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我说你小子，来得有够勤的。”

“勤快点还不好？”

李有福拿出烟和洋火，“钱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说不定啥时候就开始下雪，恐怕到时候捕猎的难度也会跟着上升。”

像以往，每到年底的时候，村里会把养了近一年的家猪交到公社，公社会按照一二三等猪肉价格进行收购。

这笔钱除了留下来年买猪崽外，剩下的就按照各自的工分，分这些钱。

要是村里交完生产任务还有多出来的猪，就会杀猪分肉。

不过今年就别想了，即使有多出来的猪，也会杀掉去换粮食。

“老六，难为你了。”

“粮食的事解决的咋样了？”

“已经打过招呼，对了钱叔，我明天还要往研究所送野猪肉。”

胡扯的话，李有福是张口就来，不过他也不算完全说谎，李家村的确从山上弄下来了一头野猪。

钱主任没想到行动这么快，有些诧异的看了李有福一眼，不过对他而已，李有福送来的物资，当然是越多越好，不仅能解决职工油水的问题外，还能给所里的职工发福利。

这个年代，啥福利都没有一两斤猪肉来的实在。

他笑了笑，“行，有了你就送过来，完了还是一样的流程，开条子我签字，再到财务科拿钱。”

“有钱叔这话我就放心了。”

李有福呵呵一笑，“钱叔，再过几天我就准备到外地去一趟。”

“这次要去哪？”

“还是江浙省。”

李有福又多解释了一句，“我三姐，三姐夫在那边，有个熟人在，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强。”

也的确是这么个理。

钱主任将手里的烟掐灭，随后拿出纸笔开始写出差证明，还是上一次的流程，姓名，事由，出差的天数，最后印上红章就算齐活了。

看着字迹都还未干透的出差证明，李有福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谢谢，谢谢钱叔。”

“我看你小子讨打，有啥好谢的。”

钱主任故意板着脸，“粮食的事，钱叔帮不上啥忙，给你小子点便利，你看钱叔像那种食古不化的人吗？”

“那哪能啊，钱叔就是在世的活菩萨。”

“我代表全村感谢钱叔。”

说话间，李有福站起来就要行礼，被钱主任一把拦住。

他斜了李有福一眼，“没点正行，只许你李老六做好事，就不许你钱叔搭把手？”

“赶紧滚蛋，忙你自己的事情去。”

李有福嘿嘿一笑，“得嘞，那钱叔我就走了。”

钱叔笑话一句，挥了挥手，“去吧，这次去外面要是弄不回粮食，以后可别说认识我，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如同老朋友一般，相视一笑。

“钱叔那我走了，明天在过来。”

“行，路上慢点。”

…

…

李有福从研究所出来，接着就去了煤厂，他还专门找了个，橡胶轮子的马车，是由两匹马当牵引力，3吨重的煤炭毫无压力。

还有大约150公斤的煤炭，被李有福送到了大姐那里。

等李有福和拉煤炭的马车回到李家村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主家，你看把煤炭卸到哪里？”

“师傅，稍等一下，我把门打开，煤炭就卸院子里就行。”

“娘，我回来了。”

蒋翠花出来看的时候就愣住了，“有福，你还真把煤炭给弄回来了？”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

李有福笑了笑，随即指着院墙的一角，“师傅，就卸这就行了。”

“好嘞！”

马车师傅应了一声，就站上马车开始搬，说是搬，用砸更贴切一点，这个年代的煤炭并不规则，大点的几十，上百斤，小点的也在五六斤往上。

一般要用的时候，还要用榔头砸，把煤炭砸开，砸小一点，方便烧火。

大丫，大虎，二虎，伸长个脖子，一个劲的往那瞅。

“叔叔…马马……”

李有福咧嘴一笑，一把将大丫抱进怀中，然后朝跟前走了一点，大丫双眼一下子瞪的溜圆，小脸都快贴在李有福脸上了。

“大丫不怕，六叔在呢。”

“马马……”

果然这话还是有点用，至少大丫更直视两头马。

大虎，二虎，看见了也往跟前凑了一点。

“大丫不怕，哥哥保护你。”

“咯咯咯……”

也不知道大丫是在笑，还是喊哥哥，反正二虎已经乐屁颠屁颠，“小舅，大丫喊我哥哥了。”

李有福一乐，空出一只手在二虎的脑袋上揉了揉，他没好意思说，大丫明明是在笑，你哪只耳朵听见大丫喊你哥哥了。

“行了，都靠后一点。”

马车师傅咧着个嘴，“主家，没事，我养的这两头马性子温顺着呢。”

“孩子还小，让他们看看就行了。”

“大虎，二虎，先回屋里去。”

李有福一边催促着，一边抱着大丫来到四嫂面前，“四嫂，你先看着点，万一伤着了，不好跟二姐交代。”

“行，交给我吧，小叔子，你快去歇会。”

就在李有福把大丫递给四嫂的时候，蒋翠花已经端着搪瓷缸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有福，先喝点水。”

“谢谢娘。”

“等一会马车师傅把煤炭全部卸下来，我再去强子叔那一趟。”

“你先歇会再说，一天天的，就显得你能了。”

蒋翠花搬了张凳子出来，不由分说，把李有福摁在凳子上，“你先歇着，要是有急事，娘去给你喊人。”

“娘！”

张玉梅插话，“小叔子，娘是怕你累着了。”

听到两人的话，李有福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情绪，蒋翠花还拿他当小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淌过一阵暖流。

“行，那我就歇着。”

李有福翘着腿，又拿出一根烟点燃，还别说，看着别人干活，自己歇着，还有老妈子伺候着，别提心里有多爽了。

“主家！”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有福感觉自己都快眯着的时候，耳边就听见马车师傅的声音。

“主家，煤炭全都卸下来了，你看看。”

接近3吨的煤炭，堆放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山堆，不由得，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个冬天一定很温暖。

李有福看来看，一些小的碎块，也用扫帚清扫到了一块，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师傅，辛苦了。”

他将三张1元钱递到马车师傅手上，“这是工钱。”

“谢谢，谢谢主家，以后还需要拉东西，招呼一声。”

马车师傅接过钱，扬起了笑容，被煤炭呼的黢黑的脸，只能看见牙是白的。

别看着3元钱好似很多，挣到这份钱也不容易。

蒋翠花还用碗端了一碗半温的水，“师傅，辛苦了，来喝点水。”

“这！”

蒋翠花笑着摆了摆手，“没事。”

“谢谢，谢谢。”

似乎这声感谢都变得真挚了些，随后，马车师傅才驾着马车离开。

夕阳西下，将马车师傅和两匹马的身影拉长，逐渐远离众人的视线。

李有福回过神，对着蒋翠花笑了笑，“娘，你看就这哪天，咱家是不是也该把炕给烧起来了？”

“你个败家玩意，你见谁家这么早就烧炕了？”

蒋翠花没好气的瞪了李有福一眼，“娘知道了，明天就烧。”

“娘，你真好！”

李有福忽然在蒋翠花脸上吧唧一口，“我先去爷奶那一趟。”

“要死了你，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害臊。”

蒋翠花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还有些甜丝丝的，在朝门口看去，李有福已经跑的没了人影。

……

还差一章，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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