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消毒
我重新走回到黄雯桌边。
“来得正好。”黄雯对我招手,“你看这一栏。”
我一看,她说的那一栏是“与该战斗员的关系”。
“问我怎么填?那就朋友吧。”
这家伙算朋友太勉强,不过稍微让她占点便宜也无所谓了。
“这样填太没劲了。”黄雯不知怎的冒出了奇想,“对了,要不我填妹妹好了。怎么样啊,哥~哥?”
脑子里血气直冲,我不由得吼了起来:“绝对不行!”
“你发什么疯啊?”黄雯捂住耳朵,不满的说道,“就和你开个玩笑,你还真以为我愿意你当我哥哥啊……”
“住嘴!绝对不许填,听到没有!”我恶狠狠的指着黄雯,“给我记住,我的妹妹只有一个!这种事情绝不许你开什么狗屁玩笑!”
“神经病!”黄雯还想说什么,却被罗泽拉住了。
“淑女消气,别和他争了。铮铮这家伙啊,平时都很好说话,气量也大,怎么惹他都不会真的生气。”罗泽望了我一眼,“但是唯有妹妹这个词是禁语,一提到他妹妹他就会发狂。随便乱说的话,也许真的会被他杀掉哦。”
我什么也没说。光是要平抚胸中动乱的情绪就很辛苦了,我才没空多解释什么。黄雯大概会发飙吧。不过说来也是我发脾气在前,她想怎么都随便她。只要不再提到那个词就好。
这时黄雯站了起来,朝我低下头,恳切的说道:“对不起。”
我愣了好几秒,然后才问道:“为什么?”
黄雯虽然很多地方都出人意料,但在恶劣的脾气方面却是绝对标准的千金小姐。而且刚才的事应该算是我不对,怎么也轮不到黄雯来道歉啊。
“我知道的。那种心里的伤口,一碰就会痛不欲生。”黄雯灰色的眼眸里跳动着难得的真诚,“所以对不起,那个话题,我绝不会再提起了。”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黄雯,你也有那样的伤口,才能深切体会那种痛苦吧。
“你就填……伙伴吧。”我将目光投向别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
“悉悉——”黄雯还在继续填着表,而我已经放下了笔。毕竟我熟悉所多玛密文,速度比她快多了。
“我去拿咖啡来。”我说着离开了座位。
到柜台的时候,杰西卡的咖啡果然已经煮好了。我刚端起咖啡要走,店主叫住了我。
“这样好吗?”咖啡师问道。
“小小惩罚一下这两个使唤我的家伙而已,没事啦。”
“少给我装傻。我问你——”咖啡师的询问直穿到我心底,“让她当你的代理人,真的好吗?”
我避开她的目光:“这是现在最妥善的方法了。而且我也觉得黄雯太孤独了。”
“借口。”店主不屑的说道,“真正需要人陪的,反而是你自己吧。”
我蓦然想起了以为再也见不到黄雯时,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想起了在决斗现场与黄雯重逢后,心里被充满的感觉。
店主啊,你说得对。真正被孤独压得无法喘气的人并不是黄雯,而是我自己。而我之所以会救下黄雯,正是因为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啊。也许我会想让她当代理人,也只是想在注视她的时候,忘记自己的伤口吧。
我知道这确实很自私。可是我宁可这样自私,也不愿意把她放走了。
◆
罗泽接过咖啡只泯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呸,我要的是摩卡不是摩卡薄荷!还加了这么多糖,这么多奶,怎么能喝啊?铮铮,你故意耍我的吧?”
有得喝就不错了,还那么多要求!活该你难受!
当然这只是我心里的想法,表面上我还是要尽侍应生的本分:“啊,亲爱的罗泽,不好意思,我再帮你叫杯别的吧?”
不过这杯的钱还是得你付。
罗泽盯着我:“铮铮,我不信任你!我自己去要。”
说完还真的自己去柜台了。我在心里暗笑。罗泽,你就去和店主打交道吧。玩不死你她就不是那个杰西卡•冯了。
可惜我没得意多久。
“死香蕉!”黄雯突然喊道。
……香蕉就已经很过分了,你干嘛还在前面加死字啊!
