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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媳妇儿,为夫下次也可以帮你挠背的


林丞相一听,眼中迸射出了熊熊的怒火和浓浓的恨意,好似彼此之间有着不可磨灭的深仇大恨。

  而盛姝娢恍若没有瞧见了一般,神情淡漠地来了句“我们走”,便从林丞相的左侧越过,拂袖而去。

  她并非是一个喜于逞口舌之快的人,只是他都贵为一国丞相了,年纪也可做她的祖父了,可是见到孙辈之人,竟毫无半点舔犊之情,而是带着轻蔑,实在是令人费解。

  明惠姑姑也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但方才瞧见林丞相那眼神,她还是有必要提醒盛姝娢一番,“殿下,恕奴婢多言,思虑再三,有几句话还是得告知。”

  盛姝娢淡淡地回道,“姑姑不妨直言。”

  明惠姑姑继续道,“林丞相有一嫡孙女,名为林熙禾,先前长秋宫的太后娘娘有意将她指给陛下为后。在陛下没有遇见殿下前,都未曾有过成婚的打算,长秋宫太后自然也不敢提,后来陛下要与殿下和亲的消息传回西楚,陛下还向天下人承诺不设后宫,只娶一妻,太后娘娘便去紫宸宫闹了几回,均无果。”

  盛姝娢顿了顿,问道,“原是如此,太上皇可曾对丞相府下过其他旨意?”

  明惠姑姑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怎会如此聪慧,一点就通,“殿下带着北陵十城来和亲,太后娘娘便没了底气,其实这林小姐从小就爱慕北陵王,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这主意自然就打到北陵王那处,最后太上皇就下了一道‘林家女不得嫁入皇家’的旨意,方才殿下去跪紫宸宫,新的旨意马上就下来了,林丞相并非是光明磊落之人,所以殿下要多加小心。”

  盛姝娢面色从容道,“多谢姑姑提醒。”

  虽她从未见过林熙禾,但她这一番操作,确实是不敢恭维。

  突然,她想起了那位眼睛如珍珠一般明亮的姑娘,幸亏是赐婚于北陵王,否则像昭昭这样纯净明媚的女子,在这盛京之中求存恐怕也是举步维艰。

  直至到达安宁宫门口,她们都未再言语,看到久违的宫门,四季兴奋地喊道,“殿下,到了。”

  朱漆色的宫门紧闭,毫无生气,瞧上一眼竟还有些凄凉。

  门口看守的两个小太监听见动静,才从瞌睡中清醒。

  一阵微风拂过,桂花树上的花瓣随风飘落至盛姝娢的眼前,似在欢迎她的到来。

  她抬起手,摊开手掌心,想要接住那些飘洒的花瓣。

  四季和铃兰上前一同推开那道厚重的宫门,一眼望去,就看到几棵桂花树环绕在花园的四周。

  盛姝娢抬步跨过门槛,缓缓进入桂花树的包围圈,感受着片刻的宁静和祥和。

  脚踏着青石砖,通过了花园,就来至正殿,明惠姑姑紧跟其后。

  正殿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想必经常有人来此处打扫,皇家对姑母倒是敬重。

  她从未见过这位姑母,姑母一直活在父皇的讲述中,也活在了自己的心中。

  姑母在西北的军营中长大,自小随着舅姥爷学习骑马、射箭、武术,父皇说她勇敢、坚毅,浑身上下自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十三岁就能披甲上阵,是东盛第一位女将军。

  盛姝娢呼唤道,“四季、铃兰。”

  四季和铃兰上前几步福了福身,盛姝娢问道,“安宁宫是否设有安贵妃的灵位。”

  铃兰再次俯身一礼道,“请殿下随奴婢来。”

  盛姝娢随着四季和铃兰往主位的方向走去,绕过主位,来至主位后一道紧闭的门前,这道门的颜色似乎比主殿内的梁柱颜色新一些。

  铃兰忙解释道,“殿下,这道门是为了在主殿内安放贵妃的灵位后命人增设的。”

  难怪方才她会觉得这主殿面积有些狭小,原来主殿后还有一方安息地。

  四季和铃兰推门而入,分别点亮屋内左右两侧烛架之上的蜡烛。

  烛光轻轻摇曳着,屋内瞬间大亮。

  香案之上放着一个牌位,镌刻着“爱妻安心玥之灵位”八个金色的字。

  牌位后方的墙上,悬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女子一身铠甲,右手持着一柄长剑,面容姣好,英姿飒爽。

  香台上还有四炷才刚燃尽的香,铃兰执起香案上的四炷香,就着白烛点燃,递到盛姝娢的手边。

  铃兰红着眼眶,哽咽道,“殿下,娘娘已在此等了娘家人许久。”

  娘家人,盛姝娢片刻怔愣后,接过铃兰手中的香,跪于蒲团之上,“姑母,我是姝娢,是您的表弟盛泽麟之女。”

  盛姝娢眼中含泪,却不知同姑母言语些什么。

  铃兰道,“殿下,同娘娘说说东盛那三城之事吧!”

