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过两天那几条船都回来了，到时候再讨论一下？”

    “可以，正好这两天我琢磨一下，安排一下，我得先拿个章程出来跟阿清商量一下。”

    阿光点头，“嗯，台风，过后货多了这两天还能再收点货，再挣一点，不挣白不挣。”

    叶耀东跟阿光两人等打完电话后，边聊边一路回到家。

    他们也拿定了主意，等下一次打电话的话，也让他爹他们一起过去问他们，有什么疑问还能亲自询问一下。

    不然就他们两个在那里说，老一辈的，还有大部分人不同意，他们也不好走，孤掌难鸣。

    这种码头越大，虽然说包容性强，但是人多了总是混乱的，肯定得要人多抱团，不然也只有挨欺负的份。

    要不怎么郑叔他们一直极力的跟他们保持联系，还一直要叫他们也一块上去挣钱。

    往年也心动的很，经常去阿光家喊他们上去，资源好是一回事，人手也要多。

    不过，叶耀东那个收鲜船专门跑还沟里收货也打眼，也就保持了四五天，他就只能收自己这边渔船的货了，本地人那边也有本地船这么搞了。

    他们都觉得五折就能够现成的把对方费劲捞好的海蜇收过来，即使没有海蜇血，也够赚的了。

    毕竟现在海沟里的数量少了，那边上百条船集中汇聚着，跟别人抢海蜇，还不如直接收他们的海蜇来得省事安全。

    所以，叶耀东收鲜船才风光的干了几天，就被本地的几条船分薄了，只能在周围转着收一点，没有头几天好赚了，骤降2/3都不止，大概一趟只有1/10了。

    果然赚钱的永远都是第1个吃螃蟹的人。

    他本来也早就料到了，这个也只能挣个短暂的钱。

    虽然他点子多，但是这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本身也很容易被跟风，只要有条船就行。

    他也没那么心疼，反正海蜇的钱也挣到了。

    这条收鲜船本身也是专门对接家里那几条大船的，海蜇只是零头罢了。

    等叶耀东出来收了三四趟货，几条才船再次靠岸回来，都已经8月出头了。

    叶耀东跟阿光也将自己的想法跟其他人讲了一下，他们先拉四条大船的人开会，最主要的也得看他们这几条大船。

    算起来除了周大几个兄弟，其他都不是外人。

    几人除了叶父，都很震惊。

    “什么，你要去舟市？郑叔那里？”

    “不是，这边好好的……”

    “我们拖网也行啊……”

    “上面资源更丰富，有带鱼冬汛，还有春汛，那里号称是全国四大渔场之一……”

    “我就说你前几天怎么那么积极的一直讲上面的事，还一直跟老郑保持通话联系，一直打听……”

    他们在屋里都有些炸开了锅，议论开了。

    讨论来讨论去的，一个个都比较偏向于安稳的待在这里不折腾，反正出海拖网一样能挣钱。

    “要是在这里也是照样出海拖网的话，那你们干嘛还要在这里啊，直接回家干不就好了？还能经常回去，周边海域也能更熟悉一点。”

    “大家跟着跑出来不就是为了冒险多挣点钱吗？现在这里的钱不好挣了，换下一个好挣的地点也很正常。”叶耀东连续说道。

    “这……这人生地不熟的……”

    “这边的人也排外的很，前段时间只是泼粪，也是咱们反应及时，直接出海去了。万一激进一点的，夜里直接去泼汽油，一把火把我们的船烧了呢？你们能来得及反应过来吗？”

    大家闻言都瞪大了眼睛坐不住了。

    “怎么会？”

    “不会吧？”

    叶耀东淡淡的说：“怎么不会？接连两个台风让人好多人尸骨无存，有的可能是一家子的男丁，怀恨在心也有可能。”

    “即使我们什么也没干，也会有人把屎盆子往上头，就觉得是我们外地人的原因，他们才会冒险。”

