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温十俭意外的是，两天后，江明书兴冲冲的跑回来跟他说，有两家猪肉铺有跟他合作的意向，价格低于市场价的一成。

程溪在旁默默算账。

京城的物价较高，猪头的市场价是十文钱一斤，几乎是平川县的一倍，猪蹄的价格倒是差不多，也是八文钱一个。

一个猪头差不多十五斤，要一百五十文钱，便宜一成就是一百三十五个铜板。

一个猪头处理完，卤出来的肉算七斤，如果卖二十文一斤的话，一个猪头是一百四十文，去掉柴火及香料钱，等于赔钱。

猪蹄的话，十个八十文钱，九折七十二文，一个卖十五文的话，不算其他成本，猪蹄赚的比在平川县要多。

程溪一边算一边摇头，这个价位的话赚不到钱。

温十俭只听了个数字，就觉得难赚钱，再看程溪的神色就更加确定了。

他问江明书，“现在市场上的猪肉价是多少？”

“五花肉二十八一斤，纯瘦肉二十五一斤，肥的多瘦的少的三十文一斤。”

温十俭看向程溪，“这里的物价比平川县要高，咱们卤肉的定价也可以比平川县高。”

平川县的时候，猪头肉是二十文一斤。

“猪头肉咱们可以卖三十文一斤，猪蹄的话，还是十五文一个。”

“三十文一斤？”

程溪觉得有点儿高，温十俭道：“一斤生肉都要三十文了，咱们的卤肉是做好的熟食，这个价位不高。”

“要是三十文一斤的话，那就有的赚了。”

一斤多赚十文，一个猪头就能多赚七十文，一个猪蹄赚六七文的话，十个就是六十文了。

江明书摸着脑袋，默默的算账，然后沮丧的抬起头来道：“大哥，大嫂，是不是这个价格有点儿高？要不我再去跟人谈谈？”

程溪笑道：“你第一次去谈生意，能谈成已经很不错了。”

江明书挠挠头，“我在集市上碰到了杨大哥，是他帮了忙。”

“杨大哥？”

程溪恍然，“是卖元宵的杨圆子杨大哥吗？”

“是。”

温十俭了然，他就说嘛，人家怎么能相信江明书一个孩子，原来是遇到了杨圆子。

“改天要去谢谢人家。”

江明书憨憨的笑起来。

程溪道：“你能谈下一成来也是不错的。猪肉的价格是会变化的，随着市场价波动比定一个固定的价钱好多了。”

温十俭道：“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直接跟屠户联系……算了，咱们刚到这里，也不知道这生意能做到什么时候，就这样吧！下午我有空，明书，你带我去见见那两家猪肉铺老板。”

“好来！”江明书又高兴起来，“杨大哥也说让我再带你去谈谈。”

温十俭没有直接去猪肉铺，而是去拜访了杨圆子的元宵铺子。

杨圆子见到温十俭十分高兴，拍着他的肩膀道：“温兄弟，我就知道你会来。”

温十俭笑着跟他行礼，“我是特地来跟您道谢的。明书一个孩子，多亏了您的照拂。”

杨圆子瞪着眼睛道：“你们也是心大，居然让一个孩子来谈生意，要不是我帮忙说了几句话，人家怎么能相信他？”

“是，杨大哥说的是。”

温十俭道，“明书做事很有劲头，我就想着让他锻炼锻炼。”

“你说的对，小孩子是该锻炼，我家那两个孩子，就是被你大嫂给惯坏了，十几岁了也不知道帮他老爹我干活儿。”

温十俭只是笑了笑。

“大哥，您一直在这个市场上做生意吗？”

明书说这个街市刚成立不久，所以才摊位不满，杨圆子说他做了十几年生意，不该在这个新市才对。

杨圆子叹口气，“我之前在正阳街前面的春花巷子，年前那里来了一家卖元宵的，跟我不对付，我惹不起他，只能到这里来了。”

“跟您不对付？”

杨嫂子从后面进来，咬着牙道：“那家不要脸的，把价钱压的特别低，我们原本也想跟着他们压低价格，但我们是小本买卖，跟不起，又听说那家人有亲戚是当官的，我们不想惹麻烦，只能换地方了。”

温十俭了然，只要做生意就有竞争，但这种恶性竞争确实让人气愤。

但他也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无法帮得上杨圆子。

他只能安慰几句，“大哥，咱们惹不起能躲得起，只要东西好吃，在哪里都能赚钱。”

杨圆子点头，“说的对，我杨圆子的元宵好吃，在哪里都能卖，在哪里生意都好的很。”

温十俭笑着道：“我这次来也是想跟您买两斤元宵，上次吃过之后，程溪一直念叨着呢！”

杨圆子豪气道：“什么买不买的，孩子娘，给温兄弟装两斤元宵，一斤芝麻馅儿，一斤花生馅儿的。”

杨嫂子答应着去装元宵，温十俭怎么能白拿呢？

让江明书放下钱才走。

跟杨圆子聊了几句，温十俭大概知道了两家猪肉铺的情况。

最后他跟街南边的王家猪肉铺谈妥了条件。

温十俭之所以跟王老板谈，一个是王家猪肉铺是老字号了，在城东的东阳街有一家总店，这是分店。

再一个王老板更大气豪爽，猪头肉的价格不变，猪蹄在一成优惠的基础上，每十个送一个。

还有一条，温十俭不敢确定他在京城能留多久，这铺子能开多久，也不知道这生意会做的怎样，一开始不敢要太多猪头和猪蹄子，每天只要一个猪头和二十个猪蹄，要是生意好再加。

王老板表示理解，两人就此达成了协议。

温十俭当场写出合同条款的时候，王老板有些震惊。

“温老弟真是深藏不露啊！”

一个做小生意的年轻人会写字不说，字写的还很不错。

温十俭只是谦虚的笑了笑。江明书知道自己大哥大嫂惯于低调，也没有多嘴。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要做卤肉的话不需要做太多准备，只要买齐了调料就行。

程溪藏了几分心眼儿，买调料的时候分次在好几家买，还买了少量没用的。

她怕万一她的卤肉卖的太好，要是有人仿做，总不能让他们轻易猜到了方子。

她办事温十俭是放心的，只让江明书跟着去当搬运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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