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峰‘授课间’。

  原本属于陈霖的炼丹室外，已经挤满了人。

  自从陈霖凝炼出的丹液凝丹后达到三纹的消息传出后，不仅丹峰本峰，很多其他峰的弟子都慕名而来，排队等候在陈霖的炼丹室外，就是为了求他帮忙凝炼丹液。

  甚至落霞峰的嫡传弟子竹琳，都来到了此处，要请陈霖帮忙。

  丹峰其他弟子那叫一个羡慕，特别是昨日与陈霖一起入门的几位弟子，羡慕的浑身酸水直冒。

  “咚！”

  古朴肃穆的钟声突兀响彻在整个青云门，传入在场弟子耳中！

  并且连续响了七下！

  “这是……青云钟！只有青云门来贵客时才会敲响！而且，连续响了七下，这是青云门最高规格的欢迎钟声！钟声一响，青云所有峰主和嫡传弟子必须立刻于青云主峰剑峰大殿集合！哪位贵客来了？竟然如此大阵仗？”竹琳脸色微微一变，身子一个闪烁，瞬间消失在丹峰。

  ……

  剑峰的“景亭洞府”。

  从回到宗门便闭门不出的赵景亭，正坐在洞府外的石桌上看风景。

  入眼处，山川草木一片绿油油。

  这让赵景亭心烦意乱，恨不得将这些山川草木全部都砍了才顺心！

  他讨厌绿色！

  他讨厌夏天！

  讨厌陈霖！

  夺妻之恨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心头肆虐，让他恨欲狂，恨不得立刻找到陈霖，将其杀之后快！

  “陈霖有消息了吗？”

  坐在赵景亭旁边的司徒长空脸色铁青，整个人都透着阴冷。

  自从知道陈霖霸占了他的小姨，成了他的小姨夫，还为他生了一个小外甥之后，他对陈霖的恨意便如汹涌的江水一般滔滔不绝！

  夺妻之恨，夺姨之恨！

  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在他眼中，不仅山川草木绿油油的，甚至连天空都有些绿油油的……

  陈霖那个天杀的魔头，不仅抢走了他的爱人水如月，竟然还抢走了他的小姨师雨薇！！！成了他的小姨夫！还给他生了一个小外甥！

  卧槽啊！

  陈霖你他妈的畜生啊！你不是人！你连我的小姨你都不放过啊！我司徒长空这辈子，不杀你誓不为人！

  “没有任何消息！他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赵景亭痛苦的揉了揉眉心。

  两位“天涯沦落人”在沉默坐着，任由微风吹拂他们头顶绿油油的长发，赵景亭的两千丈，司徒长空的三千丈。

  似乎这样能互相抚慰他们欲要杀光一切的疯狂内心。

  “咚！”

  古朴肃穆的钟声忽的响起，连续响了七下。

  钟声赵景亭枯寂的眼神恢复一丝光彩。

  “是师门的青云钟！连响七下，青云门最尊贵的客人来了！”

  赵景亭忽的坐起身。

  “长空兄，我必须立刻去迎接青云门最尊贵的客人！”

  说完，赵景亭身影消失不见。

  ……

  ……

  当化身空空老人的陈霖踏入青云主殿的那一刻，心中思绪万千。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他一个修真界大魔头，竟然有机会踏入青云主殿。

  而且还是孤身一人！

  前方注定危机四伏，甚至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他无所惧！

  “空空大师！有失远迎！”

  青云子苍凉锋锐的声音传入耳中。

  陈霖抬头看去。

  精致的红地毯铺成一条路，红地毯两旁，青云六大峰主和嫡传弟子躬身而立。

  他看见了“老愁人”赵景亭，看见了刚见面不久的竹琳，看到了老妖婆缥缈上人，看到了风韵美妇落霞上人，看到了火红头发的丹阳子，紫色头发的雷阵子，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白胡子拖地的天机上人。

  青云子亲自从仙石打造的高背椅上走下来，满脸笑容，亲自迎向空空大师。

  “空空大师来我青云，真乃蓬荜生辉啊！”