“大小姐,我又得罪你了?”
“你刚才还说我们是伙伴的!”黄雯一脸愠色,“为什么这杯kopi luwak里一点奶都没有!你这骗子,我不要当你的代理人了!”
不妙。这家伙对咖啡的执著真可怕。我还是赶紧安抚她吧。
“刚才忘记和店主说啦。”我装作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就去给你拿点奶球,别着急啊。”
赶到柜台边,拿完奶球,瞅见罗泽正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杰西卡。对了,罗泽之前来的时候店主都不在,所以这是他们第一次打照面。
不过我说罗泽,再饥渴也要看对象啊。
我用手肘靠向罗泽:“嘿,你这流氓不会是看上店主了吧?要是打上她的主意,那可是会小命不保的啊。”
罗泽如梦初醒,扯住我的手冲进了盥洗室。
“喂,这是在搞什么?”我莫名其妙。
“我有话要问你!”罗泽的语气十分严肃,“那女人什么来头?”
“杰西卡•冯?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她是组织在这里的文职人员,还是一流的咖啡师和药剂师。那天让黄雯做噩梦的致幻剂就是她帮我做的。”
“文职人员?”罗泽追问道,“到底是负责什么的?”
“这个我也问过,她说是些杂事。看她不太想说,我就没多问。”
我本来就不喜欢对别人的事刨根问底,除非牵涉到我自己身上,或者别人自己愿意说。
“太可疑了。她真的只是文职人员?”
“胖子亲自给我介绍信让我来找杰西卡的。更何况她百分之百是普通人类嘛。”
刻印者身上的雷纳粒子浓度是普通人类的好几百倍,店主要是刻印者的话绝对瞒不过我的雷纳直感。
“说得也是。大概是我多心了吧。”罗泽好像放下了怀疑,对我说道,“不过铮铮啊,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没什么问题的。”
话虽这么说,其实我自己也有点怀疑店主。我无论心里想什么她都能一眼看出来,这种读心术也太不简单了。还有,那次让店主一句“你会死哦”搞到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到现在我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这种事和罗泽说了只会让他无端担心,而且店主虽然很有城府,但对我却真是相当够意思,根本没必要多加猜疑。
说到够意思,让我想起店主曾经在非洲住过。学过制药的话,没准也学过巫术。那么,上次搞不好就是巫术之类的心理暗示吧?这样的话就全都说得通了。
我和罗泽一起回到黄雯身边。
“你们俩干嘛去了?”
“当然是恩爱去了。你也想加进来吗,淑女?能够左拥右抱的话就太美了啊。”
罗泽的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来。
黄雯恨恨然的望着他:“我突然想吃烤兔子肉了。最好是那种一眼看上去是公的,翻开来才知道是母的那种。”
看着罗泽的表情,我不得不承认,黄雯的毒舌是一种艺术。
◆
大约半个月过去了,没什么大事发生。不过我每天晚上和罗泽对练,总是毫无悬念的输掉,好几次搞到我都想开左眼和他死磕。但我要是一睡死肯定会落入罗泽手里,到时候这变态不把我捅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才怪。想到这里,我就不得不忍了下来。
这十多场对战,让我对罗泽的强大有了新的认识。第一天输给罗泽,我还以为我只是输给了他新练成的诡异枪技。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罗泽能赢我,完全是因为他的攻速到达了超乎想象的境界。训练生时代,罗泽就比我还要快些,魔枪这个外号原意就是说他的枪快得像魔鬼一样。而现在的罗泽更是快得让我胆寒。他的枪速早就突破了音障,枪尖的瞬时速度恐怕连三倍音速都不止!
更夸张的是,罗泽的动态视力和神经控制力,足以完美的掌控这个速度层级的攻防。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罗泽的战斗力真的甩开我好几条街那么远。他说三枪就能杀掉黄金蝰蛇,绝非戏言。
“你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肯定有捷径吧。”有一次我忍不住想从罗泽那里套出话来。
“捷径……你想知道啊?”罗泽坏笑起来,“你让我玩一晚上我就告诉你。”
我直接赏了他一拳:“想都别想!”
