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觅觅，对不起……”

  他伸手，慌慌张张地给她擦眼泪。

  那个想了很久的称呼，终于叫出了口。

  为什么不吻她呢？天知道他有多想，想疯了已经。

  可他会害怕，怕把她吓走，也怕把她弄碎。

  迟觅还是流着泪，但并没有再将他赶走。

  他捧起她的脸，将她的泪珠尝尽，在她耳畔呢喃，“别哭了……”

  都是他的错，别再落泪了……

  当他的吻移向她嘴角，试图索求更多的时候。

  她一巴掌打在了他肩膀上方，指甲不轻不重地擦过他的脖子。

  “我没允许你吻我。”

  迟觅盯着哭肿的双眼，羞红着一张脸，闹起了别扭。

  她想打他的脸，可下手时却舍不得了。

  封诣寻微微怔了怔，但没敢再冒进。

  他说：“好。”

  反正觅觅说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他今天，已经很高兴了。

  迟觅将下巴搁在了他肩膀上，“你是猪吗？”

  她想她有些明白了，原来他性子是这样的……

  他认真地回道：“好，我是。”

  觅觅说他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一把扯起他的衣服，擦了擦脸，“早点睡觉吧……”

  他还是那个字，“好。”

  ……

  屋外，还在下雨。

  躺在小床上，封诣寻整个人都绷得死死的，又不敢乱动。

  迟觅微微蜷缩着，闷声不吭起来。

  窗外又传来一声响雷。

  他小心谨慎地靠近，“我可以……可以碰你吗？”

  她不知道他说的碰是什么，当即表示，“不可以。”

  其实，她这次来找他，连最坏的情况都想过。

  他或许人面兽心，是个变态，要将她杀人分尸。

  可她想起他在她面前的拘谨，那种要见到他的念头，就像是被蚊虫叮咬的包一样，噬心之痒。

  她必须，要见他……

  就像最开始的那一天一样，他们可以一起旅行。

  她会每天打电话给爸爸，告诉他自己的位置。

  只是，她亲爱的爸爸，不会知道，她在和男同学一起旅行。

  封诣寻被她拒绝后，一动不动的。

  犹豫了好久，他才再度开口，“那，我可以抱你吗？”

  他想，这样她就不会害怕打雷了。

  碰她……

  也只是，想离她更近一点点。

  他哪里敢有别的意思呢？

  她弱弱地应了一声，“嗯……”

  他调整了一下两条腿的位置，缓慢地将她抱进怀里。

  这是迟觅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

  也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睡觉。

  他什么也没做，但他的世界，从此一片清晰。

  这是他们，只属于对方的开始。

  他要和觅觅在一起，为此，不断努力。

  就如那对老夫妻一样，将来埋在同样的地方。

  ……

  第二天。

  大雨停歇。

  他们告别了和善的老夫妇，继续出发。

  临走时，迟觅将身上的现金都给了他们。

  顺便，送出了她手上那块江诗丹顿。

  拖延到临近午饭时间，城镇上才来了人，帮他们修好了车。

  迟觅举着手机，在一边拍着风景照，他在学习修车。

  陌生男人操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对着他长篇大论。

  时不时，就着汽车引擎给他比划来比划去。

  但封诣寻一句也没听懂。

  事实就是如此，会英语也并不能听懂所有的英语。

  就好比，他至今听不懂他某个来自利物浦的同学，所说的英语。

  完工的意大利人愉快地拍手，看着这对小情侣，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是祝福吧，从能够听懂的几个单词来看……

  车终于修好。

  迟觅见到意大利男人离开，回到汽车旁。

  他用车里的一瓶水，洗了洗手。

  她凑近她，瞧见他脸上的一块脏污，忍俊不禁。

  漂亮的嘴角，露出一点洁白整齐的牙。

  白皙柔软的小脸，近在眼前，连洗面奶的香气都能闻到。

  “哇哦，你的脸……”

  她想取笑他，可话还没说完，手腕已被攥住。

  他将她压在了老旧的汽车旁，微微俯身吻了上去。

  水瓶掉在地上，余下的半瓶水洒在马路上，顺着斜坡打湿水泥。

  再也不能去征求她的同意了，他再也不能抑制自身。

  撬开牙关，肆意品尝，毫无章法，他整个人却怕到发抖。

  他的吻，又凶又怂。

  她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服，软在他怀中，眼眸紧闭。

  她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青草农庄，没有尽头的乡间公路。

  天是那样的蓝。

  路边的野花星星点点，留下这幅静止画卷中斑驳的色彩。

  空气中浅淡的雨水混杂青草牛粪的气息，也别致了起来。

  绵长的初吻，或许，早该到来了。

  直到迟觅推他，他才满眼惶恐地松开了她。

  他那时候真的很害怕，怕她不高兴，怕她叫他滚蛋。

  那样的他，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傲慢。

  但她没有，她只是红着脸，不去看他，有些艰难地喘息着。

  片刻后，封诣寻终于尝试着开口，“我们……交往吗？男女朋友那种……”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是恋人，他需要得到她最准确的答复。

  他希望她明白，他对她，不是一时的冲动。

  也不是，简简单单的青春悸动。

  迟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可以！”

  他脸色一白，无助地喊她，“觅觅……”

  她气呼呼的，又加重了力道，猛地将他推开。

  这人真是猪来的……

  现在还跟她说这种话！

  都躺在一起睡过了，他都那么吻过她了。

  他以为，她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呢？

  封诣寻以为她要走，慌慌张张地去拉她的手，“觅觅……”

  她并不排斥自己这么叫她。

  那么，多少还有点希望吧？

  如果知道这会让她生气，那他根本不敢……

  迟觅气死了要。

  她甩开他的手，一跺脚，而后回头看他。

  “你可以跟我表白，但我还没有接受你！”

  “你要先追求我，最好是，屡败屡战那种。”

  “因为，我不是那么容易追到的女孩子。”

  他看着一脸别扭的她，恍然大悟，“好，我明白了。”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追求觅觅，死缠烂打也可以。

  于他已经足够。

  迟觅懒得再跟他解释，索性按照他的脑回路来了。

  她绕开他，迅速上车。

  打开当地地图，她指挥起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他们，还有好几天的时间。

  迟觅虽然不骄纵，但多少有点大小姐心态。

  她与封诣寻不同，她的玩心总是更重一些。

  或许，打从一开始，她便是将他当成了某种玩具，才主动去招惹了他。

  那时候的她，心中所想的，是——失去也没有关系。

  可当他一次又一次，做出超乎理解的反应时，事情便在她这里失了控。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法再掌控主动权了呢？

  她自己，也很难说。

  迟觅，外人眼中，品学兼优、家境优渥的千金大小姐，其实还是个充满玩心的大孩子。

  名列前茅的成绩，是她的玩具，正如她假模假样摆弄的钢琴，也正如她一趟趟旅行中携带的昂贵相机。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又何尝不是大小姐的玩具呢？

  只是，当她在意大利的野生的花丛中，被咬了一腿的包，

  他从背包里翻出止痒药膏和防蚊喷雾，让她不要挠时。

  沉淀许久的一场玩闹，或许，就变得不再一样了。

  她对他，不再是对玩具的喜欢，而是想与他在一起的爱。

  除了封诣寻，再也没有人，带给过她那样的感动。

  他总是想得很周到，总是真正考虑着他们在做的事情。

  这样的男人，哪怕没有她，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他有着照顾她的心，也有着照顾她的能力。

  _____

  (每天都是最后的纯情男主下线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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