  “见过空空大师！”青云其他峰主和嫡传弟子躬身行礼。

  陈霖看着笑容满面的青云子，真想一拳砸在他那虚伪恶心的长脸上。

  但是他心中明白，此刻的他，不能急。

  这是救水如月的关键时刻！越到这时候，越急不得。

  否则，不仅自己身份暴露，水如月也救不出来了。

  陈霖上辈子跟空空大师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他知晓空空大师什么做派。

  于是，他背着手，强忍着恶心，用洒脱调侃的语气道：“青云子，听说你快要渡劫了，做好被雷劈的准备了吗？”

  青云子嘴角一抽，青云两旁的峰主和嫡传弟子嘴角剧烈抽动，

  果然是空空大师的做派，放眼整个修真界，除了幽冥殿那位修真界第一女魔头洛兮，也就眼前这位，敢光明伟大调侃青云子了。

  “万事俱备，到时候还请空空大师来我青云观礼。”

  “好说好说，不过我可提醒你，修真界多少年没人能飞升仙界了，提前祝福你兵解成散仙，青云门又多出一位散仙强者！”

  青云子额头青筋直冒，如果这句话从修真界任何一个人嘴中说出来，他肯定会立刻拔剑！

  预祝我兵解成散仙？

  他妈的有这么祝福人的吗！

  你这是祝福还是诅咒？

  这也就是空空大师他没办法。

  且不说以对方的空间造诣，他根本没办法对他怎么样。

  青云山的阵法，还仰仗人家呢！

  青云子嘴角剧烈抽动，“多谢空空大师提醒，空空大师请上座。”

  青云子说着率先走向专属青云掌教的高背椅，高背椅旁边，一把奢华的汉白玉椅子安静放着。

  汉白玉椅子正前方，是一玉石打造的石桌，石桌上，摆放着各种仙果仙酿，都是青云门用来招待贵客的珍品。

  陈霖大喇喇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随意拿起一颗紫玉葡萄，扔进嘴里咀嚼起来，又拿起酒壶灌了一口仙酿，眯着眼打量着台下青云门众人。

  旁边的青云子看见空空大师又是吃葡萄又是喝酒，动作随意，心中不仅没有怪罪，反而极为高兴。

  贵客来门，只有吃了东道主的东西，东道主才好意思开口求助。

  “大师与我有约，我竟然提前忘记准备，实在是抱歉，”

  青云子首先告罪，刚要说下一句，空空大师忽的转头皱眉看着他，“老头子何时与你有约？”

  “啊？”青云子愣住了，随后尴尬一笑，“大师难道是与我青云哪位峰主有约？”

  “什么峰主？”陈霖转头看向大殿中央，并且仔细打量一番，忍着心头激动，淡然道：“怎么没看见水如月那丫头，上次我在青城山与她见过，说好最近要来青云门拜访，并且帮她完成一个心愿……怎么，难不成，她没告诉你？”

  “什么？？！！”青云子脸皮抽动，瞳孔剧烈收缩！

  同时，位于大殿中央的峰主和嫡传弟子们也惊愕看着青云子旁边的空空大师。

  实在不明白，空空大师高高在上，乃是修真界最强大的空间阵法大师，怎么会跟水如月一个在他眼中极为普通的弟子扯上关系？

  不仅特意来拜访她，还要帮她完成一个心愿？

  难道是因为水如月长得漂亮？

  不可能啊！

  空空大师出山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跟哪位修真界女子有过牵扯啊？

  正在这时，落霞上人身旁的竹琳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忽的开口：“大师说过！当时我就在现场！大师，水师姐……”

  “竹琳，你闭嘴！”

  落霞上人狠狠瞪了一眼女儿，坐在高背椅上的青云子，也向竹琳投来冰冷的目光。

  竹琳脸色一白，握着拳头低下头。

  “哦？水如月她怎么了？”空空大师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上次于青城山一见，我见这姑娘心地善良，与我有缘，想过要提点一二。”

