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脆弱不堪的小女孩，头被按在墙上猛撞了两次，一点思考的能力都不具备了。

  “你考得这么好，是觉得能够超过我拿到年级第一吗，可是你拿到年级第一又有什么用呢。”

  “有人会夸你吗？还是说有人会给你奖励？”

  “我可从没见过经常被逼着翘课帮家里去卖桃子的年级第一，孟岁岁，你还没有发现吗，你其实就跟那些桃子的价格一样贱啊，哈哈——”

  穿着蓝白校服的纸皮女孩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疯狂地嘲笑着这个被自己欺负了也不敢还手，不敢告诉老师的人。

  “没办法，你天生就没有念书的命，老老实实辍学回家卖桃子，说不准我下回见你的时候，把你家的桃子全都买了，就当是做慈善咯。”

  见那纸皮女孩提着月无影的头还要往墙上砸，杨朔勉强打起精神来想要阻止，但紧接着他的身体就被另外的纸皮人按住了。

  “还有你，”纸皮女孩的目光看了过来，眼中是很明显的厌烦和仇视：“不要再叫你那个疯子妈来学校里闹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也别想告诉你妈，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吗！”

  杨朔完全听不懂她的话，正此时，有一只淡黄色的蝴蝶穿过最下方的门缝飞了进来，它身上环绕着灵气的味道，是杨朔再熟悉不过的了。

  是月无影的蝴蝶！他的蝴蝶真的找来了，那他们有救了！

  淡黄色蝴蝶扇动翅膀，一瞬间整个杂物间都起了狂风，在这巨大的狂风之下，跟在纸皮女孩身后的四个纸皮男女的身体就好像在被什么东西撕扯一般，屋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书页翻动声，其中还夹杂着纸张被撕碎的声音。

  四个纸皮男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万分，求救的话语接连从他们口中喊出。

  而在这狂风之下，那为首的纸皮女孩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杨朔想要借着此刻的混乱挣开绑在手上的衣服，但下一刻杂物间内的狂风便停了下来。

  纸皮女孩手里抓着那只淡黄色的蝴蝶，蝴蝶在她手中变得灵光黯淡，仿佛碰到了什么大恐怖的事物一般疯狂地扭动翅膀挣扎着，可它无论做出了怎样的努力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

  杨朔没想到这纸皮女孩拥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想要出脚踢翻她给蝴蝶争取逃走的机会，但很快就又被那些恢复了正常的纸皮男女给按住了。

  她将淡黄色的蝴蝶攥进了手掌心中想要直接捏死，此刻昏昏沉沉的月无影也清醒了些。

  看着纸皮女孩手里的蝴蝶，脸色微变，那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不能就这样看着蝴蝶死在她手中，难道这纸皮女孩就没有什么弱点吗？

  就在月无影心急如焚的时候，门外突然间响起了很大的一道声音。

  “校长过来了！”

  声音落下，杂物间的几个纸皮人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一般，迅速打开了锁上的屋门，逃命一般地疯跑出去，连那纸皮女孩也是如此，将奄奄一息的淡黄色蝴蝶随手一丢，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他们不敢想，能够解救他们如此处境的，只是这样简单的五个字。

  而刚刚喊出这句话的，正是跟着蝴蝶一路追到了这里的宋离。

  她是捂着身旁浑身发抖的孟岁岁的耳朵，喊出这句话来的。

  因为曾经被困在杂物间中的那个女生，就是孟岁岁。

  仅仅是因为数学比年级第一的女生多考了两分。

  在那之后，孟岁岁的成绩一落千丈，从全年级的上游掉到了成绩单最末尾的位置，从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变成一个被老师指着鼻子骂她拖后腿，说她天生就智力低下，就不应该来上学的傻子。

  她好像是被打怕了，也好像是彻底没了希望，没有人会在意她的试卷上是满分还是零分，就好像那个人说的一样，她永远得不到夸奖，也不会拥有奖励。

  孟岁岁考不出去了，考不出去这个学校，也考不出这个既定的人生的命题，最重要的一道题，在她出生的时候就答错了。

  宋离能够猜想到，那个纸皮女孩在这个桃花源中的强大，是必然的。

  “在这里等我。”宋离拍拍孟岁岁的肩膀，然后独自走进了杂物间中。

  杨朔看到终于出现的宋离之后，狠狠地松了口气。

  “宋离，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

  宋离点了点头：“先离开这里，白天的时间内米娅姗会一直在这附近游荡，我只能支开他们一会儿，马上他们还会回来的。”

  米娅姗，就是那个年级第一的女生。

  宋离想要解开杨朔手上的束缚，但在接触到时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校服。

  “怎么回事？”看到这一幕，杨朔惊住了。

  “身份重合后，我的存在做出任何事都不会对这里造成影响，”宋离喃喃了声，随后立即转头看向地上那奄奄一息的淡黄色蝴蝶：“但它应该能够做到。”

  蝴蝶感应到它如今正被人所需要，艰难地扇动两下翅膀飞了起来，用挥出的风刀解开了两人的束缚。

  杨朔扶起状态明显更差的月无影，跟在宋离的身后走出了杂物间。

  ……

  天色黑了下来。

  陆衍和陆钰躲藏在新鲜桃子堆成的小山中，外面是一个年迈老人和年轻女人说话的声音。

  “我不带私心地说啊，岁岁奶奶，你们家岁岁最近的情况确实很不正常，不光是她这次又是班级最后一名，我感觉孩子的智力和精神状态都有些问题，你们最好还是送她去医院看看吧。”

  “去医院看病？我们家岁岁身体可好着呢，明天还要跟我去果园摘桃子呢，她就是成绩差了点，什么脑子有问题，再说了，去医院看病不需要花钱啊，黄老师，你当我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岁岁的身体很好，我说的是她的精神有问题，或许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来学校上课，而是去精神病院治疗呢？”

  “精神病院？那得多贵啊！去去去，我们家岁岁不是精神病，要去你就带她去，我们家是不会掏一分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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