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这就是证据
张玉良情急之下无法变出合理的理由,不由得结巴起来。
“草、草民从小体弱,我家娘子怜惜我,不、不舍得让我做重活,但在家里,我也会干些力所能及的。”
“从小体弱?不舍得你干重活?”
孟祥尚冷笑一声,“要不要本官帮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不用了,草民已经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
“这么说是可以干活了?什么活儿都能干了?”
“是,是,可以干的。”
张玉良只觉得自己后背都湿了。
“什么时候好的?”
“就、就今年,过了夏天后。”
孟祥尚点点头,看向温十俭,“温十俭,你说温婆子虐待你,你可有证据?”
湾头村很多人都知道她打他骂他,不给他吃穿,可他们愿意给他作证吗?
温婆子笃定温十俭拿不出证据来,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可惜她低着头看不到温十俭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吧!
臭小子,想离开我家过逍遥日子去?想得美!等回了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温婆子心里暗自得意着,只听温十俭十分镇静的说:“大人,我有证据。我有湾头村一百二十名父老乡亲为我作证。”
“啊?”
温婆子猛地瞪大了眼睛,不由得转头往衙门门口看去。
湾头村的村民来了一百多人?
从湾头村到县城,要走半天的的路,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来?
他们真的会给这小子作证?为什么?
老百姓们不是很怕沾染上官司吗?他们怎么会不怕麻烦的给温十俭作证?
衙门口的人太多,温婆子一眼看去,并没有看到湾头村村民。
她才要松口气,却从人群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温婆子猛地忐忑起来,他们来做什么?
就在孟婆子疑惑的时候,程聿从衙门口大步走到了大堂上。
他规规矩矩跪下行礼,“大人,草民是湾头村村长程聿。草民可以为温十俭作证,温婆子确实虐待他。”
程聿将上次温十俭病了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话音刚落,温婆子就叫起来,“程聿,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虐待过温十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程聿被气笑了,“那你告诉我,我安的是什么心?温十俭是个孤儿,身世已经够可怜了,你们居然这么对他,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程溪。程溪看上了温十俭,你想……”
“温婆子,你不要含血喷人!”
事关程溪的名声,程聿绝对不能让温婆子往程溪身上泼脏水。
“你说程溪看上了温十俭?你有什么证据?你可看到程溪跟温十俭私会?你可看到程溪跟温十俭私相授受?什么证据都没有,你怎么敢胡说八道?”
程聿抬头悲愤道:“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的侄女儿才十二岁,从小体弱多病,几乎足不出户,跟温十俭从无交集,说什么看不看的上他?”
孟祥尚最喜欢看被告和原告打嘴仗,本来看的热闹,突然扯出第三个人来,还事关姑娘家的清誉,他严肃起来。
“温婆子,你说温十俭跟人家姑娘不清不白,可有证据?”
“我、我,老婆子并没有证据,只是程家如果不是看上了温十俭,怎么会这么帮着他说话?还帮他一起来打官司?”
温婆子不知道是程岩送温十俭来的县城,她只是胡乱说的。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她不好过,也不能让程家好过。
程聿挺起胸膛,不卑不亢。
“大人,草民是湾头村村长,有责帮助每一位湾头村村民。温十俭虽然六岁才到了我村,但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是我湾头村的村民了。他小小年纪受尽磋磨,不光我看不过去,村里很多人也不忍心。”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双手呈上。
“大人,这是我村村民们自发签署的联名书,他们以这种形式来帮温十俭作证,温十俭在温家确实受到虐待,过着连长工都不如的生活。”
孟祥尚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字迹不同的名字,其中还夹杂着鲜红的手印,心里已经信了程聿九分。
不是温婆子做的太过分,怎么会有这么多村民签名呢?要知道温十俭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儿而已。
温婆子没想到程聿居然会拿出村民的联名书。
她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村民愿意为温十俭作证。
难道她真的做的很过分吗?
谁家的孩子不干活,谁家的孩子不挨打?
事到如今,温婆子依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大声道:“大人,这签名肯定是假的。是程聿伪造的!不说温十俭跟他们无亲无故,他们怎么可能给他作证。就说村里很多人不识字,怎么可能签字?”
“我伪造的?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伪造这个联名书?村民们确实有不识字的,但他们都按了手印。”
程聿转头看向孟祥尚,“大人,草民句句属实,您可以派人去村里查证。”
“为什么?你就是为了你那个好侄女!”
温婆子连连磕头,“大人,这就是证据啊!要不是为了他侄女程溪,他为何要这么费尽心机的让温十俭离开我家?”
“你!你血口喷人!”
程聿气的脸都红了。
他早知道温婆子难缠,却不知道她如此无耻。
“大人!”
温十俭再也忍耐不住了。
他刚才就等大人问他,但大人一直不问他,他只能自己开口。他决不允许她胡乱攀扯程溪。
“大人,您看看草民这幅样子,会有姑娘家看得上吗?”
孟祥尚的目光落到温十俭身上。
温十俭面色灰白,嘴唇干燥的起了皮,头发枯黄杂乱,黑瘦黑瘦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
身体单薄瘦小,说是十二岁了,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草民一没有家世,二没有才貌,还寄人篱下,程溪凭什么看上我?”
孟祥尚笑眯眯的看着温十俭,“人家姑娘看不上你,或许你看上人家了呢?”
“草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程溪如天上之月,草民不敢奢望。大人,除了湾头村民的签字,草民还有别的证据。”
“哦,还有什么证据?赶紧给本官看看。”
“是。”
孟十俭直起身子,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裳。
“大人,请看,这就是证据。”
堂上和衙门口看热闹的人齐齐瞪大了眼睛,连孟祥尚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温十俭瘦骨嶙峋的身体上面满是深深浅浅的伤痕,手腕和脚腕上有青紫的瘀痕,背上和小腿上还有红肿破皮的地方。
“大人,身上的伤是温婆子拿棍子打的,手腕和脚腕上的伤是她让张玉良绑我的时候弄出来的。”
“她为何绑你?”
“他怕我跑……”
温十俭话没说完,突然眼睛一闭,歪倒在地上。
“温十俭!”
程聿离温十俭最近,连忙跪行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把衣裳给他拢上。
衙门口的百姓们也跟着紧张起来,“哎呀!他昏过去了!”
“有没有大夫?”
“这孩子真可怜啊!”
“听说他还病着……”
“……”
温婆子脸色变了变,依然嘴硬。
“哼!装什么死?这孩子最会装了,在家里装病不干活,在这里装死……”
“你闭嘴!”
程聿冲着温婆子低声怒吼,“他都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这么说!温婆子,你好恶毒的心啊!”
“我哪里恶毒了?他本来就……”
温婆子还要狡辩,就听堂上惊堂木重重一拍。
孟祥尚是身子都趴在桌子上了,怒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打嘴仗?这里有没有大夫?孙捕头,快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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