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沸腾的血
“操!”“你TM找死!”“废了他!”
刘若松那字字如刀的话语,狠狠地戳在所有人的心窝上,掀开了他们心底里自卑的遮羞布。
都是十七岁的少年,其实他们心中也或多或少有过纯真,有过梦想,也曾寄希望于自己能在这所重点中学里步步高升,也曾展望过自己美好的未来。
但是如今却沦落为了一个富家公子的打手,为了区区几千块就听任其颐指气使,承受别人畏惧中又带着轻蔑的眼神,被父母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以后只能走上一条下九流的人生路。
如今深藏心底的痛处被刘若松戳中,所有人顿时都忍不住了,纷纷冲上来锤了刘若松一顿。
而脸色铁青的向鹏一屁股坐在突起的树根上,叼着根烟满脸忧愁地念叨着:“这下可麻烦了,抓不到那小子,荣少饶不了我们啊!”
这时,一个低沉嘶哑、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用找了,我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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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本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是走在校园大道上时,却被迎面而来的两个学生拦住,黄泉眉头一皱,原以为他们是向鹏的人,竟然大胆到直接就在人群中动手。
结果他们却笑嘻嘻地凑过来,说道:“小哥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既然不找麻烦,那还请让开吧。”黄泉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这些人是来交朋友的。
“别这么急嘛!我们真的是来帮你的!”其中一个走到黄泉身边,自来熟一样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阴森森地笑着说:“你不是想找刘若松吗?我们知道他在哪呀!”
黄泉眉头一紧,转头凝视着他:“你们绑走了刘若松?”
也许是黄泉的凝视太有魄力,被盯着的那个学生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畏惧,他心中暗念奇怪,自己怎么会被一个这么书呆子盯得心里发毛?
“小子注意点语气,我们可没抓他!”他强行壮起胆子,故作凶狠地说道:“他是被向鹏抓走了!我是看你们俩是朋友,才来告诉你的!”
“在哪?!”
“嘻嘻,就在操场那边的那个大林子里。我劝你还是赶紧过去吧,刘若松都被抓进去好久了,你再拖延下去,恐怕你这个朋友以后就得扶着拐杖走路了。”另一个学生故作好心地催促黄泉,实际上却试图刺激黄泉让他立刻赶往操场,好早早完成任务。
尽管他们并没有直接说穿一切,但以这些校霸的作为,刘若松的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自己刚刚才认识的朋友,又要遭受无端之祸,一股怒气便从黄泉的心脏蔓延至全身,但是黄泉依然没有失去理智,尽管他现在的心跳正在飞速上升,身体隐约有一股发麻的感觉,血管内的血液也开始变得滚烫,他依然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他用力的咬咬牙,打算立刻回去找老师一同前往,然而此时,那道幻听再次出现在他耳边。
“现在就去。”
“嗯?”黄泉愣了一下。
“听他们的,现在就去。”那幻听带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兴奋,连声催促黄泉:“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又来了……这股幻听不仅在耳边缭绕,似乎身体也再次开始失控,制住了他想要回头的动作。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不会后悔的。”
随着这最后一句话在心头响起,黄泉抬起头,直接往操场走去。而那两个学生看着黄泉笔直的步伐,脸上奸计得逞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
黄泉来到操场边时,天色已经渐暗,赤红的晚霞即将消散,在阴暗的树林上方,一轮赤金色的夕阳即将落下。看着内部黝黑如同噬人野狼一般的树林,黄泉心中微怵,抬头看向夕阳,赤金色的阳光在穿越晚霞后直射黄泉的双眸,留下数道流转不止的金光。
然而就在黄泉犹豫的时候,树林里那两个盯梢的少年已经走了出来,看着独自一人站在树林边缘的黄泉,脸上尽是得意的嘲笑:“小子,你这可是自己找上门送死来了!看在你给哥们省了功夫的份上,待会哥们会少揍你两拳,来吧,跟你的好朋友见个面吧?还是说,你想听到他的惨叫才肯进来?不过现在他估计也叫不出来了吧?哈哈哈哈!”
这两人猖狂的嘲笑,揭露了刘若松就在树林里的事实,更揭露了刘若松已经惨遭毒手的处境!
