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让缓缓吐出的这句话，让摩拳擦掌准备回村子就进行搜查的其他人愣在原地。

肖贺军摸了摸后脑勺，为难道：“那怎么办？”

“要是她们一口咬定是她们自己出钱买的那又怎么办呢？”丁茂也说出自己的后顾之忧。

苏楠摇了摇头，肯定道：“我的那盒，被我加入了别的东西，香味和质地都是独一份的，除了我这儿，别的地方都没有。”

“那就好办了，我这儿有个法子。”周让环视众人一圈，然后缓缓说出了自己刚才临时想出的方法。

听完，肖贺国拍板道：“我觉得可行。”

“我也觉得。”苏楠连忙举起小手支持。

*

肖家村知青点内，杨凤和钟小蝶两人坐立难安的走来走去，直把苏甜甜晃得难受，没忍住怒吼道：“你们两个是有什么毛病吗？大清早就在这儿晃。”

“我们这不是担心刘玉他们嘛。”杨凤干笑一声，终于是停住了脚步，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了。

闻言，苏甜甜嗤笑一声，直接讽刺道：“我竟然不知道你们和他们关系这么好。”

“我们可没有某些人冷血。”钟小蝶也不甘示弱，翻了个白眼，也在自己床上躺下，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苏甜甜一噎，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直接冷哼一声，去找秦晓兰了。

杨凤和钟小蝶的内心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反而煎熬的不行，一想到那盒被埋在河边地里的雪花膏，就心疼的厉害。

还剩下一小半呢，就这么埋了，真是可惜。

但也没有办法，现如今只能祈祷刘玉他们早日毙命，那么她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雪花膏也能拿回来，更不用坐牢。

她们竟然完全没有对害死两条人命的愧疚感。

突然女宿舍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所有人都朝着门口望去，就看到了满脸憔悴失落的苏楠，众人哪里见过天之娇女的她这副模样，心里多多少少猜到了事情结果。

但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一番。

“苏同志，刘玉他们怎么样了？”

“没事吧？”

“就你一个人回来吗？丁哥他们呢？”

毫无征兆的，苏楠就开始捂着眼睛蹲了下来，哭得撕心裂肺。

“这是怎么了，别哭啊。”

“有什么事你跟我们说，我们帮你分担啊。”

原本在床上的杨凤等人也站了起来，只不过没有上前。

杨凤和钟小蝶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如释重负。

“小玉姐他们已经……”苏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只说一半，但她那副伤心的模样，众人很快就猜测到了答案。

“真是造化弄人。”

“那他们人呢，总要带回来安置吧？”

苏楠抽泣两声，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大队长在县城给他们父母拍了电报，正在等回信了，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

“原来如此，苏同志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

“生死有命，我们也无能为力。”

一众人又是好一番感叹，不敢相信昨天还一起吃饭劳作的知青同伴，今日就不在了。

苏楠在众人的安慰下，终于缓过来了，被人搀扶着坐在了床上，静默了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猛地起身，把众人又吓了一跳。

“苏同志，怎么了？”有人问道。

苏楠又掉了几颗泪珠，嘶哑着声音道：“我刚才在县城看到供销社正在回收润肤油，胭脂盒的包装，价格高的很，一盒五块呢。

我就想着我这儿有很多空盒子，还不如拿去卖了，得的钱全寄给小玉姐他们的父母，也算是个帮衬。”

“真的吗？这回收盒子的价格这么高，都快能再买一盒新的了。”苏甜甜突然窜了出来。

“我骗你们干什么？不信，你自己去县城打听打听。”苏楠瞧见她就没个好脸色，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包装有时候比东西还贵，所以他们才愿意回收的。”

“售货员还跟我说，就今天一天收购包装盒，因为过两天不光润肤油这些要涨价，就连包装盒都要涨价。”

众人嘶了一口气，呸道：“原本就卖的贵，现在还要涨价，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那儿有个空盒子，幸好当初没舍得扔，苏同志你帮我一块儿换钱了，给刘同志家人寄过去吧。”

“我这儿也有。”

“加我一个，就当是一份心意了。”

大家伙便开始翻箱倒柜找空盒子，毕竟除了家庭条件特别困难的，一般女生都会给自己买一盒或贵或便宜的护肤品，这是亘古不变的。

苏甜甜转了转眼珠子，跑到秦晓兰身边，小声道：“晓兰，你那儿不是也有空盒子吗？咱们也拿去换钱吧？”

“行啊，但我可不想拜托苏楠。”在秦晓兰心里，就算是饿死，也不会求苏楠这个讨厌鬼。

苏甜甜给了秦晓兰一个“我懂你”的表情，然后又开口道：“那当然不能去找苏楠了，我们自己去，不然不就便宜刘玉他们的家里人了。

我们又跟刘玉他们没啥交情，死了也不是我们的错，凭什么给他们捐钱。”

秦晓兰附和的点了点头，她对苏楠身边的人都没有好感，此时听苏甜甜这么一说，更是打消了所有顾虑，当即也开始找起自己的空盒子。

一旁的杨凤和钟小蝶自然把所有人的动作和对话看在眼里，当即也有些心痒痒，五块钱呢，抵得上好多天的工分了。

但是他们从来都舍不得花钱买护肤品，自然没有空盒子。

“我们去把那盒雪花膏挖出来。”钟小蝶在杨凤耳边说道。

“这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了……”杨凤有些犹豫。

钟小蝶摆了摆手，低声道：“我看见秦晓兰的那堆盒子里有跟我们那盒一模一样的包装，大不了别人问起来就说是你妈寄过来的。”

看杨凤还是支支吾吾下不了决心，钟小蝶又说：“刘玉他们都死了，谁还会知道是我们拿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胆小啊，五块钱呢，能买多少好东西了？”

“那好吧。”杨凤终于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趁着所有人集中注意力在找空盒子的时候，开门溜了出去。

原本正在登记每个人空盒子的数量的苏楠，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刚被缓缓合上的大门，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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