“为了变强,你连付出这点牺牲都不舍得吗?”罗泽捂着脸质问道。
“真能达到目的我当然舍得。但是我有预感,你这王八蛋绝对会在第二天早上翻脸不认人。”
“唉,太遗憾了。”
“你干嘛叹气?”
“因为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这混蛋的不要脸也上升到了艺术的高度。黄雯把我和罗泽相提并论,真是太委屈他了。
“不要斜着眼用鄙视的目光望着我嘛!”罗泽还不高兴起来了,“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那条捷径我告诉你也没用啊。”
去你的。不爱告诉我就算了,还找借口,没意思。我白了罗泽一眼,理也不理他就走了。
罗泽的嘴巴捂得那么严,我也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既然罗泽都能发现秘诀,没道理我会领悟不到。所以我一边重新复习训练营里的教材,一边继续加强战技的练习。不过看样子我运气确实不好,尽管我这样努力,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然而就在这样平淡无味的日子里,一件大事突然间就迎了过来。
◆
事情发生在一个晚上,黄雯正在店里喝kopi luwak,我在旁边站着打盹。
“嗵嗵”的脚步声踏响在地板上,让我清醒过来。回头一望,变态罗泽来了。
罗泽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起路来不见响声,看来里面装得满满的。
“那是什么东西?”
“别碰。”罗泽转向黄雯,“淑女,东西到了。”
黄雯瞟了我一眼:“再来杯kopi luwak。”
“咦,你不是从来都只要一杯的吗?”
“这杯是请兔子的,算是感谢她及时把我要的东西拿过来。”
“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我对箱子产生了兴趣,“到底什么东西啊?你们还非要瞒着我。”
“谁瞒你了,只是怕你弄乱了。”罗泽代为回答道,“里面有代理人的授权书之类的东西。然后是所多玛密文的教程,所多玛的历史概况,外野的部门组成资料,训练生教材,还有一些专著。”
“……代理人那套文件到了啊。不过后面那么多文件和书籍拿来干嘛?”
“当然是我要看了。”黄雯说得理所当然,“既然要加入组织,深入了解组织的情况是必需的吧。”
“等下,我让你当代理人,只是不想让我们变成组织追杀的对象。你用不着那么认真吧?”
“干什么事都必须全心全意的投入,这是我家的家规。”黄雯推我一把,“你赶紧去要咖啡啦,不要妨碍我看书。”
没办法,只能去柜台点咖啡。回来的时候,黄雯还真的拿起一本密文教程在读。
“真没想到像你这样基因举世无双的天才,也会这么认真的读书啊。”
“做事不全心投入的人根本不配称之为天才。”黄雯轻蔑的说道,“明明拥有天赋却不全力发挥,事情做得只比普通人好一点就得意洋洋。那种人只不过是浅薄的愚者罢了。”
真失败。其实我本意是想讽刺她的,结果反而被说教了。
“好了。你也别打扰淑女看书了。”罗泽把我揽了过去,“我们来谈正事。”
“什么正事?”
“晚上我们去哪里做啊?”
“咚”,我捶了变态的脑袋一下,站起身,“我去收拾店务了。”
罗泽连忙拉住我:“好啦,我说真的。有消毒任务了。”
“消毒……什么,你说消毒任务?”我激动起来,“多少分的?”
“完成后每个人都有60万分可拿。”罗泽说。
“消毒任务是什么意思?”黄雯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她已经放下了书本,看样子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淑女,那是一种比较麻烦的任务,简单的说就是组一队战斗员去剿杀鬼偶。”罗泽解释道。
“鬼偶是什么?名字听起来像是一种冥渊生物。”
“它不是冥渊生物。”我一边说着一边朝罗泽使眼色,“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以后你看资料自己就知道了。”
黄雯果然转向罗泽:“兔子,你来告诉我。”
罗泽朝我这边看,我继续朝他使眼色。
“铮铮,对不起。我决定满足淑女的求知欲望。”
罗泽,你这个叛徒!