  “水如月因为执行任务受了伤，最近正在闭关，并没有过来，大师放心，我回头亲自教训她……”青云子准备睁眼说瞎话糊弄过去，却见空空大师猛的站起身，“无妨，正好我对医术颇有研究，正好给她看看。”

  “大师且慢！”青云子赶紧站起身，“月儿那丫头受伤颇重，恐怕不便打扰……”

  受伤颇重……的确受伤颇重，不过确是被你这老梆子逼的！

  陈霖强忍心中的滔天怒火，冷冷道：“我今天就是为那丫头而来，见不到她，我就在这里等她！”

  青云子心中大骂空空大师你个老不死的不会是看上水如月了吧？竟然为了她专门来我青云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来提亲呢！表面上却镇定自若，笑呵呵道：“大师莫急，大师曾经帮助我青云布置宗门大阵，乃是我青云门的大恩人。既然大师开口，我青云门定会全力救治月儿，将她带到你面前。”

  说完，青云子给缥缈上人使了个眼色，“缥缈，你和丹阳子亲自去看看月儿，记住，哪怕用最珍贵的丹药，也要让月儿立刻好起来！空空大师日理万机，时间宝贵，耽误不得！”

  缥缈上人心中激动，赶紧道了声“是！”

  刚准备离开，便听到了青云子的传音，“空空大师曾经说过要满足月儿一个愿望，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缥缈上人心头一动，瞬间明白了青云子话中含义，对他微微点了下头。

  ……

  ……

  青云主殿外，一头火红头发的丹阳子冷冷瞥了一眼风风火火的缥缈上人，

  “你那孽徒还真是幸运，竟然攀上了空空大师，免去了万载寒冰洞之苦。不过，那又如何，她这辈子依旧只是个不能修炼的废人。”

  缥缈上人脸色一变，“丹阳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掌教话中意思？他是要你拿出续筋丹，立刻将月儿医好！”

  丹阳子挥了挥衣袖，“哼！笑话！那等枉顾宗门律法，与魔头有勾连的女子，我为何要将仅剩的一颗续筋丹给她？”

  “丹阳子！我懒得跟你争，你应该知道掌教的目的。如果坏了掌教的大事，你就是青云门的千古罪人！给不给续筋丹，你自己做决定！”

  说完，缥缈上人说完身影“嗖”的一下消失。

  丹阳子看着缥缈上人离开的方向，攥紧火红色拳头，恶狠狠自语：“可恶的老妖婆，向我低一下头，能死吗！！”

  说罢，身子一闪，也消失在原地。

  ……

  ……

  万载寒冰洞。

  做完清扫工作的水如月双手抱肩，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拿起竹琳不久前送来的灵果，吃了一口，默念《青云诀》，尝试引动体内的天地灵气，修复经脉和丹田，但是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引来丹田经脉一阵刺痛。

  下一刻，她忽的“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液落在冰面上立刻化作一滩醒目而刺眼的红色冰晶。

  四肢经脉和丹田不仅没有丝毫修复，反而被肆虐的灵气冲击的更加破碎。

  寒冷和刺痛疯狂折磨着她的神经，差点让她昏厥过去！

  擦了擦嘴角已经结成冰晶的鲜血，水如月痛苦的叹了口气，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

  她扶着冰墙站起身，回想起竹琳今天跟她说过的话。

  想到他如今平凡而幸福，心中最后一丝牵挂也随之消散，心中竟然升起些许厌世的想法。

  不过随后便被她迅速掐灭。

  她到底不是那种会因为爱情而你死我活的女子。

  爱情来了，她欣然接受，轰轰烈烈，无怨无悔！

  爱情走了，她虽然会伤心，但也会坦然处之。

  世间还有那么多美好等着她，爱情，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其实从竹琳将有关陈霖的事情彻底讲一遍之后，冰雪聪明的她便猜测到了，陈霖不是复活了，而是重生了。

