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摇了摇头，玉玲看向老爹，缓缓说道：“爹，我们哪来的银子开这么大的作坊？”

  家里很穷，老爹为了维持生计，只能没日没夜的打铁。

  早年老爹当过兵，常年征战落下一身伤病，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娘亲又过世的早。

  所以她自打记事起，家里就从来没有富裕过。

  老爹闻言，似是想起了悲伤的事，苦涩一笑道：“这作坊，是林公子帮你开的。”

  又是林公子。

  玉玲柳眉微微皱起。

  这几日她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个林公子。

  那日那个漂亮姐姐似乎也很想自己记起他。

  除此之外，家里那些丝袜，纸鹤，仿佛都和这个林公子有关。

  如今这作坊也是他帮自己开起来的。

  这桩桩件件的事汇在一起，玉玲心里泛起了一个很大的疑问。

  王姐等人此时已经去作坊里做工，赶制丝袜去了。

  玉玲将老爹拉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老爹，我和那个林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女儿忧心忡忡，宋师傅便没有隐瞒，开口道：“林公子是你的夫君，只是……！”

  说到这里宋师傅语气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玉玲却一下子呆住了。

  夫君？

  他竟然是自己的夫君。

  “只是什么？”她接着问道。

  “只是，他也是杜大小姐的夫君。”

  “杜大小姐？便是那天那个漂亮姐姐吗？”

  见老爹点头，玉玲更是整个人都傻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受老爹的影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后的夫君会有很多女人。

  就好比老爹，一辈子孤苦伶仃，自娘亲走后，他一直未曾再娶。

  这其中也有家里条件不允许的原因，但身为女儿她很清楚，根本原因是老爹放不下娘亲。

  他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娘亲，再也不可能给别的女人。

  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以至于她认为，真正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择一人终老，遇一人白首，愿得一人心。

  除此之外的种种婚姻，平妻也好，小妾也罢，不过是满足自己好色的欲望，都是耍流氓。

  “老爹，他既然是我夫君，为什么还要招惹杜大小姐？难道就是贪图杜大小姐的美貌吗？他这么做对的起我吗？”

  “他以为他有银子有地位，就能随便玩弄良家女子的贞洁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便一辈子也不要记起他……！”

  玉玲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一脸的微怒。

  宋师傅有些尴尬。

  女儿啊，你好像把先后顺序弄反了。

  人家和杜大小姐在先，你是后来者。

  真要论个对错，你才是错的那个。

  不过，这番话，他并不打算告诉女儿，原因很简单，不想让女儿多想，免得因为这个，造成二次伤害。

  女儿的性格他作为父亲最了解，柔弱中带着倔强。

  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一旦知道他有家室有爱人，是万万不会去挑破这层关系的。

  当初如果不是杜大小姐秀外慧中，凭借女子的直觉看出了两人的猫腻，主动挑破了女儿和林公子的关系，女儿或许到现在还在受相思之苦的煎熬。

  要知道，当初林公子可是不愿意承认这段感情的，是女儿放不下，还差点因为这个出了事。

  有时候忘记一个人，可能也不是一件坏事。

  宋师傅脑海中破天荒冒出这个念头。

  “玉玲啊，眼下你什么也不要想，好好把工坊做起来，以后老爹什么也不干，就在工坊陪着你，过几天林公子回来了，有什么疑问，你问他便知，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宋师傅适当甩锅，关于这个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林公子头疼去吧，谁让他是自己女儿最在乎的人呢。

  听了老爹的话，玉玲沉默不语，也不知再想些什么，眸子中却闪过一抹决然。

  ……

  杜府。

  大小姐把锦娘拉进自己的房间。

  然后让小蝶端来一些糕点和茶水。

  锦娘刚开始还有些局促，但短暂和大小姐相处片刻，心里的局促感，渐渐弱了许多。

  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低着头不敢说话，敢悄悄的打量起大小姐了。

  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对大小姐了解的越深入，反而心里的底气也越来越弱。

  后者太完美了。

  长得比自己漂亮，身材也比自己好，有涵养有气质，又是杜家的大小姐。

  衣食住行，更是华贵无比。

  反观自己，一个乡村野妇，没有出众的姿色也没有人家贤惠温柔，如果换成是她，在面对选择时，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大小姐。

  想到此处，锦娘黯然落泪，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夫君生活在这里，她就算一万个不情愿，便也放心了。

  小蝶将糕点放在桌子上，细细打量锦娘，见后者羞怯的很，像很是怕生，便很乖巧的退出了房间。

  大小姐看着这个年龄和自己相差不大的女子，微微动容。

  这么冷的天，锦娘孤身一人，来到这山陵城寻夫，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袍子，娇小的身躯，缩在里面，冻得直哆嗦，她有些心疼。

  “姐姐，饿了吧，先吃着东西，不必拘谨，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锦娘听到这话，小脑袋又低了下去，弱弱说道：“不了，锦娘不饿……！”

  大小姐见状，温柔一笑，拉着锦江的手，就将一块糕点放在了她的小手里。

  这才发现，锦娘的手一片冰凉，细细看去，更是暗暗心惊。

  只见锦娘的手心手背，都布满了裂痕，这哪是一个少女该有的手，就算府中一些丫鬟，都比锦娘的小手要细嫩许多。

  锦娘也觉察到了大小姐的异样，见后者盯着自己的小手发呆，下意识的将手缩回了袍子里，再也不愿意伸出来。

  精致的小脸一片通红，看的大小姐无比心酸。

  凭借这双手，她就能看出，锦娘的生活过的并不好，这也间接证明了，自家夫君以前的生活，过得也定是清贫无比。

  “大……大小姐，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我夫君，我……我想见见他。”

  独自面对一位贵气十足的大小姐，锦娘很是紧张，迫切的想要见自家夫君一面。

  大小姐见状只好实话实说道：“姐姐，书豪现在并不在府中，不过，你别担心，他过几日便会返回，到时候妹妹第一时间带他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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