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绥在听见男人声音的时候就觉不好，她回头准备重新拉起少年就看见男人死抓着少年的胳膊。

  “李护士，请不要抓着小孩的胳膊，请你拿起你的武器！”秋绥厉声道，而后就去拉住少年另一只手。

  男人先是一愣，而后看到自己牢牢抓着的胳膊已经被他弄出了红印，有些尴尬准备放开。

  他还想辩解些什么，突然感觉手部被大力拉扯，陡然瞪大眼睛，惊恐回头就看见一张极近的腐烂到血肉模糊的脸。

  “啊啊啊啊啊！”男人放声尖叫，直接用力拉住还没放开的少年，把少年当作了挡箭牌。

  “小心！”秋绥想要拽住少年，奈何求生意识过强的男人力气极大，把秋绥也拉扯得一个踉跄。

  少年瞳孔放大，还没反应过来。他清晰闻见了恶心至极的腐烂气味，那泛黄的唾液仿佛就要滴到他的脸上。

  要……要死了吗？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这个怀抱没有腐臭味，有的只是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滴答滴答，有几滴液体落在他的脸颊上，他抬手抹去，就看见了一抹混杂着鲜红与淡黄的液体。

  他愣愣抬头，就看见红艳艳的血液染红了医生的肩头，而那只腐烂的丧尸眉心处插着一把手术刀，在医院冷白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银光。淡黄的脑浆与黑色的腐血从丧尸眉心涌出，液体多到遮住了那腐烂恶心的脸。

  “没事了。”他听见那低声细语的安抚。医生的脸被口罩遮住，他只能看见她盈满水光的柔和眸子，正温柔看着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身边突然传来男人哆哆嗦嗦发抖的声音。

  秋绥蹙眉，对男人的行为感到有些不耐。她再次开口:“我听见声音了，有更多丧尸在向这边聚集……”

  她还没说完，男人就一溜烟跑走了。

  少年看着男人懦弱无能的恶心模样，眼中漫起怒气，攥紧了拳头。

  “更多丧尸要过来了，我们先走。”秋绥捂住不断渗血的肩头，冷肃道。

  少年最后看了眼男人的背影，似乎想把他牢牢记住，就像是狩猎者盯上待宰的羔羊。

  秋绥先带着少年躲进一间有药箱的房间，简单给自己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现在她只需要把少年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可以结束了。

  没有了拖后腿的男人，接下来的行程很顺利，尽管肩膀受了伤，秋绥仍旧带着少年来到了休息室。用钥匙打开门，秋绥带着少年快速躲了进去。

  休息室内干净整洁，秋绥还看见桌上摆放的吃到一半的饼干，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秋绥带着少年来到食物存放的地方，拿了块饼干递给他:“来，肚子饿了吧，先吃点。”

  “谢谢。”

  “不用谢，在隔壁房间还有饮用水，你要是渴了可以自己去倒水喝。”秋绥指了指隔间。

  看少年点头，秋绥又给他介绍了休息室的其他地方，等确定少年都知道后，秋绥站起了身。

  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少年扯住了衣角。

  “你……你要去哪？”少年小心翼翼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害怕。

  秋绥看着少年害怕敏感的模样，抓住了他揪住她衣角的手:“我被感染了，不能再待在这里。”秋绥柔声解释。

  少年没有说话，固执的反抓住她的手不愿放开。

  “这样你会有危险的。”

  “我不怕！”少年突然大声道，看到愣住的医生，他的声音又瞬间小了下去，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求……求您，不要丢下我……”

  秋绥有些无奈，她觉得少年应该是因为她救了他就对她产生了依赖心理，但她被咬是事实，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看着少年还固执的死不松手，秋绥似是妥协般叹了口气温声道:“好，我先不走……我带你去厕所那里清理一下你脸上的脏污吧。”

  少年在听见秋绥不走的回答后，眼睛瞬间亮起，乖巧点头，只是手还紧紧抓着秋绥的手不愿放开。

  秋绥也随他，带着他去到洗手间。

  “你自己可以洗脸吧？”秋绥递过去一张一次性洗脸巾。

  少年耳根泛红点了点头。

  水流声在洗手间极其明显，秋绥看着少年用一只手接水后就直接往脸上扑，然后用力揉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脸。

  清澈的水流在少年脸上过一遍后变得脏污，黑灰色的水在洗漱台聚集又被冲刷，就这样洗了好几遍，洗漱台的水才重新变得清澈。

  少年额前的发丝还在滴水，他垂着头接过秋绥手中的洗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遍。

  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白皙精致的面庞。少年眉目俊郎，眼尾绯红带着大病初愈的病弱感，面部轮廓柔和，还透着少年稚气。

  “嗯，干净了。”秋绥浅笑道。

  少年的脸再次泛红，这次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异常显眼。

  秋绥没有摘下口罩，她看了看手中的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能感觉到眼前少年遮掩不住的疲惫。

  “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还在长身体的年纪，睡眠可是必不可少的，该去睡觉啦。”秋绥用哄小孩的语气柔声道。说着便带少年去到了单人小床边。

  “你睡吧。”

  “你不睡吗？”在秋绥让少年躺上去时，少年轻声询问。

  “你先睡吧，总得有个人守夜。”秋绥道。

  少年抿起了唇，纤长浓密的睫羽轻微颤动:“你先睡吧，我来守夜。”

  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呢，秋绥有些无奈。

  “这样吧，你先睡一小时，等一个小时后我叫你，换你守夜。”

  少年想了想，觉得可以便点了点头。

  等少年躺下，秋绥给他掖了掖被子，少年的另一只手从被子下伸出，还拉着秋绥的手，似乎怕她丢下他。

  秋绥用空着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细语道:“睡吧……”

  当沾上枕头的那一刻，疲惫与困意席卷而来，少年很快就沉沉睡去。

  秋绥一直坐在床头边，等到确认少年呼吸平稳已经熟睡，秋绥才缓缓把手从少年手中抽出，轻手轻脚走出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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