之选择用这样一种婉转的方式无外乎是不希望小绿担心，再者，人间事态复杂丑恶，他不知道怎样和小绿描述。

小绿含着泪水，“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

亦之慌忙的摇摇头，“不是，绝对没有。”

小绿别过脸，“那你为什么也要走？”

亦之拢着她的肩头，小绿不看他，亦之不知道怎么说，他拿出一个东西在小绿眼前晃了晃。

效率抬起头，只见一个精致的鱼形玉佩在自己面前，“这是？”

“这是我母亲传给我的，一共一对两个。”他又拿出一个，两个鱼形玉佩一模一样，除了方向相反，小绿惊喜的看着这对玉佩。

“我把这个给你，就当做是信物吧。”亦之将其中一个放到小绿手中，小绿看着这冰润的玉佩，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我们人类之间男女互相定终身需要这么一个信物，我一无所有，只有这么一块玉佩给你，就当做你我之间的信物吧。”

小绿看着亦之，“这是要和我定下终身了吗？”

亦之莞尔一笑，“是定一辈子。”

小绿抱紧亦之，“就是说你要我了。”

亦之抱紧小绿，“当然了。”

“可我是妖。”

亦之笑了笑，“那你会吃了我吗？”

小绿慌忙的摇着头，“当然不会！”

亦之摸着她的头发，“那就好，那就没问题了，你要是不喜欢这里咱们就去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咱也不回来了。”

“去哪？”小绿的眼睛似乎已经在憧憬未来的美好。

“去哪都行，只要，离开这里。”其实这个时候亦之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至今寄人篱下，本以为考取功名是唯一出路，但是不仅希望渺茫，漫漫仕途，没有靠山的他也不知道何时可以出头，直到碰见小绿，亦之才知道，原来世间真的有可以让他放弃一切的东西。

尽管她是一只狐妖。

小绿揽着亦之的腰身，迟迟不肯放她走，她有着种种不舍。

亦之还是一如既往的抚着她的头发，“别难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绿勉强的点点头，亦之见不得她这般难过，“笑一笑吧。”

小绿实在笑不出来，亦之端起她的下巴，“你不笑我怎么能走的放心呢？”

小绿抬起头，已经热泪盈眶。

亦之怎能不动容，再一次拥她入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我发誓，一定很快的。”亦之也在和自己起誓。

“那你要是不回来，我去哪找你？”

看着她担心的目光，亦之真不想说自己住在哪里，他顿了顿，还是决定给小绿吃一颗定心丹。

“如果过了冬天，我还不回来，你就去城中刘员外家找我，但是不要提你认识我，只要在那里等我就好，就在那里等着我就好。”

小绿点点头，她记下了，刘员外家。

亦之的手松开了，他上了马看着小绿站在那里向他挥着手，亦之叫她回去，小绿却依旧站在那里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直到马跑了出去小绿也跟着跑了出去，她追着那匹马直到亦之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次是最后见到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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