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到虞轻轻的声音，那老婆婆脸色焦急了起来，急忙说道：“姑娘，你要是觉得贵了，十一文，十文也可以。”依旧是对着一旁三千的位置说道。

  这时旁边卖咸菜的一个大婶看着老婆婆慌张的模样对着虞轻轻开口说道：

  “姑娘，您别介意，这王阿婆就眼睛不好，可她这手艺却是没得说，您要是觉得不错就买点吧！”

  “我没介意，就是想着这阿婆年纪这么大的，眼睛又看不见，怎么她家里人还让她出来摆摊。”虞轻轻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看看有哪些酱菜。

  “我没事，我身体硬朗着呢，摆摊不累人。”那王阿婆听到虞轻轻的话，拧巴着手说道。

  “王阿婆原先是个孤寡老人，眼睛瞎了好多年了，她捡了一个孩子当孙儿养，祖孙俩相依为命。”那卖咸菜的大婶看着虞轻轻性子不像是坏的，开口替那王阿婆解释道。

  “这些一共给我来十坛吧，都算十二文一坛。”看了一会，虞轻轻挑了几个闻着比较香的酱菜说道。

  “哎！好嘞好嘞！”听到虞轻轻一下子要了十坛，那王阿婆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原本满是皱纹的脸庞此刻仿佛一朵枯萎的菊花重新盛开。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摸索着将虞轻轻所说的各种口味酱菜一一取出，并用一根稻草编织成的草绳仔细地将它们一坛一坛堆叠起来。

  站在一旁的那位大婶见状，也过来帮着王阿婆一起将那些酱菜坛子紧紧捆绑好。

  “姑娘，这些东西加起来可不轻呢，您住在哪里啊？要不待会儿我叫我家孙子给您送过去吧。”王阿婆依然笑容满面地提议道。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我力气挺大的，能拎得动。”

  虞轻轻看着她们俩已经把酱菜包扎妥当，就像一个结实的网兜一样把所有的酱菜坛子牢牢护住，即使正常拎着也不会有坛子掉落下来的风险。

  虞轻轻数出了一百二十文钱，然后递到了王阿婆的手中。

  王阿婆那双如同老树皮般粗糙的手接过铜钱后，开始慢慢地摩挲、清点着每一枚铜板。

  那位大婶看到虞轻轻并没有因为等待而显得不耐烦或生气，于是开口解释道：

  “之前有人欺阿王婆看不见，随意给一些糊弄她，从那之后她收银钱的时候都会细细数一遍。”

  “没事，我也喜欢当面点清，这样对大家都好。”虞轻轻无所谓的说道。

  “这王阿婆既然有孙子，怎么还要她出来摆摊呢？这大冷天的也难熬不是。”虞轻轻看到她们几人穿的都是那种粗糙塞着芦花或者柳絮的御寒之物。

  “咱们这些平民百姓都是为了生计，哪有什么难熬不难熬的。”  那大婶突然扯起一抹自嘲似的笑脸，轻声说道。

  否则这会都申时了，她们又怎么会还在守着摊子，不就是想着多卖点好补贴家用。

  “姑娘，对数了，谢谢姑娘您了。”王阿婆这时也数好了铜板，对着虞轻轻的方向说道。

  “对数就好。”虞轻轻轻声说道，伸手接过酱菜，动作轻柔地将它们一左一右地挂在三千的马背上。

  与两人道别后，虞轻轻拉着缰绳，缓缓前行，三千迈着优雅的步伐跟随着她。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仿佛给这一幕增添了一丝温馨。

  然而，正当虞轻轻走出不过三百米的样子，一阵吵闹咒骂的声音，与敲碎坛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老不死的，叫你拿来就赶紧拿来！少废话！要是惹毛了本大爷，以后就别指望再到这里摆摊了！”一个凶狠的男声吼道。

  “大爷，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每天只要交五文钱吗？”紧接着，传来了王阿婆那苍老而恐惧的声音。

  “什么五文钱？我们明明讲好的是，无论你们赚多少，最后都只能留下五文！其他的都得交给我！”那个男人蛮不讲理地反驳道。

  “大爷，这留下五文，老婆子这买菽豆的本钱都不够了，这如何能行。”王阿婆紧张的解释道。

  “我管你行不行，反正现在赶紧将钱给我掏出来，可别想着糊弄我，刚刚可是有人在你这买了十坛给了一百二十文的。”

  那男子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并且还拿着棍子又敲碎了一坛酱菜。

  虞轻轻停下脚步，眉头微皱，她转过头去，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远远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子带着七八个人，围堵在王阿婆的摊位前，正对着年迈的王阿婆大声呵斥，而王阿婆则站颤颤巍巍的在一旁，看不见的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

  可是即便颤抖着身躯，也没有将铜钱全部交出去。

  “还有你们几个，都赶紧将钱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那男子接着又对其余几个摆摊的小贩吼道。

  “咱这每个月都是在官府那交了摊位费，之前也说好了挣了钱的每天给五文......”一旁的摊主磕磕绊绊的说道。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明显不想和他们争辩，直接摆了摆手，只见和他一起来的几名男子一个个向着摊位冲了过去。

  能砸的东西全都被砸得稀巴烂，不能砸的则统统被席卷一空，如果有人胆敢出面阻拦，立刻就会遭到这群人的围攻毒打。

  卖咸菜的大婶也没有幸免，好的咸菜眨眼间便全被掀翻在地，更过分的是，这些人竟然还用脚去使劲踩踏揉搓。

  一时间叫骂声，求饶声响彻这一片的街道，王阿婆也在试图阻止他们打碎咸菜缸的时候被推倒在满地的碎片之中，刹那间，那双原本干枯粗糙的手顿时布满了淋漓的鲜血。

  “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强盗！一群畜生啊！”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晾晒而成的咸菜毁于一旦，大婶终于忍无可忍，扯开嗓子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有些人实在气不过想要奋起反抗，但很快就被那名男子所带来的手下以武力强行压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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