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牺牲她
听闻脚步声,两人同时看向门口,但见着蝶儿披头散发冲了进来。
“蝶儿,你就不懂敲门么?”楚莫低头,不着痕迹地擦去颊边的泪水,他不愿让妹妹看见自己见的狼狈。
妘儿无所谓地往里头走去,看着蝶儿如此紧张的神色,她不认为是寻着自己而来。
果然,蝶儿急切的声音响起:“哥哥,快到正厅,皇上有旨,爹爹正着急——”她当然知晓这房内气氛不对,然大事要紧。
楚莫一听,回头看了眼妘儿,便匆忙而去。
妘儿的心随着楚莫的离开,一点一点地瓦碎。当初,她敬佩他的英雄气概;如今,她只是恨他不甘于平淡。若他可以放弃一切,他们就可以远走高飞!
“妘儿,你也别哭了,其实厦王也不错……”蝶儿向妘儿靠近,第一次她是全心全意站在一个女子角度对妘儿说话,不带任何成见色彩:
“厦王对你有意,想必救你我之时,他已动了心。”蝶儿忆起那起惊险,心中叹喟,那时她们都不知道子厦就是厦王,“论地位,厦王可比哥哥强多了。”
厦王比哥哥强,是蝶儿不得不承认之事实。才情相貌,厦王都不比占王差,蝶儿认为妘儿应当开心,再者哥哥已与凤宁公主有了婚约。
蝶儿所讲,妘儿又岂会不明?只是她的心给了楚莫,难以自拔,即使楚莫这般待她,她的心仍是这般……
“谢谢你,蝶儿。”妘儿回以一笑,不复方才的冷漠。
然而,这笑,让蝶儿感到陌生至极,她轻轻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开,她生怕自己过言,会让妘儿以为她是想拆散他们。
突然空下来的厢房,却让妘儿倍感压抑。抬眼触及那床榻,她便回想起那不堪的一幕,她与楚莫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当中,有了凤宁公主,还有厦王,更多的是楚家,让楚莫下定决心不要她的,是楚家!
妘儿如是想着,悲然万分,一时激动,竟哭倒在地,慢慢地昏厥了过去——
大厅内,楚老爷正与楚莫相坐着商议,前来之人,还有亦王。
由于南边穷寇再起事端,西贝王朝威严再受挑衅,皇上大怒,当即命楚将军明日起程,一举迁灭寇贼,以安心民心。
闻言,楚莫满心激奋,心中暗想,他建功立业之机已到来,受封将军,他终于得以施拳脚。于是,心中昂然起了熊熊大火,恨不得即刻上阵杀敌。
“将军,此翻前去,虽是你大展拳脚之时,却也是凤宁担忧之事。”亦王之所以前来,是受了凤宁妹妹的嘱托,让楚莫进宫一会,当她听闻即将出征,心中担忧不已。
“末将明白。”楚莫闻言,只得应声,凤宁公主的厚爱,让他倍感沉重,却又不得不接受皇上的旨意。
“莫儿,那就随亦王进宫罢,爹爹命毕加收拾行装,明儿一早便可出发。”楚老爷虽是担忧,却也激动,终于可以让莫儿一展雄图,待凯旋回京之时,就是楚家无限荣光之时。
楚莫有片刻的迟疑,毕竟此刻他最想道别之人是妘儿。
似是看透了楚莫的心思,楚老爷眼色一使,让其快快随亦王而去,他害怕亦王看出端倪,亦王与凤宁公主乃同母所出,感情必定更为深厚。
“将军,请吧。”亦王爱妹心切,否则也不会再次折回来,他知晓凤宁所忧,怕下人前来相请,楚莫不会前去。
看来,凤宁对楚莫也是用情至深了。
当大厅平静下来,蝶儿才出现,她一下就蹦到了楚老爷面前,撒着娇,“爹爹,可知道占王去不?”
蝶儿心里牵挂着占王,一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前来问询。
楚老爷见着一双痴情儿女,心中感叹不已,“蝶儿,你很喜欢占王么?”他脑海里闪过占王对蝶儿不太亲热的画面,皱了眉头。
蝶儿一听,羞红了脸,直摇着楚老爷的右手臂,嘟起小嘴,直叫嚷着:“爹爹笑话蝶儿,蝶儿不理爹爹了!”其实,那不就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她不明白爹爹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蝶儿,你觉得占王待你如何?”楚老爷见着女儿如此娇态,甚是明了,蝶儿一心向着占王,若是他们不能成事,怕是会伤了蝶儿,他须与玉妃好好商议,待择定时日好让这一对也成亲去!
“很好啊,表哥虽不喜多言,可蝶儿觉得那正是干大事之人,不像哥哥,一心扑在妘儿身上……”妘儿觉得占王比哥哥更有男子气概,却又羡慕哥哥待妘儿的柔情。
提及妘儿,楚老爷不淡定了,心里暗自担心,不知莫儿是否劝服了妘儿,或许他应前去劝说一遍。
想到此,楚老爷让蝶儿回房歇息,命小青将妘儿请过来——
妘儿忐忑不安地来到正厅,原以为会见着楚莫,却不料只有楚老爷一人,她轻轻地福了下身子,以示问候。
“妘儿,坐吧。”楚老爷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与妘儿相对,因为他这一次有事相求。
妘儿很想调头就走,她心中已明了,楚老爷所请为何。
“在宴席之上,老夫已对众人宣布你是远房表亲之女,也就是老夫的外侄。只有这样,你才得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厦王府……”楚老爷忽然觉得,劝说妘儿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特别是见着她冷静的容颜,心里竟没了底。
“谢老爷恩赐,可是妘儿自知高攀不起,妘儿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妘儿自知身份低微,也说得谦卑,“妘儿不曾想过要进厦王府。”
在她心里,只是想守着楚莫,仅此而已。
“妘儿,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应当明白老夫的一翻苦心。厦王对你有了必取之心,楚家根本无以抗衡。若你真心待莫儿,又岂可将他陷于两艰境地?他日,你进了厦王府,必定享尽荣华富贵……还待他日,若他成为太子——”
“妘儿不贪图荣华富贵。”妘儿垂着眼帘,将话语咬得真真切切。
“难道你就希望莫儿为了你身败名裂,更甚者丢失性命?”楚老爷已明了,妘儿是重情意之人,他应从她对莫儿的那份真情开始攻入。
“妘儿不明白——”妘儿心惊,却是一脸平静,她不明白,她不迎合厦王就会让楚莫丢失性命么?
“妘儿,若是厦王得不到你,又发现你与莫儿两情相悦,难保他不会迁怒莫儿,王权是你我不能控制的……”楚老爷语重心长,似是为了莫儿,也似是为了妘儿,“若你为莫儿着想,唯有离开他,投向厦王府,今儿,莫儿又要出征,希望你能让莫儿安心前去——”
说到出征,妘儿已经听不下去,楚老爷的用意,她已明了,无非是让她为了所爱而牺牲自己。试问,她可以做到么?为了楚莫,她愿意付出一切么?
她,似乎寻不着答案,因为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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