  盛姝娢恍然大悟,语气坚定道,“姑母,姝娢带领安家军已将被占领侵占的三城全数夺回,如今还攻下了北陵十城。”

  四季和铃兰打小就伺候在安贵妃的身边,其实在安贵妃在临终前的两年,南祁的武平侯夫人寻来时,她就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想起东盛之事。

  只是困于这后宫之中,她已不再是东盛的安宁郡主,是西楚皇家的安贵妃,是西楚大皇子与九公主的母亲。

  可是在她和她父王手中失去东盛三城的痛苦和遗憾,却一点一点地在剥夺她生的斗志。

  她甚至还未能与她这世间唯一的亲生妹妹相认,就撒手人寰。

  铃兰的泪水也哗哗落了下来,带着哭声说道,“娘娘在临终前最遗憾的便是东盛失去的那三城和安亲王的战死,如今娘娘终于可以安息了。”

  四季掩面痛哭,安宁宫许多宫女在二十五便离宫嫁人了,她和铃兰一直守在这皇宫里,就是一直在等着东盛的娘家人寻来。

  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或许是上天眷顾,让贵妃娘娘的侄女成了西楚的皇后,以后他们定会尽心尽力伺奉好皇后娘娘。

  南祁。

  昨夜祁珩是同祁钰和楚韫瑾同睡一张榻上的,祁珩在卯时一刻就醒了。

  祁钰感觉到有一团小东西压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警惕性睁开双眼,却看到祁珩正看着他。

  他伸手抚摸着祁珩的毛绒绒的小脑袋瓜说道,“珩儿,不再多睡会儿吗?”

  祁珩也不说话,望着他的眼神中尽是一片纯净和懵懂。

  “想哥哥和弟弟们了?”祁钰胡乱猜着。

  祁珩终于有了反应,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是。”

  楚韫瑾也被吵醒了,侧过身,看了眼父子俩,又闭上了眼睛问道,“你们父子俩不睡觉?在对看什么?”

  对看?祁钰闻言,不禁失笑,“珩儿想哥哥和弟弟们了,想回宫。”

  楚韫瑾伸手探进去祁珩的后背,毫无章法地轻挠了几下祁珩的后背。

  后背传来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祁珩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祁钰满眼惊讶地转头看向楚韫瑾,“珩儿怎么又睡着了?”

  楚韫瑾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说道,“母妃离世后,凌母妃照顾了我一年,就是七哥的母妃,她在我夜里闹腾时,总是这样挠着我的背。”

  祁钰一脸坏笑道,“媳妇儿,为夫下次也可以帮你挠背的。”

  楚韫瑾抽出手,不用看都知道祁钰在想些什么,翻了个身,背对着祁钰,还是再睡一个回笼觉。

  祁钰却睡不着了,满眼委屈地看着楚韫瑾的后背,哭出来的心都有了。

  想伸手去抱抱媳妇儿,可是祁珩又压在他的身上,使他没法动弹,只好作罢。

  就带着这样的情绪,不知不觉中竟也睡着了。

  已是巳时,祁钰的营帐还没动静,春燕嬷嬷心急如焚地在营帐外来回踱步,小皇孙殿下这么晚还未用早膳,会不会饿坏了?可她又不敢进去打扰。

  守在营帐外的青云、青山和青河,看着春燕嬷嬷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头也不知觉地跟着摆动着。

  路过巡逻的将士,皆投来看“傻子”的目光,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

  最终,春燕嬷嬷好似下定了决心,步伐坚毅地走到营帐门口。

  春燕嬷嬷没有伺候过祁钰,自然不清楚祁钰的秉性。

  青云赶忙问道,“嬷嬷,你想作甚?”

  春燕面露难色,还带着着急,“已经巳时一刻,小皇孙还未用早膳,会对脾胃不好。”

  青云抓了抓后脑勺,问道,“小皇孙平日内几时起?”

