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顺水人情
牤子从科尔沁草原购买山羊和奶牛回来,一直没有消停,工作上要忙,又要接受调查组调查。
调查组调查总算有了结论,牤子又开始为实施下一步计划前往各生产队深入调研。
在调研生产二队的时候,牤子被屯里的社员群众围住,纷纷向他要山羊要奶牛。
有不知情的社员群众质问牤子:“别的生产队有,我们为什么没有?你这个生产大队长是不是太偏心了?”
有人呼应:“是呀,同样是生产队社员,干嘛不一视同仁?”
牤子解释道:“不是我偏心,购买山羊和奶牛是生产大队提出号召,各个生产队的自愿的。”
一位社员群众道:“你说是自愿的,可是你征求过我们社员群众的意见吗?我们社员群众都想买山羊,这难道不是自愿吗?”
牤子是生产大队长,在这种场合,不便把责任推给生产二队队长刘忠实,很显然,刘忠实之前的决定有违社员群众的意愿,但他是生产队长,代表生产队,牤子不能越过他直接去征求老百姓的意见。
现在,社员群众质问他,完全可以理解,而且句句在理。
不用估计,可以肯定生产三队的社员群众也是如此。
老百姓质问他没有错,要求合理,而且是燃眉之急,是解决饥荒问题的切实需要。
牤子早有预料,不能让大伙眼巴巴地看着其他生产队社员群众有奶喝而他们没有。
调研结束,回到生产大队,牤子派人找来了生产二队队长刘忠实和三队队长刘忠厚,同时邀请刘支书,四人一起研究解决两个生产队社员群众的诉求。
四人到齐,牤子开门见山:“关于购买山羊的事,你们二位前辈的担心和顾虑或许有道理,但我保留意见,眼下的问题是,其他生产队社员群众都能喝上羊奶,唯独你们两个生产队的社员群众没有奶喝,我估计你们二位前辈肯定压力不小,对于生产大队来说,七个生产队肩膀头一般齐,不该区别对待,这件事我想听听你们二位长辈现在有什么打算?”
刘忠实道:“不是我驳大队长面子,依我看,这山羊和奶牛就不该买,都不买哪有这些事?别忘了,咱们是农民,农民的本分是啥?就是种好地,给国家上缴公粮,为国家做贡献,不是自己养肥膘,闹饥荒是天灾,国家肯定会赈灾发救济粮,这下可好,走歪门邪道,整回来这么多山羊奶牛,把我们生产队都影响了,救济粮,返销粮肯定没指望了,大队长,你别怪我发牢骚,我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我就想问问,我们队的社员群众吃不上救济粮和返销粮谁负责?谁去向我们的社员群众解释?”
“混蛋,你这是拿不是当理说,”刘忠诚接过刘忠实的话,大发雷霆道,“何大队长这样做是遇到问题想办法自己解决,而你们是在困难面前畏缩不前,只知道向国家伸手,这是严重的等靠要思想,我那儿有报纸,没事拿去看看,好好学习学习,免得给我丢人现眼。”
“大哥,你这话说得就过分了,”刘忠厚接茬道,“忠实说的是大实话,咱们庄稼人把心思用在养奶牛养山羊,还要在大田里种萝卜和白菜,就是不务正业。”
“在这儿我不是你大哥,是大队支书,你少拿出江湖那一套,我还没说你呢,”刘忠诚骂道,“就你务正业,有能耐让老百姓别找你要奶喝,有能耐你让老百姓天天吃上饱饭,没那个本事,就把嘴给我闭上,你以为你走的是正道,走进死胡同里去了,撞南墙了还不知回头,我告诉你们两个,回去好好给我反省,每人写一份深刻检讨,明天就交给和大队长,回头让何大队长帮你们想想办法,给你们擦屁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给我滚!”
刘忠厚和刘忠实是靠着刘忠诚才当上生产队长的,平时对刘忠诚唯命是从,知道刘忠诚这是在给他俩台阶下,把问题甩给了牤子,老百姓再唯他俩是问,他俩可以推得一干二净,问题解决了他们坐享其成,解决不了也不怪他们,有牤子顶着。
于是,二人灰溜溜离开了生产大队。
刘忠诚亲自为牤子倒了一杯白开水,说道:“牤子,私下里我就不称呼你大队长了,这两个人是我的亲戚不假,但你不要顾计我的面子,对他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太仁慈,他俩如果再顽固不化,就把他俩的生产队长撤了。”
“支书,这倒不必,他俩也是为各自生产队着想,有顾虑可以理解,一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意见分歧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原则上的错误,谁也不敢保证做事百分百正确,我也是遇到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并非深思熟虑,未必比他俩看得远,看得准。”
刘忠诚恭维道:“牤子,你大有进步了,不仅有胸襟,还能正视自己,将来一定大有作为,咱俩搭班子是我的造化。”
牤子道:“支书,您过奖了,我哪里做得不好,想的不周到,您多批评指正。”
“谈不上指正,一起商量,”刘忠诚道,“说到这儿,我得说你几句,当初,他俩不同意买山羊,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唉,事也凑巧,你说我早不生病晚不生病,专赶上那几天胃病就犯了,我要是早知道他俩是这个态度,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何苦让你从中为难,也不会让社员群众事后戳他俩的脊梁骨。”
牤子赔不是道:“这事确实是怨我,知道您生病,我也没来得及去看望您。”
“看望不必,常到我家做客我倒是欢迎,”刘忠诚道,“我这个胃是老毛病了,说不上啥时候就犯病,疼起来要命。”
“没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有病可得早治,耽搁不得。”
