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正在陪着众仙一同清点战后的纳西妲，内心突然一阵强烈的刺痛感，原本柔净的小脸变得惨白。

  就像是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被突然夺走了一般，表情麻木地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纳西妲，你怎么了？”身后的赫乌莉亚察觉到纳西妲此时的状态有些奇怪。

  绿色的小小身影缓缓转过身，这一幕吓了赫乌莉亚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对方露出这种神情。

  瞳孔无神，目光涣散，一副灵魂被剥离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眼角不停流淌的泪水。

  “纳西妲，究竟是怎么回事！”情急之下的赫乌莉亚冲上前一把抱住了纳西妲，不停摇晃，希望她能醒过来。

  “清醒一点呀……”不知怎么办的她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唤醒，莹白的眼睛也跟着流泪。

  赫乌莉亚的腰上也同样被一只手臂抱住，意识到纳西妲'这样清醒过来了。

  “对不起，赫乌莉亚，我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只是我的心好痛……”纳西妲一遍强撑着微笑，一边擦着眼泪。

  但那泪水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净，每抹掉一点，泪水很快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不久后，钟离孤身一人来到了天衡山，一言不发，众仙跟随着他来回到了仙府。

  回去了路上出奇的安静，所有仙人都从中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现在的帝君，似乎非常悲伤……”归终在心里默默想道。

  所有人小心翼翼地入座，良久之后依然没有人打破这份沉默。

  众人看着上座的帝君，见他神色低迷，似乎在发呆。

  这份安静让每个人都坐立不安。

  “帝君？帝君大人！”留云终于出言打断。

  “怎么了？哦对，我召集你们是想宣布一件事的……”钟离顿了顿，继续开口。

  “一会儿夜叉们和理水叠山，配合千岩军安顿子民。”

  “归终和留云就带着一部分千岩军，召集没有受伤的青壮力，清理残骸废墟，修缮房屋……”

  “歌尘浪市和马科修斯负责准备药剂和食物，分配那些受伤的子民……”

  钟离一直挑拣着与真寻无关的事情讲述，虽然迟早都要宣布，但不知怎么的，他想将真寻的事留到最后再说。

  是因为子民的事最为优先吗，要是放在平时或许是的，但此刻的钟离或许更像是害怕吧。

  宣讲的过程中，眼神一直在刻意回避纳西妲与赫乌莉亚，就连真寻带回来的那些夜叉们都只是简单的扫了两眼。

  然后便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

  “帝君大人？真寻呢？”纳西妲小心翼翼地开口，即便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但她再也忍不住了。

  这也是一旁的赫乌莉亚一直早就想问的，两人一同紧张地盯着钟离，期待他接下来的回答。

  话题终于还是朝着他最不想面对的方向走去了。

  不想面对，不敢面对，但真寻是为璃月牺牲的，他挡在了所有人前面，独自将罪魁祸首解决了。

  而这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困难，如果没有真寻的话，恐怕现在的璃月已经毁于一旦了，他是璃月的英雄。

  也是这次战争唯一一个逝去的英雄……

  这使得钟离内心的不安更加强烈了，对老友死去的悲伤，对纳西妲的愧疚，对自己身为璃月之主却仍然无法挽救他的自责……

  对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昔日好友死在自己怀中的无能为力……

  “原来……我也有无能为力的一天……”

  “我自诩举世无双，我自认无人能敌，但最终对他的逝去也只能干看着……”

  “那时候的我，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做到挽救……”

  万千思绪化作一声叹息。

  而钟离与她们四目相对，却只觉得对方的目光似乎在灼烧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究竟该如何回答？老友，你还真是给我留下了一个难题呀……”

  知道此刻的话题再也无法拖延下去，钟离面色复杂“真寻他……在解决完梦之魔神后，便离开了璃月……”

  “他说不用为他担心，不久后便会带着礼物回来……”

  钟离直白的性格想不出更好的话来替代，生怕一不小心造成了更加沉痛的影响，只好照着真寻当时的原话念了一遍。

  钟离的这番话就像是一颗炸弹在纳西妲的脑海中炸开，心神猛然一颤，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真寻他走了？不会的……不会的！”

  “他说过……真寻他刚刚还和我说，让纳西妲等他回来……”

  “我们约定好了的……真寻怎么会食言……”

  “他……他怎么会离开璃月……”

  “他怎么会离开纳西妲！”

  钟离那些话犹如无数荆棘，捆索着她的咽喉，渐渐地，悲伤地连话都说不清了。

  刚刚心脏的那股刺痛感再次来袭，不过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刚刚的话。

  赫乌莉亚好似木偶般定在了原地，那道少年身影再度浮现于脑海中。

  随后振作了身子，一把将流泪呆愣的纳西妲拉进了怀中，不停安慰。

  “没事的纳西妲……帝君不是说了吗，真寻是暂时离开……马上就会回来，可能明天就回来了。”赫乌莉亚同样强忍着泪水，她知道这个时候纳西妲需要她的安慰。

  需要她站出来了。

  夜叉们也是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不可思议的听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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