黄泉的双拳已经不自觉地攥紧,他一声不吭地向树林走去,盯梢的那两少年正想一左一右地架着黄泉,却猛地被黄泉用双手推开。
二人正要发火,但一想他现在已经进入了包围圈,已经是插翅难飞,反倒不急着现在就动手。于是二人咧了咧嘴,也没继续尝试去控制黄泉,只是跟在身后,防止他逃跑。
而黄泉已经没空搭理他们了,他已经隐约听到了一阵杂乱的吵闹声,还有一声声微弱的沉闷碰撞声,前方树林的最深处,已经可以看到一堆人影。
黄泉定睛看去,倒在地上被好几个少年围着的,正是刘若松!
只是,此刻黄泉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往的刘若松,虽然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校服永远保持整洁,总是埋头苦读的脸庞带着一股书生气。可如今哪里还能看出一点书生的样子?!
校服已经被血污所沾满,已经裂开的布料证明着曾经经受过多么严重的拉扯和冲击,清瘦的脸庞已经看不出原样,很难想象他到底承受了多久的折磨!
这一瞬间,黄泉的心跳加速到每分钟210跳,这已经是人类心跳速度的极限,如此剧烈的心跳使得黄泉的血流速度快速提升,以至于连血管都有点鼓起,短袖外的双臂隐约浮现起青筋,然而此刻黄泉的脑海却是未曾有过的冰冷,甚至有一种奇特的空灵感,让他感到眼中的黝黑树林也变得明亮起来,地上躺倒的刘若松、围着他的人、边上树木后躲着的人,一下子全都进入了他的视线,并且在脑海中迅速形成了清晰的形象。甚至连向鹏坐在一边的小声嘀咕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用找了,我已经来了。”他大步走到向鹏背后,喉咙里冒出来的声音嘶哑而低沉。
向鹏一惊,猛地回头,发现黄泉已经自投罗网,顿时站了起来,吆喝着让周围的人过来,才狞笑地对着黄泉说道:“小子,看来今天躺在这里就是你的命了!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老子让你自己挑一个死法!”
然而黄泉根本没搭理向鹏,他的视线越过人群,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了的刘若松,耳朵里不可思议地能听到他微弱的喃喃自语。
“不要来……阿泉……不要来……”
下一个瞬间,黄泉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已经达到人类极限的心跳速度让他不由得加快了呼吸的频率,大口大口的空气被吸进肺部,却没有多少被吐出来。血管里的血液,温度在以逆转常理的速度上升,流速飞快,以至于血管都有一种烧灼的疼痛!
几乎滚烫的血液导致黄泉的皮肤也微微发红,他的身上开始散发着非同常人的热气,以至于离他最近的向鹏都突然感觉有些燥热!
然而这一切黄泉都感受不到,他感受不到自己快要炸裂的心跳,感受不到自己滚烫的血液,也感受不到围在身边的一切。
他的眼中,刘若松消失了,向鹏消失了,连这偌大的树林都消失了,只剩一道幻影,一道漆黑,但看起来和自己身形一模一样的幻影,它站在黄泉的面前,金黄色的双眼与黄泉四目相对。
从它的嘴里,传出一道声音。
“面对你自己,接受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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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这小子终于是知道怕了是吧?你看他还在发抖呢!”向鹏看到黄泉像是吓呆了一样站在原地,眼神直愣愣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刘若松,身上竟然还在颤抖,当即狂笑出声。
紧接着周围一圈的人也纷纷奸笑起来,一个个嘲讽道:“就是!我还以为是什么硬汉子,没想到一见真章就吓得浑身发抖!哈哈哈!不会是吓尿了吧!”
“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那天跟鹏哥在饭堂看到他,还装出个二五八万的样子,原来是仗着当时人多我们不敢动他!你看现在怕成啥样!”
一个昨天跟着向鹏一起堵过黄泉的流氓大声笑道:“昨天跟鹏哥一起堵这小子的时候,他也是站在原地不动,当时我就看着他呢!跟个木头一样!来来来,今天让兄弟我先热下身!”
说完,他直接向前一个猛踹,直接踹在黄泉的腰上,想把他一脚踹翻在地。
然而黄泉就像在地板上生根了一样,不仅没被踹翻,反而是那流氓自己被反作用力震的向后倒去。
向鹏一看,脸色一狞,大声喝骂道:“王八蛋!还不识相是吧!哥今天就教教你什么人叫做不能惹!”
说罢,他一个耳光,恶狠狠地抽向了黄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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