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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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心乱如麻,回到家已是半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客厅里的灯啪的亮了。
吓一跳,抬眼才发现是太上老君一样端坐着的徐美芬,正敷着面膜,裹着睡袍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到齐悦朝朝齐悦招招手。
齐悦一看就知道领导要指示,妈,你干嘛啊,大半夜的吓死我了。她换了拖鞋去饮水机旁倒水给自己喝。
你刚跟谁回来的?一边徐美芬抬眼看着齐悦,声音依旧淡定如常,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放出中年妇女特有的精光。
齐悦没留意,呛了一口水,想起陈一含刚刚的表白,到现在心里还没平静下来,看一眼徐美芬,觉得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要对她严刑逼供了。
我同事啊,妈,你想说什么。她走到徐美芬身边讨好地笑道,又马屁地给她垂垂背,妈,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你还是早点睡觉去吧。
别转移话题,徐美芬却丝毫不为所动,作为一个人民教师,对于孩子的成长心理她把握得一清二楚。看着齐悦的狗腿样,她就知道这小孩有事情瞒着她。
齐悦,她以语文老师的严肃口吻说道,我跟你说,章阿姨那儿子我看着挺好的,你不要再跟我搞不清楚,不要跟别的男人乱出去。就上次那个陈什么,以后再让我看到,我就闹给你看,另外的男人也不行,刚刚那个我不管是谁,以后你就别搭理人家了,知道不知道?
徐美芬是被林家西施了魔咒了吧,居然一门心思想要这女婿,可是齐悦也不好说,她跟林家西横亘着苏眉,绕也绕不过去。
可是这事情要被徐美芬知道了,指不定她要去闹一场。齐悦叹一口气,看着徐美芬乖乖点点头,在这么多年敌我斗争中,她早已经练就逆来顺受的脾气,也因此让人觉得她这人没什么脾气,可是实际上,只是她的容忍底线比别人低些罢了。一旦触及,她的反弹力度也比别人大。
此刻徐美芬的指示她还可以敷衍着,摆着一张笑脸,在徐美芬面前讨骂,但是徐美芬却没说下去,只轻轻摸了摸齐悦的头发。忽然沉重地说道,闺女,我是为你好,妈妈和爸爸都老了,都希望你找个好人家。妈向来觉得自己眼光不错,当年找了你爸就很不错,现在妈妈当然也想给你找个好一点的人家,妈不是逼你一定要找章阿姨的儿子,但妈看着这小伙子的确不错,如果你跟了他,妈妈和爸爸有一天去了,也会放心点。说着,她朝齐悦眨眨眼,笑起来,昏黄的灯光下,眉眼间尽是慈祥温和。
齐悦一怔,看着徐美芬半头白发,眼睛里泪水开始打转。齐爸爸和徐美芬生齐悦的时候都已经是高龄,30多岁才生下齐悦,又是唯一的女儿,如今齐悦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老两口却已经都过了半世。齐悦忍不住伸手理了理徐美芬的白发,声音哽咽起来,妈,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抓住林家西,保证完成组织的任务。说着,她眨眨眼,努力摆出一个笑脸。
恩,徐美芬也长舒一口气,她知道他们家齐悦从来是吃软不吃硬,好了。她拍拍齐悦,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转头去卫生间洗掉面膜。
齐悦点点头,看着徐美芬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两行泪不由自主垂下来。她不知道,以后真有一天,徐美芬和齐天不再了,她会怎么办?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兄弟姐妹,这世上,只此这两个亲人,徐美芬和齐天,都是她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人,如果有一天这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又该去往哪里?
回到房间,齐悦呆呆望着天花板,不自觉拨出了林家西的电话,此刻她想念他。
喂,你在干嘛?电话那头是片刻沉默,齐悦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
我在看学生的论文、林家西握着电话,一时有点失神。
齐悦,他开口叫道,事实哽在喉咙,但就是说不出。你睡不着?他问道。
恩,齐悦还是决定问问清楚,我其实想说我今天看到你和苏眉在一起,我可不可以问问你们说了什么?
齐悦觉得自己说得异常缓慢,而林家西的回答更加漫长,似乎沉默了很久,他才开口,齐悦,如果我说我有一个孩子,你会原谅我吗?
齐悦张大了嘴巴,她想过许多可能,但就是没想到那一种,你是说当年苏眉和你分手的时候,她有了你的孩子?
林家西叹一口气,我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今天我才知道,对不起,齐悦。
那……你打算怎么办?齐悦冷静下来,等待着林家西的回答,她想无论是怎样的决定,她都会接受。
林家西却是沉默了,良久才说道,齐悦我们分手吧,我想这样对你不公平。
分手……齐悦不可置信地听着林家西的声音,她的恋爱还真够短命的。
可是,林家西,我喜欢你。她急急叫道,我不介意你和苏眉的过去。
说出来,才发现这话是多没尊严,齐悦声音低下去,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挂了电话。
一抹眼睛才发现都是眼泪,这段如梦幻的恋情突然就这样告终了。
齐悦扯扯自己的嘴角,会痛,原来不是在做梦。
睡不着,她干脆打开柜子搬出几瓶红酒来,这是她私下藏的,今天她要把自己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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