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全力的保全和最后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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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天皇宫,沐华宫。
宫人们跪在地上垂着面颊,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
正厅里,祈天帝与刘默相视而望,相似的五官,相似的眸子,透露出的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气场。
祈天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刘默,威严的声音不可动摇:“既然她擅自离宫,这个皇宫便再容不下她,不过就是一个太子妃,我祈天德艺双馨的女子千千万,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比她要好。”
刘默虽声音淡淡,但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如凿,异常坚定:“既是联婚便不可马虎,儿臣以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太子妃,不然若是消息一旦传到了瑶蓝,后果将会变得很麻烦。”
祈天帝高傲的笑了,是一个该有的自信:“笑话,我堂堂祈天还会怕了小小的瑶蓝不成?况且是她先行置藐视宫规,置两国于不顾,我祈天如今没主动质问瑶蓝,已经是仁至义尽。”
刘默微微垂眸:“儿臣不敢藐视父皇的龙威,只是太子妃现在毕竟身在祈天,儿臣只怕若是这个时候瑶蓝得到了风声,会反咬祈天一口。”
祈天帝语塞,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无法反驳刘默。
他并不是没有和瑶蓝帝打过交道,相反曾经祈天被瑶蓝施压的时候,和瑶蓝帝打交道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瑶蓝帝是怎样一个人。
无事生非,扭曲事实,而最擅长的便就是刘默刚刚所说的反咬一口。
如今这人虽确实是擅自离宫,但瑶蓝帝并不会如此认为,他一定会说是祈天不仁在前,杀了联婚的郡主之后,又想让瑶蓝背黑锅。
刘默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祈天帝的改变主意,看似平静无波的面颊,却有着一双暗藏在袖子里死死攥紧的手。
祈天帝一边思量着,一边观察着刘默的表情,如果此时此刻,他在刘默的面颊上看见了哪怕是一丝的担忧,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继续对花月满下追杀令。
空气之中充满了无声的硝烟,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战斗,唯独坚持才是最后的胜利……
半晌过后,祈天帝当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并全无道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找到抓回来之后,能不能继续当你的太子妃,朕也还需要询问百官的意见。”
还好,他并没有在刘默的脸上看见让他狠下决心的表情,也许是他想多了,刘默不过是公事公办,一切以祈天的谋计为前提的考虑着事情。
深陷在手心之中的指甲,缓缓松开了力道,刘默毫不在意手心之中泛起的道道血丝,仍旧平静的道:“父皇英明。”
祈天帝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看这个他最引以为豪的儿子:“朕信了你,但你切记不要让朕失望。”转身迈步,在宫人的喏喏的跪安之中,离开了寝宫。
刘默侧了侧身子,狭长的眸看向了窗外,一直目送着祈天帝出了沐华宫的大门,才挥手遣散了屋子里侍奉的其他宫人。
待屋子里彻底的空无一人,他身子后仰的靠在了软榻上,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忽而冷冷的开了口:“擅玉,你是打算自己滚出来,还是打算让我亲自动手揪你出来?”
擅玉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刘默的话音刚落,他便是从房檐上飞跃进了寝宫中,无声的落定在刘默的面前,面颊微垂。
刘默单手支撑起自己的面颊,身子微侧,长腿自然而然的交叠在了一起,看似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但说出口的话却夹杂着丝丝寒意。
“她为何离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擅玉不曾抬头,平静的应着:“回主子的话,昨日本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先行私自离宫,太子妃得到消息之后,便独自一人顺着小宫门出了宫,不管原因为何,确实是私自出宫。”
“哦。”刘默挑了挑唇,声音淡淡,“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知道擅自离宫的下场。”
擅玉不由得绷紧了四肢:“属下知道。”
“那么我很好奇,既然你明知道擅自出宫是个什么下场,为何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去?”刘默笑了,凹陷在唇角两边的酒窝,酿着一触即发的狂风骤雨,“还是说,作为祈天数一数二的影卫,你却连一个内力都不知道为何的她都拦不住?”
擅玉面颊仍旧看似淡淡:“属下以为,太子妃离开皇宫,是对主子最好的结果。”
刘默骤然起身,前一刻还慵懒靠在软榻上的他,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便站定在了擅玉的面前:“擅玉,何时我的私事也轮到你来过问了?”