“算了,我自己来讲。”我用严肃的语气对黄雯说道,“不过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一般人也许接受不了。”
“说吧。我才不是一般人呢。”
“那我就说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深吸了一口气,“黄雯,你还记得深渊之毒‘美迪亚’吧?”
“嗯。黄金蝰蛇说过,那是用于制造刻印者的药剂吧。f型生存率百分之五,n型生存率千分之三。”
“记性真好。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那并不是生存率,而是成为刻印者的机率。”我想了想,“这样说也说不清楚,我来具体的解说一下刻印者诞生的整个过程吧。”
“好。”
看到黄雯很感兴趣,我便开始讲解起来。
首先,喝下深渊之毒以后,人体的心跳和呼吸会立刻陷入暂时性的停滞状态,看上去就像真的死了一样。这个阶段通称死眠阶段。通常在死眠开始的三天后,一部分人的心跳呼吸就会恢复正常,重新苏醒过来。而其余那些无法醒来的人则会真的死去。无论使用哪种型号的‘美迪亚’药剂,在死眠阶段后的平均复活率都是四成五左右。
“要说生存率的话,就是这个45%吧。”我继续说道,“但是,死眠后能活过来,只不过意味着刚刚进入了刻印化阶段而已。”
“刻印化阶段……”
“嗯,在刻印化阶段中,必须竭尽全力和体内的深渊之毒进行斗争,才有可能成功蜕化为刻印者。”我说道,“在这个阶段,不同型号的药剂成功率有所不同,但如你所知都很低。换言之,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失败。”
“失败者会怎样?”
“刻印化失败的人,就会变成鬼偶。虽然战斗力远超普通刻印者,但却会失去作为人类的理性和智慧,变成完全狂暴化的怪物。而且——”我顿了顿才说道,“鬼偶会和界鬼一样……猎食人类。”
如此残酷的话题,纵然是黄雯也不由得低下头,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黄雯抬起头来,直视着我和罗泽:“你们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鬼偶,还是义无反顾的喝下了那种药水吗?”
“不。”罗泽傲然道,“我那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区区深渊之毒,绝不可能难倒我罗泽。别说十万分之八的成功率,就算再低10倍我也不可能失败。”
“你这兔子可真狂。咦——”黄雯露出疑惑的表情,“十万分之八?”
对了,黄雯还不了解这个数字的意义啊。
“我忘记告诉你了。黄金蝰蛇那时说的话并不完全正确。”我向黄雯解释道,“我们的训练营时代已经有两种‘美迪亚’药剂了,f型之外还有a型,即abyss、‘深渊’型。也就是最纯正的深渊之毒。用a型药剂成为刻印者的机率是十万分之八。因为成功率太低几乎没人用,所以后来都没生产了。刘远龙用的n型倒是最近两年才开发出来的。”
“嗯,我就是喝的a型‘美迪亚’。”罗泽夸张的笑了起来,“怎么了?淑女,难道你被我的胆识征服了?”
“不……”黄雯的脸微微发红,眼睛不敢望我们,“我只是觉得自己很丢人。”
罗泽奇道:“这话怎么说?”
“换成我,也许没有勇气喝下a型的深渊之毒吧。”黄雯羞怯的说道。
我不由得胡乱的揉起黄雯的头发来:“有什么丢人的?我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那你当时……”
我苦笑了起来:“我那个时候实在是别无选择,才不得不走上这条不归之路啊。”
听了我的话,黄雯释然不少。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们所说的消毒任务,就是要去消灭这些也许是你们后辈的失败者了?”