  应该是灵魂重生在了一个刚好死去，灵魂又与他契合的人身上。

  而这个人，刚好有妻子女儿。

  唯一让水如月感觉到匪夷所思的是，他的妻子，竟然是昆仑仙宫宫主的亲妹妹师妃暄。

  师妃暄那位亲妹妹，她虽然没见过，但也能猜测到，容貌必定不俗，甚至有可能不次于自己。

  毕竟是能让赵景亭倾心的女子，亲姐姐又是曾经的修真界第一仙子，能差到哪去？

  这个混蛋，倒真的是好福气。

  水如月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抹酸涩，随后又哂然一笑。

  水如月，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正魔殊途，她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的。

  “轰隆……”

  冰洞大门再次被推开。

  这么快又有人进来了？

  水如月疑惑转过头，便看见手持拐杖，鹤发童颜的缥缈上人缓缓走了进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

  水如月赶紧想要上前见礼，却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软，就要栽倒。

  “月儿！”

  缥缈上人赶紧扶住她，看了看放在地上的一篮子灵果，眉头微微一皱，“月儿，你经脉丹田已毁，竟然妄想引动灵气恢复经脉，你真是糊涂！”

  水如月擦了擦嘴角血色冰晶，强撑着站起身，“徒儿不孝，让师父担心了。”

  “你呀！”

  缥缈上人无奈叹了口气，一把抓住水如月的肩膀，一个闪身，消失在万载寒冰洞。

  再次出现，已经是剑峰山脚下。

  刺目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松木照射在水如月的脸上。

  她下意识用手掌遮挡住本来温暖如今却变得很刺眼的阳光，随后转头看向缥缈上人，不解问道：“师父，这是？”

  缥缈上人掏出洁白手帕，为徒儿拭去脸蛋和睫毛上上融化的水珠，轻声道：“月儿，你与空空大师，很熟悉？”

  “空空大师？”水如月迷茫一瞬间，冰雪聪明的她瞬间想到了什么，惊喜道：“他老人家来青云门了？”

  缥缈上人点了点头，“他不仅来了，还点名要见你。”

  缥缈上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徒儿的表情动作，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但是她失望了。

  “空空大师点名要见我，这怎么可能？”水如月呆住了，他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空空大师，竟然会点名见自己！

  她刚刚还奇怪师父为何突然将她从冰洞中带走，原来是空空大师的缘故！

  怪不得，这世界除了他，谁还有如此能力，能够让青云门的掌教改口，放自己出来？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与空空大师非亲非故，她甚至怀疑对方是特意来青云门救自己出来！

  只是，这可能吗？

  绝不可能呀！

  “没错，他还说，曾经与你有约定，要满足你一个愿望。”

  “满足我一个愿望……”

  水如月思绪迅速回退，到了青城山与空空大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她听说空空大师说，他有一时空幻境，可以跨越时间与空间，与死去多年的爱人相见。

  因为心中始终对当初亲自将陈霖踹进时空旋涡有愧疚的水如月，曾经祈求空空大师能够让她与陈霖见一面。

  当初事发突然，两人甚至根本来不及说再见便生死离别，一直是水如月心中的痛。

  空空大师当初的确答应过她，一年后来青云门，实现她的愿望。

  但是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甚至觉得空空大师只是敷衍她，随口答应而已。

  毕竟，她只是青云门一位金丹弟子，无实力无地位，也就容貌还算入眼。

  而女子容貌对于空空大师来说，是最不值钱的。

  听说他为人最是正直清高，从不近女色，自己的容貌，想必对他来说，于粪土骷髅无异。

  可是万万没想到，空空大师竟然真的言而有信，来青云门帮助她实现愿望了！

  而且就在她被罚在万载寒冰洞受苦的时候！

  这相当于，空空大师的到来，不仅实现了她的愿望，还顺带救了她……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让水如月有种晕晕乎乎的幸福感。

  察觉到徒儿神色闪烁，缥缈上人顿时了然，惊讶道：“空空大师竟然真的答应过，帮你完成一个愿望！”

  水如月轻轻颔首，“我其实也没想到，空空大师竟然真的来青云，帮我……”