擅玉再是受不住这无形之中的强大压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息怒,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太子妃不过是您脚下的一块绊脚石而已。”
刘默微微垂眸,明明笑的是那般的漫不经心,但狭长的眸却有火光的挣扎跳跃:“皇后?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还真多,你竟是私下里和母后达成了某种协议么?”
猛地,他弯下腰身,一把握住了擅玉的衣领:“擅玉,你跟在我的身边多久了?”
擅玉不敢去看他此时那似要天翻地覆的眼睛:“回主子的话,十五年。”
“很好,那就让它保持在十五年吧。”刘默笑了,修长的五指松动,松开他衣领的同时,淡淡的又道,“擅玉,背叛我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是个怎样的下场。”
在刘默极其缓慢的语速之中,擅玉不敢置信的扬起了面颊,却看见了他妖冶到极致的笑脸。
“你是打算自我了结?我是需要我亲自动手?”刘默在说这话的时候,垂落在身侧的阔袖,似有风一般的鼓动了起来,层层寒气环环缭绕而起。
他微笑着,慢慢举起了左手,随着阔袖的向下垂落,一团白色的寒光在他的掌心之中忽隐忽现。
擅玉狭长的眼蓦地瞪大,不过转瞬他便是又平静了下来,静默的垂下了面颊,似连挣扎都不打算挣扎。
“砰——”虚掩着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匆匆跑了进来。
刘默轻笑着看着来人,目色酿着的杀意不减:“沈晟婻,我能容忍你在门外偷听,但并不代表我同样能容忍你现在的所言所行。”
听闻到了花月满的事情,本是打算进宫劝劝刘默的沈晟婻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是在门外听到了刚刚那些个对话。
“太子爷,擅玉虽做错了,但擅玉的出发点只是为了您啊!”沈晟婻根本来不及害怕,拢着裙子跪在了擅玉的身边。
擅玉看着这个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平静的面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漆黑的眼燃起了某种炙热,不过很快,冷静便是再次浇灭了他眼中簇起的火焰。
刘默轻捻长指:“出发点是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从他隐瞒我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再没有资格站在我的身边。”
跪在地上的沈晟婻往前蹭了蹭身子,将擅玉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我刚刚从爹爹那里听闻,似乎现在在宫外找寻太子妃的队伍之中,夹杂着皇后娘娘潜派的杀手,如今太子妃在宫外生死未卜,我以为太子爷这个时候更应该先找到太子妃,而至于擅玉……等找到太子妃之后,太子爷再想着如何解决也不迟。”
刘默闻言微微蹙起长眉,半晌才收起了手中的白光,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福禄。”
“爷……”
“传徐长泽和黄木舟来见我。”
“是。”
沈晟婻扭曲看着离去的刘默,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正厅之后,才像是虚脱了一般的瘫坐在了地上。
“你不该来。”一直沉默的擅玉,忽然开了口,冷漠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柔软。
沈晟婻转眼朝着他看了去,还没等说话,眼泪便是流了下来,她不敢想象,若是她今日不曾进宫,或者她晚来了一步,那后果……
擅玉平静的心忽的颤起了一丝疼痛,微微侧开面颊,撇开了她掉落下面颊的泪。
“擅玉,你是疯了?是怎么能听信皇后娘娘的话?你忘记了你是太子爷的影卫了?”沈晟婻不能理解,一向清冷处事,理智分析的擅玉,竟也会犯下如此简单的错误。
擅玉垂着眸子,声音淡到毫无起伏:“太子妃只会让主子深陷在情爱之中无法自拔,皇后娘娘说的对,主子是必成大事的人,情爱只会绊了他的脚,成为捆绑住他的枷锁。”
沈晟婻咬着牙,恨不得一巴掌抽在他的俊脸上。
“情爱的事情哪里是分得出来对错的?太子爷怎么了?太子爷就不需要感情了?还是你希望太子爷永远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一般?如果活着和死了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那就算站在最高处的顶端又能如何?”
这话,不知道夹杂了多少属于她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话刚说完,便已泪水崩塌。
擅玉平静的眼,终出现了一丝裂痕,想要伸手擦干那浸酸着他的心的眼泪,可最终还是垂下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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