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摔门而出 独自坚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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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心思从车厢里移到了电话里,我担心叶子会出事,她在那边孤身一人,她不能出任何事。
叶子应该是跑出去了,她不会躲进洗手间的。
因为,宿舍里有她不认识的人,即使她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叶子!你快说话!你快点回答我!我……”
我很着急,她一个人在那边,我担心她会想不开。她刚才摔门的声音,不得不让我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电话里,好像有风的声音,也好像有哗哗的摩擦的声音,她是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了吗?还是手机在她的手里拿着?
不行!她不能不回答我。她知道,我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给我的打击。
这一点,叶子的心里也是清楚的。
“叶子!你……你快说话!你……快点回答我!”
忍着心脏处的剧痛,我想听到叶子说话的声音,哪怕是她的哭泣声,我也愿意。不!在电话里,我偶尔还会听得到她在抽泣的声音。
叶子肯定是跑出去了,洗手间里是不会有风声的。她不能这样,她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我该怎么办?耳边还有火车叮咚叮咚的声音。
她要去哪里?她今天才到那边,她对那里一点儿都不熟,也没有人照顾她,我该怎么办?我要给陈叔打电话吗?我的心里在纠结。
如果叶子知道我因为她的事情给陈叔打电话,她会不高兴的。不!我不能找陈叔帮忙,我答应过叶子,我不能因为她的事情给陈叔打电话。
“叶子!你快点……快点说话!我……我……”
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蜷了起来。我面朝铁壁,我躲进了被窝里,我不能让车厢里的人看到我的脸上狰狞的样子。
这个样子,会让我的心里产生极大的自卑感,这是我内心里最深的一份伤痛,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对面的阿姨,我不能让她知道。因为我在被窝里,听到了她对我说了一句:
“姑娘,你……你没有事吧?”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我的身体。我担心的,是叶子。
在西藏,只有她一个人,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也是一个单纯的女孩,我担心她会想不开。
叶子原本就有轻微的抑郁,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人,是我。现在能够安慰她的人,也只有我。
可是,我在火车上,我在前往贵州的火车上,我现在去不了西藏,我真的去不了。
我也不能立刻在她的面前出现。
我的身体,这样蜷缩在被窝里,忍忍就过去了。但是叶子的事情,要比我严重的多。
西藏,是叶子逃避现实的地方。
西藏,也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去的地方。
叶子在去西藏支教之前,她有和我说过。如果那边环境允许的话,她会一直在那边支教。如果那边的孩子喜欢她的话,她就会一直留在那边。
她会一辈子留在西藏,不结婚,这是她和我说的。
“叶子!你要去哪里?你……你快……你……”
“韩妈妈……对不……对不起!韩妈妈……对不起……哼……哼……哼……”
叶子终于回答我了。
我,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叶子哭得很伤心,她在向我道歉。
“没事了!没……没事了……没事了……韩妈妈在……韩妈妈在……妈妈一直都在……”
“没事的……没事的……放心吧!都……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的生活,现在是艰难了许……许多,但……但是一切都会好……好起来的……”
我知道,叶子的心里很难受。
我知道,她又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事情。
我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慰。
“对不起!韩妈妈……我……我不应……不应该不回……不回答你的话!我……我不该……”
“没……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能够听到她的声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她只是受了委屈,找不到人倾诉罢了!我怎么可能去责怪她呢?
“韩妈妈,对……对不起……让……让你担心了!我……我不是故意的!韩妈妈……我……我真的不是故……故意的……嗯哼……嗯哼……”
叶子知道,我如果听不到她的声音,我会着急难过的。叶子知道,只要我一着急,我的心跳就会加速,我的心脏就会难受,我的病情就会加重。
这些,叶子都是知道的。但是,她还是一个孩子。
我裹在被窝里,我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机,抓着我的被条,我的胸口,很痛。我很想对叶子说,我的胸口真的很痛。我也想给陈叔打电话,亲口告诉他:
“陈叔,我的病……又复发了!”
但是,我的精神支柱在告知我,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让叶子和陈叔知道我的病情,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我知道,我的脚在颤抖。我知道,阿姨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但我必须要振作起来,我一定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我不能让叶子察觉出来。
如果被叶子知道了,她肯定会给陈叔打电话的。她肯定会因为我的事情,给陈叔打电话,她虽然很不想拨通陈叔的号码。
我和叶子一样,我们的自尊心,都很要强,即使陈叔一直在暗中资助着我们。
“不哭!我们……都不哭!没事的!一会儿就过去了!不……不怕……”
“我们叶子是……是最坚强的!我们在出发之前不是……不是说过吗?不管……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和……和挫折,我们都不能放……不能放弃!难道……难道……”
“韩妈妈……你……你别说了!嗯哼……嗯哼……你不要再说了……嗯哼……你不要再说话了!嗯哼……”
我又减少了音量,我的眼角,已经湿润了。叶子在电话那边哭得很伤心,我的眼睛里,也有了眼泪。
我掀开被子的一个角,我把视线对在了火车的天花板上。我在看着它沉默,它在看着我哭。我必须控制心里的情绪,我不能跟着叶子的情绪一直这样下去。
否则的话,她会哭一整天。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虚脱的。
“好……好……我不说了!我……我不说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的胸口很痛,很难受!你……你不能再说了!”
“啊……”
叶子大喊了一声,在她的哭泣声里,这是她发泄的声音。
她的这一声,在她的心里,被藏了十多年。
这一声,她终于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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