  春燕嬷嬷眼睛不离营帐回道,“卯时一刻。”

  小孩子都这么早起的吗?青云也不太懂。此时,青山和青河都在看着他,示意他去叫醒帐内还在熟睡的人儿。

  祁钰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张开了眼睛,发现祁珩还在自己的身上趴着,小心翼翼将他放回榻上。

  蹑手蹑脚地起身下榻更衣,简单洗漱后,才掀开营帐的门帘,甚是不悦地看着营帐门口的四人。

  春燕嬷嬷看见祁钰出来了,福了福身道“参见太子殿下。”

  青云他们三人也忙作揖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心里慌得不行。

  “你们在吵吵嚷嚷些什么?”祁钰的语气带着几分威仪。

  春燕嬷嬷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已是巳时,奴婢怕小皇孙饿了。”

  祁钰微蹙了蹙眉,说道,“小皇孙还未起。”

  “啊?”春燕嬷嬷简直无法相信,都这个时辰了,竟然还在睡吗?

  青云想到方才春燕嬷嬷说会伤了脾胃,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方才,嬷嬷说小皇孙都是卯时一刻便起,唯恐小皇孙不按时用膳会伤了脾胃。”

  祁钰听了青云的话  ,面色稍缓,“嬷嬷,稍等,本宫去瞧瞧小皇孙起了吗?”

  话音一落,转身掀开帘子,绕过屏风,就看见楚韫瑾满头大汗地在给祁珩穿衣服,似乎已经穿了好久,但是一件都没套上去。

  因为她从未给小孩子穿过衣服,小孩子都是细胳膊细腿的,她怕一用力就给掰折了,所以她都极为小心翼翼的。

  祁钰走过来,坐在榻边,抓过楚韫瑾的双手,柔声安慰道,“媳妇儿,我们还是交给嬷嬷来穿好嘛?”

  楚韫瑾紧抿着唇瓣,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随即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着帐外喊道,“春燕嬷嬷,进来。”

  春燕嬷嬷听到楚韫瑾的呼唤,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尘埃落定,提起裙摆,赶忙跑进去,站在屏风外,俯身一礼道,“奴婢在。”

  “进来伺候小皇孙更衣。”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春燕嬷嬷绕过屏风,干净利落帮祁珩穿好衣服,看得楚韫瑾目瞪口呆。

  而祁钰则是取下屏风上挂着的楚韫瑾的襦裙,套在了她的身上。

  穿戴整齐后,赶忙伸手帮她拢了拢下巴,楚韫瑾这才回过神来。

  春燕嬷嬷用余光瞥见了太子殿下亲自帮太子妃穿衣的画面,心道宠妻狂魔的称号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的,回去定要和自己的姐妹们说道说道。

  春燕嬷嬷从床榻上抱起祁珩起身说道,“奴婢先行一步,带小皇孙去用早膳。”

  祁钰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待春燕嬷嬷退出帐外,祁钰从身后将楚韫瑾搂在怀中,十指相扣,低下头埋在她的脖颈处。

  从祁钰鼻中呼出的热气,弄得楚韫瑾脖颈有些发痒。

  “阿钰……”

  “叫太子哥哥。”

  楚韫瑾伸手拍了下祁钰的脑袋说道,“叫什么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祁钰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楚韫瑾听出了祁钰的异样情绪,道“太子哥哥,是发生何事了吗?”

  “媳妇儿,方才为何不理为夫?”

  “方才是何时?”

  “为夫说帮你挠背时。”

  只见,楚韫瑾一张脸羞得通红,转而是一掌拍在祁钰的脑门,“你赶紧闭嘴吧!”

  祁钰带着哭腔说道,“媳妇儿,你为何一直打为夫,头好晕好晕。”

  语罢,祁钰放开了楚韫瑾,揉着自己的额头,故作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楚韫瑾一听,心道不好,忙转身查看祁钰的伤势,她就纳闷了,方才她是不小心使用了内力吗?

  可是祁钰却挡着不让瞧,她只好凑近一些,伸手去掰开祁钰的手,两人开始争执着,一个要看,一个不给看。

  祁钰手一放开,楚韫瑾脚步一个踉跄跌在了祁钰的怀中。

  祁钰忙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身,退后两步,顺势倒在榻上。

  楚韫瑾双手抵在祁钰的胸膛之上,两人四目相对,深沉的爱意在眸中辗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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