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客带着一拨黑衣大汉去了冯斯先前订好的餐馆，事实证明，一群黑衣大汉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还是非常唬人。

当夏客在一众大汉的包围下走进餐馆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老板和服务员对待她的态度都变的不一样起来。

简而言之，一个字，爽！

一顿饭吃下来，夏客不仅体会到了绝佳的服务态度，甚至还尝到了老板准备的8种特色小菜。

这样的待遇带来的快乐，完全掩盖了先前元力暴走的气恼。

夏客在回程的路上，不仅没有再沉着一张脸，反而还语调轻快地和其他人聊起了家长里短。

一行人就这样气氛愉悦地回到了民宿，冯斯走在夏客的身边，忽然开口道：“你的朋友好像醒了。”

他这一提醒，夏客才看见站在民宿门口的十九。

醒了！

夏客顾不上别的，小跑着到了十九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十九一番，发现他身上的元力还算稳定，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算是醒了。”

“让你担心了，对了，你们出去吃饭了？”这一回十九学乖了，因着有冯斯这个外人在场，他并没有问夏客什么。

尽管他现在有很多的疑问，但他仍旧忍了下来，反而与夏客身后的黑衣大汉们笑着说道：“你们这真不够意思的啊，出去吃饭不等我就算了，吃完了还不给我带点回来。怎么着，饿死我你们是打算换新主子吗？”

夏客自然而然地接腔：“那我可养不起这么多人，你不知道，刚刚那一顿，已经吃光了我的老本。哎，我说我这在长白山的日子，可得仰仗你了啊。”

“哈哈哈，”十九得意地笑了笑，“你求我啊……”

夏客：“……”

好想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蛋，给点颜色都想开染坊了！

那边一个拎着饭菜的黑衣壮汉也走到了十九的身边，很是戏精地说道：“少爷，这是我们给您带的饭菜，按照您的口味做的。”

秀起来能媲美金马奖得主的十九：“算你们还有良心，没亏着小爷我平时带你们喝酒吃肉。”

夏客：“……”

妈的，这家伙演戏递根杆子就顺杆爬也罢了，这他妈年代感都出来了，自己心里就没个AC数吗？

不秀一波他是不能呼吸了吗？

“那是，少爷对我们好，我们哥几个心里都清楚的。”

黑衣壮汉很配合地弯了弯腰，对着十九就是一顿吹捧。

夏客：“……”

不行，她快忍不住了。

“要不，咱们先进去吧。”冯斯侧头看着夏客，提议道：“外面化雪还挺冷的，我这身体有些扛不住。”

夏客非常支持的说道：“对，进去吧。”

求你们别在这冰天雪地里面飙戏了。

进了民宿之后，众人该休息的休息，该喝药的喝药，夏客等着十九吃了饭，这才带着十九上了二楼。

“说吧，怎么回事？”

夏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又指着另一把椅子示意十九坐下。

十九也不客气，坐下之后直接反问道：“你问我？我才要问你怎么回事。虽然你是少堂主，但是你刚刚想要杀我的想法也是不对的。这件事就算是拿到堂主那边去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

夏客打断十九的抱怨，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十九再次道歉：“对不起，刚才我不是真的想杀你的，我很难解释刚刚我的状态，但是我真的没有那个想法。而且不仅是你感受到了那股杀意，我也一样。”

“换而言之，那股杀意不仅想杀你，也想杀我。”

十九狐疑地看了一眼夏客，发现她自己也是一副郁闷的表情，这才相信她的话。

但若是按照少堂主说的这样，那当时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确确实实是从你身上感受到的杀气……”

随着话越说到后面，十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杀气两个字几乎已经是听不见了的。

“……杀气是从我身上发出来的，但不是我，你懂？”夏客再一次为自己申辩，就是因为杀气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所以她才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但凡有那么一点甩锅的机会，她会抓不住？

夏客气的抬手想要锤椅子上的扶手，然而她的手才抬起来，十九就开口喊道。

“看，又来了。”

