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菀去的时候，岸上围了不少的半大点的孩子，和一些等候下水的成年男子以及一些年长的婶子。

  吴爱芬见她好奇，忙给她解释道：

  “上午主要是起塘，各家来两三个人就可以了，其余人要等差不多中午才会过来，分鱼差不多就是中午和下午的时候了。

  分鱼年年都有，大家都不怎么感兴趣，倒是这些孩子喜欢看！”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起塘呢！”

  “你们……瞧我，忘记顾知青家是城里的了，那今天可以好好玩一玩了，第一次看还是很有意思的！”

  顾菀眼睛亮亮的看着水塘里，吴爱芬将人送过来后，就招手让自己女儿过来陪着顾菀，自己先回去了。

  吴爱芬生了三个孩子，目前在怀着的是第四个，前面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女儿是老二，名叫龚露，今年八岁，平时也经常跟着吴爱芬来她家玩。

  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跟着龚家的其他孩子去山上打猪草，挖野菜什么的。

  几乎很少着家，龚家算是比较开明的了，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可以随便玩。

  村里的孩子虽然没有电脑手机什么的，但是却并不缺玩的。

  “顾阿姨顾阿姨，你等会儿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下水去摸田螺啊，还有泥鳅，可好玩了。”

  小孩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知道顾菀没什么身为大人的架子，等吴爱芬一走，就拉着顾菀到岸边来跟其她小朋友一起到岸边开始看了起来。

  远远的，顾菀甚至还看到了曹东南，曹东南也看到了顾菀，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的移开了眼睛，和一个小孩子勾肩搭背的直勾勾的盯着水里。

  水塘里站了不少的人，水昨天晚上就开始放水了，水塘里只剩下一个底而已，鱼都比水多一些。

  怕伤着了鱼，大家用网兜的用网兜，用手的用手，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大大的笑来。

  只有村支书站在一边拧着眉，手上拿着烟杆也不放进嘴巴里，只是看着水塘里，一直拧紧了眉毛。

  顾菀瞥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专注的看着水里，看着大家抱着鱼哈哈大笑的样子，也忍不住开始笑了起来。

  “哎呀，今年的鱼了真肥啊！”

  “可不，看来是水库涨水，里面的鱼跑进来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点头，毕竟这个水塘里的鱼，一开始也是水库里来的，至于鱼苗到底哪里来的，谁也说不清楚。

  很神奇的就是，他们每年都会把水塘里的鱼给打干净，可是一旦到了第二年春天，水塘重新满了水，他们慢慢的往里面放水草，里面就会开始有鱼。

  大家都猜测水库里应该是有不少的鱼的，因为水塘有一条小的口子，就是水库那边流下来的。

  “看来今年鱼能管饱了。”

  年纪大的人麻木的将鱼装进筐里，等箩筐里差不多满了，这才递给分配好运鱼的人。“鱼多有什么用，又不是粮食，难吃的要死，一股的土腥味儿！”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人也跟着点头。

  “可不是，这么多鱼我是不想要，留个两三条就不得了了。”

  他们是真的没有开玩笑，毕竟这水塘里的鱼，基本都是二三十一斤的大草鱼。

  一条鱼就能吃很久，更别说鱼难处理，没弄好一股的腥味儿不说，还有刺，几乎很少有人喜欢吃。

  这水塘里，这最起码有几千斤的鱼，这次因为前段时间受灾的原因，上面的人已经发了话。

  今年已经免了交任务粮食，粮食都是按照工分，分给自己村里人就可以了。

  毕竟经历这样大一场灾难，稻谷都刚种下去，粮食本就稀缺，要是还要交粮食，不让上面的人补贴就不错了。

  想到接下来一天三顿都是鱼，大家丰收的喜悦也跟着淡了下来。

  顾菀奇怪的扭头问龚露：“怎么看着你们都不喜欢吃鱼的样子啊？”

  “那鱼别看着大，其实没多少肉，而且还有刺，不怎么好吃咧。”

  想想，龚露也跟着摇头，这年头虽然缺肉，但是对于有味道的肉，还是不是很喜欢的。

  这还是因为很多人煮鱼的时候，要么把苦胆弄破了，要么就是没弄干净里面的那层黑色的膜，又或者是鳞片没有处理干净，所以才会这样。

  而且这东西因为比较大，如果不用油煎的话，直接用水煮，可想而知，其实味道并不是那么的好。

  鱼是真的要舍得处理，也要舍得放油盐才好吃的。

  顾菀听了龚露的话，也大概明白了支书为什么看着这么丰收，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

  “露露，我去支书那里一趟，等会儿就过来！”

  龚露顺着顾菀手指的方向，果然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方海生，对着顾菀点了点头：

  “顾阿姨你去吧，要是有事儿等会儿来找我就可以了！”

  村里的孩子基本家长都是不用担心安全之类的问题的。

  顾菀说完，跟龚露告别后就去找村支书，村支书看着一筐又一筐的鱼弄上来，有婶子拿了提前采摘好的芭蕉叶子盖在上面，为了防止鱼晒死，所以特意放的。

  十月的天虽然出太阳，也不会太晒了，这些鱼又大，出了水，也能活一段时间。

  另外一个地方准备了很大的秤，正在称重，财务正在记数。

  “支书！”顾菀出声喊了他一声，方海生这才拧着眉，将目光从水塘里收回来，看向顾菀。

  “顾知青？怎么了吗？”相比于其他知青，他觉得顾知青还是要不错的，对她语气也和缓了几分。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看支书你看着这些鱼在发愁，所以想问一问你怎么了。”

  方海生没有想到顾菀是因为这个事情，瞬间有些感动，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便跟她说了。

  “主要是这些鱼，不知道该怎么分啊！”他叹了口气。

  “不是听说是按照工分来分？”

  方海生看了顾菀一眼，半开玩笑的说道：“顾知青你会舍得拿可以换粮食的工分，用来全部换成鱼不？天天吃鱼，没谁受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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