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课上完，君小小和裴文乐走出教室，又在校门口等到君慕白，这才步行前往乡卫生院的方向。

  在卫生院门口路过一个水果摊，裴文乐停下脚步，扯了下君小小的书包，“小小，咱们就在这买点水果吧。”

  君小小一拍额头，“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两块钱，递给君慕白，“你来挑。”

  君慕白对于亲姐突然变懒慢慢也习惯了，接过钱乖乖蹲下身去挑水果。

  君小小无聊地四下看了看。

  这边的小摊子不少，多是一些卖水果的，可以买来送病人，还有卖毛巾脸盆等日用品的，是卖给那些需要住院的病人。拐角还有一家小卖部，一位大娘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君小小扫了一圈小卖部的柜台刚准备收回目光，就看见一个剃着光头，身上短袖衬衫没系扣子的年轻人悄悄踱步走了进去，在小卖部里溜达一圈后，手停在了卖烟的货架上。

  随后一边注意着那位大娘，一边偷偷拿了一包烟出来，飞快地塞进口袋里。

  “啧，偷得还挺顺手，”君小小在心里点评了一声，“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干了。”

  顺手从地上摸了一颗小石子，准备提醒一下还在打瞌睡的大娘。

  “同志，你买烟忘了付钱了吧？”小年轻刚准备双手插兜晃出小卖部，斜刺里一条手臂伸出来，精准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君小小准备丢石子的动作一顿，顺着那只抓住了肩膀的手看过去，视线在那人手臂上拱起的肌肉上顿了顿，再往上，就看到一双带笑却凌厉的眼。

  有凶气！

  君小小把石子丢回去，饶有兴致地关注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沈非没想到自己找余锋处理好伤势准备在小卖部买瓶水还能遇着个偷烟的小贼，几乎想都没想就把人控制住了。

  另一只手扣了扣柜台。

  打瞌睡的大娘一个惊声猛地坐起来，就看到面前两个姿势怪异的年轻人。

  她目光在沈非脸上逡巡一周后，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光头，最后又落在沈非脸上，笑眯了一双涂着青色眼影的眼：“小哥要买什么？”

  “我要两瓶水。”被这么一双眼睛盯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的沈非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冰箱，又把小光头掰到自己身前挡住大娘的视线，“大婶，这人偷了柜台上的一包烟。”

  大娘满脸的笑容顿时一僵。

  没礼貌，她看起来很老吗，居然叫大婶！

  “我没偷，我正准备付钱呢！”小光头下意识地反驳道，肩膀使劲，脸都憋红了就是没能挣开肩膀上的那只手。

  “你手松开，我还能赖账啊？”

  沈非冷冷看了他一眼，松开手去掏自己买水的钱。

  他自信，就算自己不用手，这家伙也跑不了。

  “一共五毛钱，小哥用我给你拧开不？”大娘空前的热情。

  沈非一张脸僵了僵，“不用。”说着把钱递过去，同时飞快把水拿过来。

  不过他买了水也没走，等着那位大娘劈头盖脸把小光头骂了一顿又把烟拿回来，才拧开水仰头喝了一口迈步离开了小卖部。

  与此同时，君小小也收回目光，伸手去拿已经买好的水果。

  沈非在拉开路边停着的一辆越野车门后没有急着上去，而是朝着君小小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早在小卖部里，他就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这边。

  目光平静，兴致盎然，他也假装不知道。

  这会人家把目光收回去了，他倒是有点好奇了。

  他相信那人也跟他一样，把小光头偷烟的行为从头看到了尾，令他惊讶的是，这人的目光里居然一点类似惊讶，愤怒之类的情绪都没有，平淡地就好像看见了一桩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在山里被一条蛇追得满山跑，胆大地能掏马蜂窝的小姑娘。

  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沈非拉开车门跳上车，把手里的水扔了一瓶给风衍，手指了指君小小的方向，“老大，你看这世界还真是小，没想到又遇见这丫头了，不过我觉得她有点三观不正啊，看见有人偷东西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正常小学生哪怕不敢过去制止，不也应该大喊一声有人偷东西吗。”

  良久没听到回音，沈非转头看向副驾驶，就见他那位平时不苟言笑，但有时又笑得温柔让人浑身发冷，生气时那笑容甚至能把人吓僵的风老大，嘴角的笑容居然是前所未见的，温暖！

  是温暖没错吧？

  沈非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顺着自家老大的目光看过去。

  视线再次落在君小小身上，转头再看看视线就好像黏在人家身上的老大。沈非拿着水的手一抖，水滴落在裤子上也没去注意，脑子里瞬间被一个念头占满了！

  他家风老大，不会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禽兽啊这是！

  风衍收回目光，转头就看到一副雷劈了一样表情的沈非，视线落在他被水打湿了的裤裆上，嫌弃地皱了皱眉：“你这是尿裤子了？还是小便失禁，卫生院就在前面，再给你一个小时时间，赶紧去看看吧！”

  “不挖苦我会死吗？”沈非下意识顶回去一句，随后看着风衍，啧啧出声，“老大，你比人家大十多岁呢，这不合适，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风衍一时间没意会到沈非说的什么意思，眼看着这人朝自己眨眨眼，又朝卫生院的方向瞥了瞥，一张脸也变得猥琐了一个度，才明白过来。

  脸顿时沉了下来，“喝你的水。”

  “啧，”沈非一副我算是看透你了的模样，“恼羞成怒！”

  君小小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看自己了，她这会正带着两人熟门熟路地来到门诊大厅，这会服务台后倒是坐着两个护士，就直接带头走了过去。

  “护士姐姐，您能帮我查一下，昨天傍晚被救护车送来的左衡在哪个病房吗？”

  护士抬头看了面前三个小学生一眼，视线落在君小小提着的一网兜水果上，了然一笑，“小朋友稍等。”

  没过一会，护士抬头：“在202病房，你们三个可以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上去，二楼每一个房间都有门牌。”

  “好的，谢谢您！”

  该嘴甜的时候，君小小是一点都不吝啬。

  她转身就准备带着君小白和裴文乐去走廊尽头，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护士小姐比面对她时还要热情八度的声音：“余医生，吃中饭了吗？”

  “没有，刚准备去，你们呢？”男音清朗，似曾相识。

  君小小转头看过去。

  是上次过来被她抓住问路的那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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