“检查了,说是糜烂性胃炎,我是属寒候鸟的,胃不疼了,工作起来就忘到脑后了。”
“您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这个不行,”牤子道,“我在科尔沁草原听说一个法子,听说羊油煮红糖水或者羊油煎鸡蛋说是治这种病,您不妨试一试。”
“是吗?这方法简单,我回去试一试,真把我的老毛病治好了,我得好好感谢你。”刘忠诚道,“咱们先不聊这个,你年轻,思路广,你说生产二队和三队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社员群众喝上奶?我家在三队,你是不知道呀,你婶和刘彤喝不上奶,说我和你胳膊肘往外拐呢。”
“我想过这个问题,也预料到了,”牤子道,“去科尔沁草原之前,我和幸福屯生产队王队长商量,让他们暂时多买二十只山羊,其实就是为生产二队和三队准备的,只要他们有意愿,可以各赶回十只山羊,将来,收成好饥荒解除了,如果不愿意养山羊,还可以原价再卖给幸福屯生产队,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这个办法好,”刘忠诚眉飞色舞道,“牤子,你想的周到,说明你心里装的全体社员群众,这件事我得代表党组织对你提出表扬,好样的,加油干,争取早日入党。”
牤子道:“还得靠支书多多培养。”
刘忠诚原本是想给牤子出个难题,没想到牤子未雨绸缪,早有准备,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千条妙计不如我全心全意对待老百姓。
这个难题就这样轻松解决了,牤子和刘忠诚单独在一起,他想起了刘忠诚的侄女刘红求他安排工作的事。
这件事,牤子已经深思熟虑,抛开刘红是刘忠诚的侄女不论,单凭刘红的个人素质和学识,他觉得自己在管辖范围内有责任和义务重用各生产队有学识的青年。
纵观整个幸福大队各生产队,高中毕业的青年微乎其微,数来数去不超过五人,有的已经被其他生产大队挖走了,像刘红这样的有学识的,如果得不到安排,迟早也会被挖走,或者嫁到外地去,所以,必须想办法把人才留住才行。
人事安排不能自己擅自做主,牤子借此机会与刘忠诚商量道:“支书,前段时间去你家做客,刘彤和刘红送我时跟我说,想让我帮刘红找一份工作,到小学校当老师,或者在生产大队安排一个位置。”
“胡闹,不要管她,你不用顾及我的面子。”刘忠诚装出一脸严肃道,“她之前跟我说过,我没有答应,不能任人唯亲,这是组织原则,再说,小学校根本就不缺老师,生产大队倒是缺一个出纳,安排别人也不能安排她,不然成什么事了,我是支部书记,她是出纳员,让外人看好说不好听。”
“支书,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不能因为谁是您的亲戚就用,也不能因为谁是您的亲戚就不用,我们选人用人的原则是任人唯贤,与这个人是不是谁的亲戚无关,”牤子道,“刘红很优秀,是咱们生产大队为数不多的高中毕业生,人才难得。”
“你不用替她做我的思想工作,这事没商量,也没她的位置。”刘忠诚说是这样说,其实,他是想看牤子怎么安排。
“出纳员的位置适合她,但考虑到会对您有影响,就不安排她了,”牤子道,“卫生所这么多年就王大夫一个人撑着,他年龄逐渐大了,白天黑夜都要出诊,忙不过来,我想再给他安排一个帮手,学当护士,平时负责抓药,打针、外伤也可以简单处置,刘红有学识,肯定一学就会,应该能胜任,支书,这件事您就别管了,就当我擅自做主好了。”
“牤子,你这么安排我倒是没有意见,只是便宜她了,”刘忠诚道,“什么你擅自做主,凡是你作出的决定我都支持,都是经过组织研究讨论过的。”
“那就这样,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牤子道,“麻烦您回家通知她一声,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到咱们卫生所报到。”
“这可不行,那不成了你做事我买好吗,”刘忠诚道,“还是你亲自去通知她,正好二队、三队的事已经妥善解决了,今晚你跟我到我家,我要让忠厚带上她女儿一来感谢你,二也是向你负荆请罪。”
牤子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成啥事了。”
“去我家又不是去她家,你有啥顾虑?”刘忠诚道,“你从科尔沁草原回来,我理应为你接风洗尘,这些天看你一直在忙,倒不出时间来,今天正好,去我家,咱爷俩沙果树下再战三个回合,就这么定了。”
在一起搭班子,牤子满心不愿意,却不好驳刘忠诚的面子,只好答应。
午后,牤子迅速落实生产二队和三队分配山羊问题,傍晚,他和刘支书一起回家。
这日中午,刘忠诚回家早已把消息告诉了刘红和刘忠厚,刘红听说自己的工作有着落了高兴万分,而且,出乎她的意料,到卫生所当护士,这样既体面又被人尊敬的工作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从此,她可以拜王大夫为师,好好做一位白衣天使,闭眼想一想,美的都想跳起来。
刘红的父亲刘忠厚听说此事,觉得对牤子很过意不去,自己是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一个小人,而牤子却以德报怨,比较起来,眼前有个地缝他都想钻进去。
一切都是哥哥刘忠诚指使的,此时,不光彩的背后,他在心里对自己哥哥的看法大打折扣。
没啥说的,备上好酒好菜,领着女儿去哥哥家感谢牤子,负荆请罪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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