十九现在看见夏客抬手，就莫名地感到肚子疼。

夏客举着一只手，收回去又不是，锤下去更不是。就这么抬着半晌，她才不着痕迹地将手收了回去。

“会不会是我的元力不稳定造成的？不是说元力暴走的话，容易被控制心神吗？”

十九看着夏客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骗子，他现在坚信这股杀气就是从夏客的身上发出的，并且，还是在夏客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我倒觉得不像，老实说，元力一般情况下都是稳定的，除非是你刻意去追求力量，但你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而且就我所知道的，三级属性的元力，发生混乱暴走的情况很少。”

“你说是觉得元力混乱造成的，我反而觉得是你情绪失控造成的。你当时就没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吗？”十九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经得十九提醒，夏客这才反应过来。

“好像是跟我的情绪有关，”夏客顿了顿，接着说道：“跟之前那次一样，我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股杀气就容易出现。”

“我也这么觉得，”十九同意夏客的观点，“下午在门口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样生气，而且也是第一次看你这么损人。虽然我的做法确实不对，但你发火到那种地步，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老实说，你那个样子，真的是吓人。”

“而且最后的时候，我还注意到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变红了，你自己没有感觉吗？就是看东西的时候套上了一层红雾的那种感觉。”

说起夏客的眼睛，十九又想到了些什么。

“之前我一直听说过你红瞳巫女的名号，但是真正见到，这还是第一次，真是震撼的很。”说着，十九还很羡慕地看了一眼夏客，仿佛是在羡慕她年纪轻轻就能闯出这样响亮的名号一般。

夏客点头，也不否认十九的话。

然而越是听十九说下去，她心里的慌张就被放的越来越大。

等听到红瞳巫女这四个字的时候，夏客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似乎是在逃避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十九在耳边继续说。

红瞳巫女的状态她不是没有注意到过，只是当时她的情绪并没有失控，或者说……

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夏客猛地睁开眼睛，她看向十九，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先出去，让我自己冷静一下，等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管。”

十九看她的状态似乎有些激动，有点不放心，却又不敢惹夏客生气，只好退了出去。

夏客一个人锁上了门，走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面站定。

“来吧，让我亲眼看看，所谓的红瞳巫女到底是什么模样。”

身上的元力开始向外爆发，夏客直接将元力翻到了十五倍，果然，她的瞳孔开始开始慢慢染上了一层红色。

一开始只是浅浅的红色，但随着元力不断地叠加，那红色愈来愈浓烈，到后面的时候，瞳孔似乎已经承载不了那些红色，有些红色已经顺着她的眼睛慢慢溢散了出来。

夏客两只手紧抓着盥洗台，上半身前倾凑近镜子。

“原来是这个模样，”夏客自己也被惊叹到了，她的右手缓缓向上扶上了自己的眼角，“果然是绯红色的。”

随着元力的继续叠加，从眼角溢出的绯红色形成了一条细细的元力线，就像是一条绯色的飘带。

“可是……为什么会有杀气？”

夏客自言自语的说道：“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有了猜想之后，夏客先是用元力给自己周围套了一个防护盾，以免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破坏周围的东西。

做好了准备，夏客就开始回想那些令她生气的事情。

最先想起的，就是她一开始被追杀，然后被逼的不得不去变强的压迫。

后来，是她面对秦淮时，那种毫无反手之力的惊恐。

之后，就是她出任务的时候，面对着管家被杀死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看着管家被杀的绝望。

再后面，是看到叶子腾被凌虐，而她只能被人踩在脚下的耻辱。

还有魔鬼城独自面对夜猎时，错手杀人后的无助。

还有那个诡异的圣诞夜和杀人不眨眼的阎修平所带来的恐惧。

还有……

还有！

“轰——”

先前设置好的防护罩被夏客一拳锤爆，此时的夏客右手握拳凌空，另一只手掐着盥洗台的边缘，手背上的青筋也慢慢的凸起。

夏客浑身颤抖着，牙齿上下互相碰撞着。牙关一松，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她清醒了一些，她强忍住自己想要后退的本能，双眼死盯着镜子里的人，终于理解了十九当时的恐惧。

这个人……

分明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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