  “你让空空大师帮你实现什么愿望？”缥缈上人疑惑问道。

  “这……”水如月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是为了跟陈霖见一面吧……

  缥缈上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我听说，当初在青城山，空空大师提起过，他有一至宝，名为：时空幻境，可以让人与死去多年的爱人相见。你那时与他见过面，所以，你的愿望，不会是跟时空幻境有关吧？”

  水如月咬了咬唇瓣，没有说话。

  缥缈上人神色陡然冷了下来！

  “月儿，你真是糊涂！”缥缈上人恨铁不成钢，“为师希望你能明白，你与那大魔头陈霖，永远不可能有结果！”

  水如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师父，弟子知道了，从此以后，定会跟那陈……大魔头断绝关系！永生不再相见！”

  “你早晚有一天会明白，师父是为了你好！”缥缈上人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蓝色丹药递给她，“这是宗门唯一的一颗续筋丹，你赶紧将她服下，恢复丹田经脉，至于实力，慢慢恢复吧……还有，一会儿见了空空大师，绝不能提你被掌教惩罚一事。”

  “弟子知道了。”水如月颤抖接过蓝色丹药，心中对空空大师的感激无以复加。

  除了过世已久的亲生爹娘，她的人生，再一次有了被保护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她甚至涌起一股想要拜空空大师为干爷爷的冲动……

  丹药入腹，在缥缈上人的帮助下，水如月身体的经脉和丹田快速恢复。

  “月儿，空空大师为你许下的那个愿望，你就说帮助师门修复空间阵法吧。”缥缈上人忽的开口。

  刚刚修复好经脉丹田的水如月神色一怔，清冷若明月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情愿。

  缥缈上人神色又冷了下来，“你还想跟那大魔头有牵扯！”

  “我没有。”

  “月儿，师父希望你明白，在家国大义面前，个人的愿望，太过于微不足道！而且，这是你向掌教表明心迹的最佳时刻，若是你能帮师门这个忙，掌教真人自然不会亏待你，为师希望你不要自误！”

  “弟子知道了。”

  ……

  ……

  “大师，水如月到了。”

  青云主殿内，正沉头假装沉思，心中却焦躁不堪的陈霖心跳猛的停了一下。

  他死死压制住火山般即将喷发的情感，控制好表情动作，缓缓抬起头。

  她依旧是那般清冷如月，美若月神。

  只不过，的确比上次见面清瘦了许多。

  爱人近在咫尺，陈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时间竟然痴了。

  直到旁边的青云子出声提醒，陈霖才将目光转移到别处，淡淡一笑，“这孩子当真与我有缘，跟我一位故人很像。”

  青云子恍然大悟，“哈哈，如此说来，我青云门也与大师有缘。”

  我跟你妈有缘！

  陈霖心中骂娘，表面上却忍着恶心笑道：“哈哈，的确有缘。”

  随即，他再次将目光转向水如月，深吸口气，缓缓开口，“一段时间不见，可还好？”

  水如月微微躬身，眼中感激之色一闪而逝，“禀大师，弟子一切安好。”

  “走近些，让我仔细瞧瞧。”

  “是。”

  如果这句略带轻佻的话从一位年轻男子口中说出，水如月肯定会立刻拔剑相向。

  但是说话的是空空大师，是将她救出水火的老人，她丝毫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反而有些亲切。

  只觉得这位大师面目慈祥，当真跟自己的亲爷爷一般。

  水如月走到大殿台阶下站立，仰起头看着坐在座位上的空空大师。

  月下嫦娥，美人如玉。当真倾世绝伦，不可方物。

  陈霖强忍住想要将她搂进怀里的冲动，手指轻轻一点。

  仙果上一粒晶莹的水珠“砰”的破碎，随后化作淡淡的水膜，落在水如月身上。

  陈霖微微闭眼，通过空间阵法，很快便察觉到水如月身上的经脉和丹田已经完全被修复。

  他心中终于松了口气，看来，空空大师的头衔，果然有用！

  他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不过既然空空大师的头衔这么好用…接下来，就让这个头衔，为水如月在青云门的安全，再加上一把牢固的锁！

