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一心想给自己一些改变，但前两天没有路过县镇，都是在农民家里借宿的，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这天终于到了祥源县城，一进县城，程溪就让温十俭打去胭脂铺子。

程溪从不涂脂抹粉的，温十俭听了她的要求，直觉是跟她女扮男装有关。

他不点破，打听着去了胭脂铺子。

程溪不让他进门，他也不进，只在门口等着。

程溪很快出来了，嘿嘿笑了笑，“十俭，咱们找地方住吧！”

祥源县城里的客栈稍微贵了些，程溪跟温十俭要了个普通客房，一晚上要三十文。

他们进屋看了看，除了不是正房，屋子小了些，其他都还可以。

路途遥远，他们带的盘缠不多，要省着花。

第二天吃过早饭，程溪让温十俭出去等一会儿。

温十俭笑着去前院结了账，回来的时候，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冲他微笑。

看身高体量和穿着都是程溪，笑容也是熟悉的，但人的模样还真变了不少。

他试探着问了句，“小溪？”

程溪笑着点头，“我现在这样子怎么样？”

温十俭围着她转了一圈，点点头，“你要是不说话，我还真看不出你是女人了。嗯，这样不错，比之前普通多了。”

不知道程溪怎么做的，她原本白嫩的皮肤变成了姜黄色，眉毛变粗了，眼角微微下垂，原本是标准的鹅蛋脸儿，如今颧骨凸出，两颊凹陷，薄唇抿着，再加上她瘦削的身材，有几分病秧子的模样。

“你怎么做到的？”

程溪挑眉一笑，“这就是神奇的化妆术！”

在湾头村的时候岁月静好，让她忘记了外面世界的凶险。她准备了吃的穿的用的，以为自己穿一身男装就是男人了，温十俭的一句话才让她明白他身上的压力有多大。

一千多里路，很难说会发生什么，自己一个年轻女人，不知道有多危险。

温十俭肯带她，是真的太宠她了。

“我这会儿安全多了吧？”

温十俭点点头，“你这个样子确实让人放心，咱们走吧！”

“嗯。”

温十俭自然的拉起程溪的手，程溪脚步顿住，“咱们两个男人手拉手，不太好吧？”

“为何不好？”温十俭理直气壮，“你这幅样子，我还可以扶着你呢！”

程溪抿唇笑起来。

“不过，看着你的脸，我还挺不得劲儿的。”

程溪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温十俭红了脸，却瞪着她道：“你还真是口无遮拦。”

程溪大笑起来，“十俭，你真是不经逗。”

果然就像温十俭说的，走了八九天，他们经过了一座山。

山脚下都是荒草荒地，山上有稀稀疏疏的松树。

荒郊野外，小路上只有他们一辆骡车经过。

程溪有些紧张，说话都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十俭，这山上不会有土匪吧？”

“不会。”

温十俭回答的肯定。

“为什么？”

“如果地图没有错，山前面就有一个村子，叫山前村，是挺大的一个村子。你看这山，树木稀疏，很明显经常有人上山砍柴，而且从下面就能一眼看到上面，没有能住人的地方。”

“说的也是。”

“那会不会有老虎等野兽？”

“也许吧！”

“不会吧？”

程溪缩了缩身子，左右看了看，“你说前面就有村子，应该不会有野兽吧？”

温十俭笑起来，“放心吧，不会有野兽的。这山不高，孤零零的一座，植被也不茂密，不可能有大的野兽。”

“哦。”

程溪放松了些，却见从路边的草丛里猛地窜出个什么来，嗖的跑过小路，钻进另一边的荒草去了。

“啊！十俭，那是什么？”

程溪猛地抓住了温十俭的胳膊。

温十俭没被蹿出来的小东西吓到，被程溪给吓的不轻。

他转身抱住程溪，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轻声道：“小溪，不怕，不怕。摸摸毛，吓不着。”

好一会儿，程溪才缓过神来，从温十俭怀里伸出头来，低声道：“刚才那是什么？”

“是只野兔。”

“野兔？跑那么快？”

“对。”

“野兔呀！”程溪有些遗憾，“要是在村里，我肯定要抓到它，给你做麻辣兔肉吃。”

温十俭笑了笑，“是不是想吃肉了？”

出来好几天了，虽然一日三餐照常吃，晚上住的也还行，但吃的简单，住的也马虎。

在家里准备的猪头肉和猪蹄只吃了三天就没有了。

程溪吞了吞口水，说起肉来，真的有些馋了。

想想越用越少的银子，她嘴硬道：“还是不吃了，吃素有益健康，还能减肥。”

温十俭听程溪说的轻松，心里却不是滋味，小溪跟着她吃苦了。

“吃一顿肉不会把我们吃穷的，到了前面的富文镇我们就去吃肉！”

温十俭是这么说的，但到了富文镇，程溪又没有了胃口。

看着程溪捂着肚子蜷缩在穿上，温十俭恨不得自己难受。

他进来出去好几次，跟小二要了炭盆、热水，给程溪擦了手脸，烫了脚，盖上两床被子。

他们只带了一个汤婆子，温十俭又去跟老板借了一个汤婆子，一个放在她的肚子上，一个放在她的脚下。

“小溪，你好好躺着，我去厨房弄点儿姜汤来。”

程溪拉不住他，温十俭急匆匆的出去了。

肚子和脚都热乎乎的，心里也热乎乎的，那难耐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小溪，我扶你起来，把这碗姜汤喝了。”

一大碗姜糖水，甜中带辣，热气腾腾。

程溪不想喝，可对上温十俭紧张关切的目光，硬着头皮把一大碗姜糖水都喝了。

“十俭，还有姜汤吗？你也吹了一下午冷风，赶紧去喝一碗！”

“我刚才已经喝了一碗了，都喝出汗来了呢！”

温十俭把程溪塞进被窝，“喝了姜汤就好好躺着，发会儿汗能舒服些。”

“嗯。”

或许是姜汤的作用，程溪觉得好多了。

她看着坐在桌前读书的温十俭，心里鼓胀胀的，有温十俭在真好。

下午天气突然变了，又是大风又是大雪的。

虽然她早料到了，她和温十俭都穿上了最厚实的棉袄，戴上了帽子，用围巾捂住了嘴。她没在外面坐多久就被温十俭赶进了车厢里，但她还是被冷到了，一到富文镇就开始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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