    “不然那天干嘛往我们四条船上泼粪？不就是把矛头对准了吗？把愤怒都往四条船宣泄了，你们接下去还敢一直待在这吗？”

    他也不是危言耸听，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万一真有人家全军覆没呢？

    本来出海的都是父子兄弟一起上的，有的要是一家子都完蛋，船也没了，倾家荡产了，会不会激进？

    那会儿刚了完事，台风刚过，可能也是刚办完丧事，手段还没那么激进。

    一直停留在这里试试？

    这也是他想离开的一部分原因，他们外地人总是会吃亏一点，还是见好就收为好。

    大家听的心里直打鼓，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要是他们家全军覆没，那肯定也会找一个宣泄口泄愤。

    一下子全部都有些坐不住了，都想着赶紧走人了，一刻都不敢多待了。

    他们那船可不是小船，好几万的，而且还都是新船，都还没开始大挣钱，本钱都还没回来。

    “那怎么办？那我们要么干脆回家得了？反正也一样是拖网的，回家拖……”

    “不是……现在渔船还停在码头，马上要天黑了，把船开去海中央先吧……”

    “我们先把船重新停靠，也赶紧让人去船上看着。”

    叶耀东又最后说了一下，“那你们就先去吧，顺便路上好好想想，好不容易出来了，总得挣了大钱再回去，我们那几条船跑舟市肯定不成问题。”

    “上头现在有一个郑叔在，他一直劝我们上去，那让他先提前给我们找好落脚的地方也肯定没问题。”

    “大家想一下，刚好后天也要跟他通电话，你们后天也可以亲自了解一下。”

    大家都皱紧了眉头，都有些难以抉择。

    就这么回去其实也是不甘心的，没有挣到大钱就相当于白跑一趟。

    “那就等后天再说，先了解一下。”

    “我们先去把晚上的渔船先安排了，这两天再细细讨论。”

    “也得跟其他渔船说一下，毕竟都是一个村的或附近村子的，也都是跟着一块出来。”

    阿光道：“应该的，肯定也得给大家说一下，看他们自己选择，愿意跟我们上去的，也可以一块上去。不愿意的话，就待在这边，到时候自行回去。”

    大家暂时说好考虑一下后，就都匆匆的赶紧去码头安排。

    给叶耀东一吓，他们都感觉晚上要睡不着觉了，得亲自守在船上，躺甲板上睡觉了。

    叶父跟裴父倒是没有走，只是交代晚上值班的人，现在就去把船开到海中央，然后两个老的就都看着叶耀东跟阿光。

    “你们怎么这么大胆子的就决定了？”

    “没决定啊，这不是跟你们商量吗？”阿光说道。

    “是啊，这不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吗？”

    叶父瞥了叶耀东一眼，“就你刚刚巴巴的讲了那么多，不就是在让他们跟你们一起去吗？说服了他们后，再跟其他人说，还更简单一点。”

    “我确实是想去的，现在也是合计，先讨论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列出来，大家琢磨一下再决定。”

    裴父叹了口气，“老郑从前几年开始就一直在怂恿我，我只是觉得家里安安稳稳的还行，阿光也不想挪动。”

    “如果要上去的话，其实也可以，他们了解的会清楚一点，都是几十年的老友了，肯定是能挣钱才会一直叫的，不然他们前几天也不会自己就冒险去了。”

    “当然了，肯定也是觉得自己人多一点会更安全一些，所以才一直跟你们保持联系，想叫你们一块上去。”

    叶耀东应了一下，“嗯，只要我爹赞成，我大哥二哥那边感觉问题也不大，就看周大他们几兄弟要不要跟了，你看考虑一下，后天再说。”