  酝酿好情绪……“空空大师”猛的睁开眼，眼眸深处，有一抹显而易见的凌厉闪过！

  “你受过伤！经脉和丹田曾经被毁！是哪个混蛋干的！”

  陈霖语气阴森，毫不留情！仿佛哪怕伤她的是天王老子，他也要为其讨回公道，报仇雪恨！

  青云主殿鸦雀无声！沉凝的气氛瞬间笼罩整个青云主殿！

  所有人都感觉脊背有些发凉，他们都知道空空大师说的是谁，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青云子那张阴沉的脸。

  从青云子执掌青云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指着他的鼻子骂。

  虽然空空大师不知道他是罪魁祸首，但是在座的除了他谁不知道？

  哪怕青云子再怎么“有涵养”，脸上也实在挂不住，脸色和语气同时沉了下来，“空空大师，水如月毕竟是我青云弟子，大师，越界了吧！”

  “你还知道她是你青云弟子！”

  陈霖猛的转过头，冷冷盯着青云子，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多好的一个孩子！心地善良，一心为正道！你们青云如果嫌弃她！教不好她，便让我带她走！！！”

  空空大师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所有人都从他微微发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嘴角中感受到了他平静下面翻滚的滔天怒火！

  站在大殿中的水如月怔怔看着那位鹤发童颜、满脸慈祥的老人，眼眶一红，鼻子微微一酸，差点没忍住当场落泪！

  她没想到，这位慈祥的老人，竟然会为了她一个实力低微的小人物出头！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青云子发了脾气！

  青云子何许人也？

  身为修真界三大擎天门派之一的掌教，说是修真界权力最盛的一人也不为过！

  竟然会有人为了她，跟这样一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发了脾气！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种被呵护，被无条件信任，被保护的感觉了……

  她真没想到，空空大师只是与她萍水相逢，竟然如亲生爹娘那般全力呵护她！

  如果不是确定他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水如月甚至以为对方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爷爷！

  如果不是此刻时机不对，她甚至想扑进这位为她出头的慈祥的老人怀中大哭一场！

  “多，多谢大师关心，月儿前几天去山中遇到妖兽，不小心伤了丹田经脉，多亏掌教大人赐予续筋丹，如今已经无碍了。”

  水如月声音有些哽咽，想哭，但是极力忍住了。

  陈霖看着眼眶发红的水如月和脸色铁青的青云子，心道：差不多了。

  自己这番话，肯定已经让青云门知道，水如月在空空大师心中的地位很高，水如月身上这把“安全之锁”，够结实了。

  打一巴掌，发泄完了，该给青云子一个甜枣了，否则，若是真逼的这家伙鱼死网破，拔剑相向，就不好收场了。

  于是……“空空大师”恍然大悟，冰冷的表情瞬间缓和，“原来是宗主给水如月续筋丹，治好了伤，老朽听说那续筋丹无比珍贵，宗主竟然肯将如此珍贵的丹药给水如月服用，不愧是一宗之主，大气！

  说到这，“空空大师”陈霖对着青云子拱了拱手，笑呵呵道：“刚刚因为水如月受伤，老朽一时心急，多有得罪，还希望宗主大人不要介怀啊！”

  “好说，好说……”青云子皮笑肉不笑扯了一个笑脸，如果不是因为这老家伙对青云门有不可代替的作用，而且他的确对水如月这弟子有些愧疚，他早就拔剑了。

  其实，他当初也没想过那般重罚水如月，只不过当着昆仑仙宫少宫主的面，水如月又拒不承认错误，一气之下，才下了狠心。

  如今，空空大师亲自来青云门，昆仑仙宫那边，也算有了交待。

  “月儿，听大师说，他老人家此番前来，是要满足你一个愿望，还不快将你的愿望说出来。”

  接受到青云子眼色的缥缈上人，提醒一句。

  “哦对！”

  “空空大师”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看向眼眶发红的水如月，“小丫头，你上次跟老头子说过，有个愿望，说吧，什么愿望，只要老头子我能做到，便绝不食言！”

  “我……”

  水如月抬起微微发红的眼眶，看向对面的慈祥的老人。

  “我的愿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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