“那怎么可能?组织里进行集体刻印化的时候都是关进隔离室的。变成鬼偶的话立刻就会被人道毁灭。”我说道,“外界出现的鬼偶,和所多玛并没有直接关系。”
“嗯。虽然‘美迪亚’是所多玛发明的,但是几十年前就已经在地下世界流传开了。所以外界那些鬼偶,都是些不守规则的混帐东西搞出来的。”罗泽补充道。
黄雯灰色的眸子透出悲哀的颜色:“也就是说,那些人多半是被人诱骗喝下了‘美迪亚’,才会变成鬼偶的吧。”
我无言的点了点头。普通人不可能拥有尝试深渊之毒的胆量,所以外界的鬼偶都是由一些无辜的倒霉蛋变成的。
他们喝下了“美迪亚”,度过死眠阶段醒了过来。他们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睡过了头,又重新投入日常的生活之中,全然不知大限就快要临头。
不过正因为他们一无所知,所以既不会感觉到深渊之毒对自己心灵的侵蚀,也不会拥有抵抗这种侵蚀的意志。因此他们不会感到任何痛苦,但也完全不可能成功刻印化。
很快这些可怜人就会毫不知情的迎来自己身为人类的终点。身子会发热,神志会模糊。然后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人类的身心被怪物侵占,鬼偶由此诞生。
可是无论他们有多可怜,一旦变成了鬼偶,它们便只是对人类世界有害的毒素而已。而我们对待它们的唯一方法,就只有“消毒”了。
黄雯默然不语。大概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太过于沉重了吧。
我望向罗泽:“把任务的具体情况告诉我吧。”
“编队名单一共4人,我已经通知另外两个人明天晚上集合出战。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就行了。”
“人员、地点,这些你现在告诉我不行吗?”
“要告诉你可以,先陪我睡一晚。”
“……”
我连揍他的力气都懒得浪费了。
“我也要去。”黄雯突然开口道。
“别给我添乱了。有空你好好看书吧。”我突然想起件事,“对了,之前我都没问你要过手机号码吧?现在告诉我好了,有事联系。”
没想到黄雯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没有手机……”
“不是吧?”我不能置信的说道,“你每天喝咖啡的钱都够打好几个小时国际长途了啊。”
“可是……我拿手机也没用啊……”黄雯的声音低了下去,“又没有人可以联系……”
……原来如此。
罗泽突然把一个手机放在了黄雯手上:“用这个不就完了吗?”
“咦,那不是组织特配的铁壳机吗?”
“本来就是和代理人文件一起邮给淑女的。”
也就是说,黄雯这个代理人也算是组织的正式成员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啊。
◆
第二天晚上。
“啊啊啊!罗泽,别那样啊!”我发出悲鸣声,“我受不了了!”
“亲爱的铮铮,爽吧?”罗泽得意洋洋,“我的技术是不是让你****啊?”
“滚蛋!我警告你,罗泽,你再用这辆旧货市场上50块钱捡来的破单车和人家的奔驰拼速度,小心我拿刀扎你屁股!”
“铮铮,不许污蔑我的赤色骑士号!”罗泽一怒之下继续加速,“谁告诉你我是50块买的啊!”
一破自行车,叫什么赤色骑士号啊!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话又说回来——
“不是50块买的?那是多少?”
“60块!”罗泽得意的说道。
……我说罗泽,你还嫌自己耍宝耍得不够是吧?
◆
吵吵闹闹,跌跌撞撞,过河又上坡,罗泽的“赤色骑士号”总算把我载到了目的地。
“罗泽,你挑的就是这种地方?”
孤零零的趴在眼前的,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旅馆。周围没有半盏路灯,那小旅馆也是黑灯瞎火。搞不好这旅馆早就废弃了也说不定。
“嗯,就是这里。”
“罗泽,你颈子上这颗圆东西是摆设吗?”我咚咚的敲着罗泽的木鱼脑袋,“这里黑不溜秋的,而且半个标志牌都没有!另外两个人能找到地方才奇怪了!”
“你别敲了!”罗泽反击了我肚子一下,“谁说找不到的!明明就有人已经过来了。”
罗泽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百米远的地方,传来了刻印者级的雷纳反应。
我把目光投了过去。模糊的黑夜中,一个身影正小心翼翼的朝我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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