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怪病
“只要你尽力而为就好。”
她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杨执直有些琢磨不透。
怎么一个多月没见,这丫头竟变得爱笑起来了。
可别是看上老子了,长得这么好看,这可让人怎么拒绝。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治病救人,乃头等大事。
杨执也是迫切的想要瞧一瞧,那些百姓所患的怪病,到底有没有叶芷虞说的这么玄乎。
二人随即动身。
同坐在一马车上。
狭小的空间中,二人身体虽未紧挨着,亦刻意保持了距离,但还是让叶芷虞感到颇不自在,娇躯又往杨执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杨执见状,笑道:“光天化日的,还怕我将你吃了不成。”
叶芷虞俏脸霎时变得绯红,嗔怒道:“你个无耻之徒,这等轻薄的话也敢说出口!”
得,又生气了。
这丫头属狗脸的,说变就变。
杨执还是喜欢看她笑着说话,叹道:“你放心,我身上的痨病,还没严重到可以传上人的地步。”
说起痨病,叶芷虞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见杨执的气色,相较于以往竟似隐隐好了许多,说话也不再那般虚浮无力,中气不足,这老长的时间,更是没有咳过半声。
难道这个无耻之徒的病,竟被他自己给医好了?
叶芷虞不敢置信,念头才刚产生,随即心中便断然否定了这个荒唐的猜测。
因为在她,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看来,肺痨乃是不治之症,根本无药可治。
就算杨执的医术再是出神入化,她也不认为杨执能医好自身的绝症。
可若说杨执没有这个能耐,变化又是肉眼可见,叶芷虞也不敢太过笃定,迟疑道:“你的病……”
杨执慧眼如炬,忽然将脑袋凑了过去。
叶芷虞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一仰,紧张道:“你要做什么!”
杨执眨了眨眼,神秘兮兮道:“你不是说,我是神医么。”
说完便坐了回去,抱着胳膊,闭目养神起来。
在他嘴里,叶芷虞永远都得不到明确的答案。
这让叶芷虞既感到好奇,又不禁气愤。
见他依旧故弄玄虚,讳莫如深,这副貌似高深莫测的嘴脸,简直可恶,叶芷虞气的银牙紧咬,重重转过头去,再不想理他。
一路无言。
也不知在马车中晃荡了多久。
忽听外面的车夫说道:“小姐,姑爷,青石镇到了。”
叶芷虞总算撑过了这段难熬的旅程,一刻都不想多待,率先下了马车。
杨执紧跟其后。
入目所及,到处都是官兵,里三层外三层,似要将这小小的青石镇围个水泄不通。
刚落地没多久,便有官兵上来盘问,说道:“尔等是何人,此地已被戒严,若是无关人等,立即离开!”
叶芷虞说道:“我找苏璎菱。”
那官兵神色本是严肃冷峻,闻言之后,旋即换做一副笑脸,问道:“敢问您是……”
叶芷虞说道:“我是她的朋友。”
“原来是小姐的朋友,我这就去请璎菱小姐过来。”那官兵也不敢追问,赶忙派人去了。
不多时,小丫头跑了过来,亲昵地挽住叶芷虞的胳膊,说道:“叶姐姐,您总算来了。”
叶芷虞宠溺地刮了一下这小丫头的鼻子,说道:“你在这里,我岂能不来,这里这么危险,你倒是不怕。”
苏璎菱目光飘向杨执,说道:“姐夫来了,我也就不用再担心受怕了,青石镇的百姓终于有救了。”
杨执赶忙推手道:“别,别急着给我戴高帽,先看看再说。”
走进镇子里,到处都是神情沮丧、乃至正在嚎啕大哭的百姓。
官兵三两成队,将他们看守起来。
但有谁突然病发,抑或有何异常,立即就会有郎中上前查看,待确认是和其他人一样的病症后,官兵紧跟着便会挥下屠刀,将其斩杀当场。
也就走了不到半刻的功夫,单单是杨执亲眼所见的,便已有六人死于非命。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大活人,被一刀砍下脑袋,脑袋就像是血葫芦似的在地上乱滚,被鲜血模糊的眼睛兀自圆睁……
叶芷虞的脸色已是有些微微泛白。
不过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这种血腥画面,等闲人根本无法忍受。
出奇的是,苏璎菱看着挺娇弱的一个小丫头,见此血腥场面,只是流露出不忍之色,竟比叶芷虞还要更从容一些。
饶是杨执,亦是看得眼皮直跳,沉声道:“这些刚刚发病的百姓,为何不给予救治,而是直接杀死了事。”
先前上来盘问的那名官兵带着一队人护佑在两侧,闻言说道:“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啊。整个洛阳城中的郎中几乎都来了,就连专门侍候圣驾亲临的御医也请了来,可直到现在,也未能查出这些百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症。”
“而且这病症来的突然,发展也是极快,一刻间,就能彻底失去神智,对他人造成威胁。刚开始,长史大人命我等将他们收容救治,可这些得病的百姓,便仿佛着了魔似的,见人就咬,身体也变得异常坚硬,拳脚上去,根本不痛不痒,即便是利剑刺进去,他们也跟感受不到似的。”
“兄弟们不知利害,死伤了十几个,被咬死的百姓,也已有上百个。说句难听的话,这些患病的百姓,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灭绝人性的畜生。他们身体坚硬,力大无穷,只想着杀人吃人,根本无法制服看管。长史大人也是没法子,只能下令将发病之人全都杀死,在没有查出病因,可以确保有效的医治之前,心慈手软,只会让死伤的人越来越多。”
杨执微微点头,心中不由叹息。
这的确是没法子的法子啊。
作为一方的父母官,即便是顾虑于朝廷的压力,又有几个忍心、且敢下屠杀百姓的命令。
要知道,人言可畏啊。
流言一起,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家伙,在口诛笔伐的时候,可不管你下令杀的究竟是良民,还是已经失去理智嗜血癫狂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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