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其实不是屋。

  而是一间地下室，在院子的角落里，远离石梓轩他们住的地方。

  据说那里闹鬼。

  晚上常有渗人的鬼哭声隐隐传来。

  那些孩子从小黑屋出时，无一例外，身上都少了一些零件。

  没人知道他们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些孩子一个个对此也守口如瓶，噤若寒蝉。

  久而久之，小黑屋便成了孩子们心中的禁地，达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

  石梓轩也不例外，对小黑屋有种严重的恐惧心理，总担心自己不听话，有一天也会被关进小黑屋。

  但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教父陈近北很懂得榜样的力量。

  因为石梓轩与徐自陵得其衣钵，对两人格外的优待。

  但教父也不是什么慈善家。

  孩子们习得文武艺，就得出去工作了。

  他们的日常工作分为几种。

  练功致残的手脚的孩子，每天被送到人流如织的街头，坐地化缘。

  能正常交流，脑子灵活一些的，便背个破口袋，衣衫褴褛的沿街乞讨。

  一些习得一技之长的，则混迹于车站，公交车上。做些顺手牵羊的勾当。

  石梓轩与徐自陵例外。

  石梓轩眉清目秀，跟富家少爷有的一拼。徐自陵白白胖胖，天生一副地主家的傻儿子形象。

  两人很讨教父喜欢，陈近北几乎把两人当做干儿子般疼爱。为他们设计了体面的人设，富人家的熊孩子。

  两人出没的地方，也是富丽堂皇的酒店，商场、超市等高档场所。

  在装扮上，跟脏兮兮，穿得像乞儿的初一他们比较起来，两人简直就是富二代般的存在。

  当然，初一他们本来就是乞儿。

  按照教父陈近北的话，乞儿穿得太好、脸上洗得太干净，容易影响乞讨成功的速度。

  当然，革命工作无论贵贱，只是分工不同。

  但一个组织里面，地位的高低，还是得论贡献的。

  两人形象佳，技能熟，配合默契。属于孩子们中间的完美搭档，对组织的贡献值也大。这让他们在孩子中的地位，很是稳固。

  但这并不意味着，石梓轩与徐自陵的待遇，就一定会比初一他们强很多。

  如果手风不顺，接连几天吃瘪，陈近北也会让他们体会到什么是冬天般的残酷。

  不是饿肚子，就是挨顿胖揍。

  还好陈近北基本上不打脸，可能是担心影响孩子的人设。

  饿肚子，熬一熬就过去了。挨揍挨多了，也慢慢就习惯了。

  但陈近北还有个杀手锏，扬言再不努力工作，就关小黑屋。

  昵玛，这威胁对两个孩子来说，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两人尽管还是个孩子，对工作，还是蛮认真负责的。

  那天两人睡到自然醒，然后起床，换好行装，准备上班狩猎。

  出门前陈近北还特地看过黄历。

  说是黄道吉日，宜开市。鼓励两个孩子马到功成。

  天气不错。

  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石梓轩与徐自陵的运气也不错，在一家商场外面的街道上，他们如老练的猎人，敏锐的发现了想要的猎物。

  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妻，面相很和善，刚逛完超市，手里拎着菜篮。

  一个长发女生，背着一个秀气的布袋。

  一个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

  徐自陵扮演熊孩子，一边蹦蹦跳跳的倒退，一边挑衅追来的石梓轩。

  光鲜夫妻躲闪不及，连忙分开，躲闪撞上来的徐自陵。

  石梓轩刹车不及，与两人来了个亲密接触。

  “对不起！”

  石梓轩很有礼貌，忙不迭的给光鲜夫妻道歉，又继续向前去追跑开徐自陵。

  他当然应该说对不起了。

  因为有无影手的加持，在身体接触的电光石火间，男子西装口袋里的钱包，已经莫名其妙的滑进了他的衣袖里。

  “这帮熊孩子，真是欠收拾！“

  光鲜夫妻没有察觉，斥责了一句，就离开了。

  徐自陵差点撞到人，可能担心光鲜夫妻找麻烦，一转身，低着头就往前冲。

  又恰好撞到了跟上来的长发女生的怀里。

  徐自陵抬头来，面红耳赤。呆呆的说了句，”姐姐，你长得好好看哦。“

  长发女生正准备发飙的，一见徐自陵望着自己都流口水了，一副地主家的傻儿子的呆萌样，忍不住掐了他的脸蛋一下。

  ”小家伙，走路小心点，别乱跑！“

  ”哦，谢谢姐姐！“

  一抬身，又追着正窜过两人身边的石梓轩往前窜。

  长发女子摇摇头，径自离开。

  当然，她不可能知道，她的布袋已被徐自陵的掌中刃划开了一道口子，而窜过身边的石梓轩，已成功的顺走她的钱包。

  只是石梓轩的腿短，没跑两步，便一跤摔到了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脚下。

  这跤摔得姿势有些不雅，跟狗吃屎有得一拼。

  成功的把中年男人逗笑了。

  不过中年男人比较有素质，一边笑，一边很热心的弯腰将石梓轩拉了起来。

  他弯腰时，气喘吁吁的徐自陵刚好赶到。

  一柄摄子闪电般从袖里露出，等中年人直起身，屁股兜里的钱包乾坤大挪移到了徐自陵的裤兜里去了。

  整个过程配合得天衣无缝，猎物全无觉察。

  成功得手，两个孩子便躲在商场门外角落里清理此番的收获。

  钱留下，钱包丢掉。

  教父陈近北没有说错，今天果然是个黄道吉日。

  这天两人收获确是最丰厚。

  如此丰厚的收获，按照惯例，今天晚上，自己的碗里会有两根大大的鸡腿。

  所以他们很开心。

  当然，他们年纪虽小，也有点小心思的。

  反正每天回家都要被搜身的。

  在收获还没上交前，不妨先买个冰激淋犒劳一下自己。

  当然，这事得偷偷做，被教父知道，后果会很惨。

  好在两个小屁孩机灵，彼此会打掩护。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进到商场里面。

  然后，在那里，他们第一次遇见了龙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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