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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红楼一梦八


贾母自然无法反抗元春,但是她也不会回应,只能装作看不见。

  宝玉与宝钗相邻而坐,看着宝钗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宝玉不觉就呆了。

  黛玉正好来给贾母请安,就看到宝玉盯着宝钗,眼珠子都快要黏上去了,宝钗脸色绯红,正要离开,就与黛玉看了个正着。

  黛玉不禁掩口而笑,宝钗脸色更红了,却强装镇定的说。

  “林妹妹从哪里来?门口风大快进来。”

  黛玉这回却没说什么呆雁了,只偎依着贾母撒娇。

  凤姐这时候进来了,宝玉才惊醒过来,移开了视线,宝钗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自从滴翠亭后,宝钗与黛玉就生疏了,虽然依然保持着面子情,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疏远。

  贾母定下初一在清虚观打醮的事,宝钗、宝玉、黛玉等都约着看戏去。

  黛玉身体康健了许多,这一日玩的尽兴也没有生病,更没有与宝玉为金麒麟生气,第二日,自然也没有了四人相对,无言对泣。

  只是宝玉心里愈加难安,他郁闷之下竟然病了一场,夜里,宝玉梦呓连连,醒来之后,傻笑着往潇湘馆跑。

  黛玉刚起床,就听到门口闹哄哄的。

  “雪雁,这是怎么了?”

  南汐还没说话,门口小丫鬟就进来汇报。

  “姑娘,宝二爷执意要进来,妈妈们快拦不住了。”

  黛玉吃了一惊,宝玉为何要闯进内室?他一向有礼,这次怎么就魔怔了?

  宝玉却已经冲了进来,他抓住黛玉的帕子,一脸喜色。

  “林妹妹,我就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黛玉脸色突变,这话怎么说的。

  南汐已经过来了,把宝玉推出门外。

  “宝二爷还是庄重些吧,我们姑娘还要梳洗,你去外面等着吧。”

  宝玉最是怜香惜玉,刚刚对着婆子们还能莽撞推开,如今对上南汐和紫娟,也不好发作,只乖乖的去廊下坐了,果然等着黛玉。

  黛玉对着镜子而坐,疑惑的问。

  “宝玉这是怎么了?”

  紫鹃担忧的说:“怕不是又魔怔了?那可怎么是好?”

  黛玉赶紧让小丫头去请袭人,来把宝玉拉回去。

  南汐看着外面不修边幅的宝玉,这是起床就来了?听他的口气,似乎认定了黛玉心里有他。

  可是自从南汐来了,黛玉就和宝玉保持距离,那点朦胧的爱情,早就被掐灭了萌芽,这是怎么回事呢?

  宝玉见黛玉出来,又凑了上来。

  “好妹妹,我想起来了,你为我题诗、为我缝制衣裳,送我扇坠儿……你心里是有我的!”

  黛玉一头雾水,她怎么不知自己何时为宝玉做过这些?看着宝玉衣衫不整,黛玉恍然大悟。

  “宝玉,你是不是做梦了?”

  不怪黛玉如此作想,她最近也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梦。

  宝玉语塞,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虽然他确实是做梦了,但是他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妹妹,我不会辜负你的,在我心里,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第四个就是妹妹了。”

  黛玉心里好笑,如今她有了小厮跑腿,外面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宝玉寻常吃酒看戏,说过的荒唐话,做过的荒唐事,她听过不少,如今却来哄自己。

  黛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说道。

  “你心里有妹妹,但只是见了姐姐,就把妹妹忘了。”

  这话一出口,黛玉就愣了,这话说的她自己都酸了。

  宝玉却高兴起来,他不怕林妹妹吃醋,就怕林妹妹不理会他。

  “我再不会了。”

  黛玉摇摇头,宝玉和其他人不一样,但也有限,他们都是俗人。

  她也看过许多画本子了,她现在崇尚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这个世道根本没有这样的人,就算是她的父亲林如海,也有几房小妾,更何况其他人。

  就拿宝玉来说吧,不说外面的戏子伶人,就是怡红院里,就多的是貌美伶俐的丫鬟。

  晴雯,袭人是明面上的准姨娘,麝月、秋纹等丫鬟也是姨娘后备役。

  黛玉如今已经不能接受这些姨娘通房了,她心里惆怅,不知不觉的,她已经与这个世界割裂,格格不入了。

  黛玉看了一眼南汐,南汐突然就明白了黛玉的意思,她呵呵一笑,黛玉高洁,本就应该如此,唯有同样高洁之人,方能配得上她。

  宝玉还在啰啰嗦嗦的讲述心情,黛玉打断了他的话。

  “宝玉,你快回怡红院吧,梦里的都是假的,快回去醒醒神。”

  宝玉突然顿住,原来他说了这么多,妹妹还是不相信他。

  宝玉心里一阵无助,他感觉有很重要的东西离他远去了,低头便看到心口挂着的通灵宝玉。

  宝玉突然一把扯了下来,就往地上摔去。

  南汐眉头一皱,冷哼一声,青凌剑化成毫毛直接朝着灵玉去了。

  “哐当”一声,通灵宝玉碎了,不是碎成几片,而是碎成了渣渣,再也拼不起来的那种。

  南汐收回青凌剑,谁也没有看见。

  宝玉也愣住了,从前怎么摔都摔不坏的灵玉,居然就这样碎了?

  宝玉一阵心悸,两眼一黑,往地上倒去。

  正好袭人赶了过来,一把抱住宝玉,就尖声喊叫起来。

  “宝玉,你这是怎么了?”

  袭人朝着黛玉怒目而视,“林姑娘怎么也不劝着点?要是宝玉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黛玉也面带郁色,她也没想到那玉居然就摔坏了,从前宝玉没少摔打,都是好好的。

  这会儿听到袭人指责,黛玉也不惯着她。

  “宝玉自己要摔玉,我能怎么劝?这等宝贝自己不收好了,天天在外面戴着,摔了碰了,也是有的。”

  袭人回过神来,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扶着宝玉往贾母房里去了。

  这件事情太大了,必须要先去禀告老太太,请她做主才是正理。

  黛玉看着廊下的碎玉,也不说话,也往贾母房中去。

  到了贾母房中,王夫人和凤姐已经到了,袭人正跪着回禀。

  “老太太,宝玉摔了玉,自己也晕倒了……”

  一旁的郎中也赶紧说:“宝二爷并无大碍,就是刺激到了,一时闭气,醒来也就好了。”

  黛玉心里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那破玉碎了也好,免得宝玉日常拿来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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