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夜色下，肉眼看到的东西都是灰蒙蒙的。

  巨大的玻璃窗后没有了蓝天绿地。

  呈现在纪琳眼中的是一片灰色的、寂静的世界。

  激动的眼神从充满期待慢慢转换为不可置信。

  她从来没有想过外面是这样的场景，就算和资料中记载的不一样，可是至少应该分的清天地。

  女孩的目光有些呆滞，随后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现在时间还不到深夜，为什么她就已经分不出天地了。

  纪琳声音颤抖的问道：“池哥，你调节错模式了吗？”

  “呵。”

  同样看着窗外的陈苟笑了一声。

  如果外面能够生存，人类为什么还要躲在大楼里生活？

  总有孩子向往外面的世界。

  池余走到窗前，他们生活的区域是9楼。

  在这里，可以看到楼外的防御围墙，围墙很高很厚，可是阻挡不了9楼的视线。

  灰色的视野里，可以看见楼外巡逻的武装机器人。

  与楼里生活机器人不一样。

  武装机器人高大，壮实。手臂与肩膀上都配置了武器，这是用来对付变异动植物的。

  围墙外有枯黑的树木，没有叶子的树枝，扭成奇异的形状。

  视线能看到最远的地方，有一片低矮的房屋建筑群。

  它们看上去非常破败，斑驳的墙面也呈现一种近乎死亡的灰色。

  “那片建筑，是原地球的别墅区。”

  池余话说的平淡，可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打破了纪琳心中的期盼。

  她多么希望眼中看到的并不是外界真正的景象。

  “外面真的没有人类生存了吗？”

  池余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他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类。

  如果所有地方都是这样灰蒙蒙的，长时间见不到阳光，那么在外界的人类大概难以生存。

  动物和植物的适应能力比人类强，变异的动物和植物为了争夺生存物资，也会绞杀在外面生活的人类。

  池余的目光移到形状奇异的枯枝上。

  虽然他们都没有出去过，可是根据收集物资的机器人传回的影像。

  让楼内的人知道，这样看上去已经死亡的树木，很可能是吸血的怪物。

  这些植物善于伪装，善于欺骗，想要在这样的环境生存下去，就必须有其他物种不具备的能力。

  “就这环境，外面有人，也绝对是变异人。”

  陈苟看过变异人的照片，那已经不能称为是人，他们就是末世里面的怪兽。

  其实巨楼没有那一条规则，强行阻止楼里的人外出。

  不过出去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长此以往，就没有人再去挑战外出。

  楼里的他们都太过娇弱，出去的话，肯定会死在外面。

  纪琳眼眶通红，地球很大，也许其他地方并不像眼前看到的一样。

  他们只是恰好生活在了环境最差的地方。

  她闭上眼睛，努力把满眶泪水憋了回去。

  没有人类活动，地球的净化能力很强大，几十亿年来，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毁灭性的打击。

  她相信她所生存的星球。

  大楼建筑的时候，人类不是还没有完全掌握它吗？它一定能够扛过这一次的灾难。

  纪琳想，这只是生物与人类的灾难，在星球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那就只是一场小病，时间到了，小病自然就会痊愈。

  “池哥，机器人都能出去，为什么没人建造盔甲，可以隔绝污染的盔甲，这样我们就能出去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

  “这要问你哥。”

  池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他不是楼里的决策层，他只是一个有点技术的小人物而已。

  “对啊，你哥不是造机器人的吗，这些事情你得问你哥。”

  陈苟把眼神从窗外移回来，楼外的画面，看了让人心中压抑。

  还是蓝天、阳光、绿地的风光让人心情舒畅。

  池余也有同样的感受。

  虽然看了20多年的人造风景，可是他无法否认，两种场景对比下，他更愿意看那千篇一律的假风光。

  烧饼圆圆的脑袋上，眼睛圆溜溜的，好像感知到池余的情绪，扁平的右臂抬起，纪琳眼前的窗子，又变成了通透的蓝天。

  纪琳心中是不甘的，楼很大，可是再大能有多大？

  楼外的世界很大，在很大的世界中，肯定会有一片净土。

  哪怕已经看到外面的状况，纪琳仍然相信，只是他们这栋楼的建筑地点不好而已。

  末世中如同他们这样的楼肯定还有许多，也许有的楼就坐落在山清水秀的地方。

  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听说过他们楼和其他楼有联系

  他们就好像生活在一个密闭的罐头里面一样。

  每天都在等待变质，从新鲜的肉变成腐败的肉，最后成为灰白的粉末，然后被机器送出大楼，扬在灰色的世界中。

  陈苟移动着圆润的身躯，跟着烧饼进了池余家的厨房，背影上看和烧饼有着诡异的相似。

  都是两个球组成的物体。

  “池哥，我回去了。”

  纪琳没有留在池余家蹭晚饭的打算，今天的冲击对她来说有点大。

  她现在只想回家，睡一觉，也许等到明天，外面世界的灰色就会褪去。

  与窗上显示的一样，楼外有碧蓝的天空，有叽叽喳喳的飞鸟，还有很多书本上美丽的风景。

  池余没有挽留纪琳，他点了点头，看着纪琳打开房门，离开了他家。

  陈苟把头伸出厨房。

  “她不在你这里吃晚饭？”

  池余侧头看了陈苟一眼，说道：“你想让她留下，刚刚怎么不挽留。”

  “别瞎说啊，我整颗心都要送给18楼的小姐姐，纪琳那个黄毛丫头，还是留给你得了。”

  池余没有说话，年纪到了，总要结婚。

  纪琳是他认识的女人中长相最符合他审美的，就算此时还不到18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可以再等几年。

  何况他现在也没有结婚的打算，两人甚至是三人的营养液，会让他花费很多楼币。

  有这些楼币，他可以收集更多的材料，做更多自己喜欢的东西。

  “少废话，你杵在厨房里，是准备自己动手煮面吗？”

  陈苟向后退了两步，让出路，他没有烹饪的手艺，想要吃上新鲜的小青菜，还得池余动手。

  被烧饼摆放在灶台上的锅里，水面已经冒起层层水泡，咕噜咕噜的响声，在催促着池余放入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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