    阿光父子俩都点点头，然后也往外走，先回去。

    叶耀东跟叶父又嘀嘀咕咕说了很久，直到睡觉了才闭上嘴。

    他也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思考着家里的安排。

    等第二天他就去给阿清打电话了，报了一下平安，说一下当前的状况，也给她说了一下自己接下去的打算。

    林秀清都听沉默了，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人在千里之外，拦肯定是拦不住的。

    哪了一回他提的意见是真正问人的？都是心里有决定了，然后才打着商量的旗号，其实是告知她。

    她反对，他也有一堆的理由说服。

    更何况，现在又不在身边。

    “你自己看吧，多跟爹他们商量，要是人少就不要去了，人多一起去还有个照应，还能安全一点，毕竟去外地。”

    “我知道，正在商量，到时候有决定了再给你打个电话，现在提前跟你说。”

    “好，那你也不用汇钱回来，身边多留点钱，万一有什么需要方便一点。”

    “嗯，我不在，你得偶尔去市场巡查查账，到时候多带几个人，妇女带两个，男的也多带两个，路上安全一点。还有那个王建新，我等会儿给你爹打个电话，派他去当销售，到时候给一定的提成，让他出去卖鱼露。”

    “好的，你有安排就好。”

    叶耀东又嘱咐了一通，其他也没什么要安排的，本身一切都井井有条。

    只有那些大批量发酵出来鱼露还没有稳定下来，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不过之前的华侨也搭上线了，有需要打电话到家里，阿清也能安排。

    想到这里，他又让阿清把电话给陈书记接一下，可以又交代一遍，自己近期不在家，村委会多帮忙看顾一下他家里。

    都交代完了，他才放心了些。

    而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其他渔船也都知道了他们有意跟着郑叔去舟市，陆续上门来询问打听。

    他也只好公开，让他爹跟工人一遍又一遍的跟上门来的人讲，让他们也回去考虑。

    其实这些人也是都得看大船的决定，才能肯定下来是跟还是不跟。

    今年虽然捕捞量比不过往年，但是大家跟出来前也都考虑过最坏的打算，现在这样已经是挺好的。

    去年那些被抓进去的人跟船还要花钱赎，后面再逗留下去也没挣多少，只是没亏本而已，今年现在平平安安的，大部分人已经比去年强了。

    所以等所有人都知道后，大家又开始有些游移不定了。

    都想挣大钱，但是又担心会有危险，也担心太远，同时还不了解情况，想听听其他人怎么说，才好做选择，但是也都没主意。

    这也导致了，等下一趟跟郑叔通电话的时候，呼啦啦几十号人都往邮电局挤，差点没把里头的工作人员吓死了。

    张嘴讲的还不是当地话，一看就是外来的，全部都涌进来，还冲到柜台前。

    好在阿光跟叶耀东两个来回打了几通电话，也混了个眼熟，安抚过后，工作人员才勉强的让他们打电话，但是也都警惕的看着他们。

    直到看到他们打完电话往外走，才长舒了一口气，才敢坐下来背着他们骂骂咧咧。

    叶耀东走出去跟着大伙边走边聊，“刚刚声音放出来你们也听到了，你们想问的问题也给你们问好了，回去商量一下。”

    “你确定去吗？”

    “你们几条大船都去吗？”

    “那得问一下我大哥跟周大了，我跟阿光这边没问题，看他们两条船愿不愿意。你们也看一下，要是愿意跟我们一起上去的人多，我们就上去，请看个人愿意。”

    阿光说道：“我们回去几条大船商量一下，然后再跟大家说。要是我们都去的话，大家跟着也安全一点，毕竟人多。”

    “是啊，肯定得看你们几条大船有没有去，你们要都去的话，大家这边不好挣钱，肯定也倾向于跟着你们干，毕竟跟着阿东是真能挣钱。”

    “对，跟着阿东真能挣钱，去年前年我们都挣到钱了。”

    “今年感觉渔船都多了好多，本地的也是，这里也确实都不好搞了……”

    叶耀东说道：“回去再说，大家也不能盲目的信我啊，万一挣不到钱，那我不是罪人了？”

    “那不会……”

    “都自己思考一下，能不能挣钱，我也不敢打包票，我也没上去过，现在也就是想着上去碰碰运气。你们也理智一点，自己的决定肯定得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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