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啥时候来的，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没锁门呢！”

  李成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俩傻小子，无奈地说道。

  “成叔，我们来了有一会了，本来我们俩在村口玩，可是看到一个大哥，不像咱们村的，摸到了你家里，我和鹏鹏就跟来了！”

  “什么？那人呢，现在在哪？”

  李成一阵心惊，如果是人贩子，可就坏事了，看来以后要留下燕子在家。

  “走了，他说她是新新的同学，来看新新的，看完就走了。哦对了，他还留了个手机给你。”

  说着李鹏鹏就将手机递给了李成。

  “同学？什么同学，怎么还留下这么贵重的东西。”李成有点诧异，并没有伸手去接。

  “成叔，那人叫刘青山，我们听新新提起过，他和新新关系很好的。”鹏鹏还以为李成不认识青山，于是出言解释。

  “谁？青山？彬大哥家的孩子，刚刚就他自己来的嘛，有大人吗，还有这个手机，是青山给你们的？”

  “对，他刚刚抱着大新哭了好久，然后留下手机就走了。”

  李成听到鹏鹏这么说，长叹一口气：“唉，新新的事情，对这个孩子一直是个负担，没想到，他这么有心，偷偷跑来看新新。他走多久了，坐上车了吗？”

  “上车了，我们俩看着他走的。”

  “对了成叔，刚刚青山哥说  他给新新报仇了，还说了好多我们听不懂的话。”

  鹏鹏想到青山对大新说的话，觉得应该讲给李成听。

  “报仇？还有什么，鹏鹏你慢慢说。”

  “青山哥说，打新新的叫郑军，已经离死不远了，然后郑军是听了王腾的命令才这么做的，因为新新运动会抢了对方的第一名，青山哥说这些人他要一一清算。”

  鹏鹏回忆着青山的话，跟李成慢慢讲来。

  “什么？因为一个运动会跑了第一，他们就把新新打成这样！”

  李成想起儿子穿着新鞋子，拿着跑步赢来的两百块奖金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家高兴的样子，可没想到，这竟然是噩梦的开始。

  “哦，对了，成叔，青山哥还说了其他的。”

  “说了什么？”

  鹏鹏回忆了一番，然后慢慢说道：“他说郑军的父亲郑虎，还有王腾的父亲王业欠你的债，如果有机会，山哥也要让他们还。”

  “你说什么？！”

  这一瞬间的信息量，直接击倒了李成，连带着燕子也是目瞪口呆。

  “竟然，竟然是这样，这一切，都是命吗？！”

  李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弄些人对自己的迫害，竟然媛媛没有结束，而是在十几年后，找到了自己孩子头上，然后并非有意为之，但这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

  李成从鹏鹏手里接过手机，此刻他明白了青山的意思。

  青山这是让他等消息，他已经在复仇的路上了。

  李成可笑自己一直隐忍，却让一个孩子在外面拼命。

  郑军，离死不远了？

  李成没有说话，而是拄着拐杖往镇里的报亭走去。

  ……

  青山坐车回了学校，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东西。

  莘莘学子正在考场上挥汗如雨，紧张且认真的答着题，想要给这一年的学习生活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校门口，一个一身黑色穿搭，背着包，叼着烟，提着尿素袋子的青年，提前给自己放了假。

  ……

  新年如约而至，大年三十这天，外出务工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家中。

  刘大彬今年赚到钱了，  换了新的手机，放在腰间的手机里，头发向后梳起，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

  路上遇到邻居也都客气的让支烟，寒暄几句。

  今年上坟，青山认认真真给祖宗磕了几个响头。

  “列祖列宗，保佑我，无往不利。”

  晚上，刘老头家摆上了丰盛的晚宴。

  刘老头坐在桌前，等着儿子先动筷子。

  “动筷子呀，等我干啥。”刘大彬给父亲和自己倒上了酒，新春佳节，阖家团圆，值得喝几杯。

  “青山，你老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了，说你成绩退步很快，还经常上课睡觉，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酒过三巡，刘大彬面色严肃，开始质问起儿子来。

  “唉唉唉，大过年的，过几天再说不行啊。”李云生怕丈夫发脾气，用胳膊碰了碰大彬。

  “放心，我不生气，我就问问他，这小子从小就懂事，现在变成这样，肯定是学坏了，交坏朋友了。”

  大彬从怀里掏出香烟给父亲递上一支，然后又掏出一根递给青山：“来一根？”

  青山点了点头，熟练地接过，放在嘴边。

  “你小子还真接啊！我就知道，你学坏了，我和你爷爷都是十四五就学会抽烟的，你随了根了！”大彬无奈地瞪了儿子一眼。

  “你老师知道你抽烟吗？”

  “不知道。”

  “行行行，可别让他知道，不然又得给我打电话。”

  大彬没有对青山多说什么  而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人啊，这辈子干什么，能混成什么样，都是注定的，你小的时候，我们盼着你能考大学。你成绩好，又懂事，我们也省心，现在你长大了，自己有主见了，以后我说的话，你不会再听了。”

  大彬顿了顿，抿了抿嘴唇：“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年轻的时候明知道将来会后悔，但是就是不听劝，谁来也没用，谁的话都不听。”

  大彬又端了一大口酒，红着脸放下酒杯。

  “儿子，从小你学习好，你爷爷对你要求也高，什么事情你都听家里的，所以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会比谁都叛逆，只是这一天来的有点早。”

  “不过早点叛逆好啊，以后玩够了，后悔了，受伤了，想要走正道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年轻。”

  青山想不到，父亲今天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没有发怒，甚至没有批评。

  可能父亲是对的，毕竟，他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

  “青山。”

  “爸。”

  大彬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温和的说道：“爸爸就两个要求，一个是不管怎么瞎搞，一定不能犯大错，你可以贪玩，可以谈恋爱，但你一定不能走歪路。第二个就是一定要考上高中，等你以后后悔了，你还有再努力的机会。”

  青山看着两鬓长出白发的父亲，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爸！”

  看着青山认真的模样，大彬咧开嘴笑了：“我儿子从小就聪明，学习就好，考个高中问题不大！”

  说着大彬又端起酒杯敬自己爷娘。

  刘老头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听着儿子教育孙子，到了他这个年纪，对他来说，孩子成不成大才已经不重要了，阖家欢乐，团团圆圆更重要。

  今年回到老家，青山变得沉默了，还少出门去找发小玩了。主要是和他们没有太多共同语言了。

  小义和阿北谈论着新出的游戏，阿南跟大人们打着牌耍着钱，姐姐秀秀天天不着家，和好朋友赖在一起。

  大家的人生都不相同，青山无法感受他们的生活，他们也不能感受青山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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