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绫不清楚他来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他这么提起，那就说明自己可能可以帮助他：“我可以帮你吗？”

  伯恩斯抬头看向烟绫，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还是先稍微解释一下比较好：“我夫人是一位神教徒。亨特小姐也清楚吧？教会将异人称作‘逃入人间的罪人’，因为这件事，我夫人……”

  简单来说就是身体不行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拜了半辈子神，到头来自己却是那个罪人，可不可笑？

  烟绫很想笑，但她忍住了。毕竟才从人家那里赢了几百万，现在反过来笑他烟绫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管是神明还是使徒都从未说过异人是罪人。假设如此，那么无所不能的神岂会轻易放走那些罪人？即便异人的存在真的是神明的手笔，那也是神明散布的用于毒害世人的病毒。”

  “历史总会将自己的过错与不足归咎于异端，身为人类自知自己的邪恶与欲望。人类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人虚伪、有人坦诚，有人忍耐、有人释放。”

  “神明创造了人类并给予他们智慧与才能。正因为有智慧才会有邪恶，正因为有才能才会有欲望。智障不会思考一个人的好与坏，废物也不会奢求自己能力以外的事物。”

  “意淫自己无法拥有或难以拥有的东西是人类的本能，只不过很多时候自我认识会将自己所认为的难度抬得太高。而这样的情况常常会被虚荣的、虚伪的人归咎于他人，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迁怒于他人本身。”

  听完烟绫的话，伯恩斯觉得她有些跑题了，不过她说的没什么问题，剖解了人类的本质。而伯恩斯也从烟绫的话语中看到了他夫人的些许影子，似乎还真是这样。

  还不等伯恩斯开口，烟绫便又道：“还有，人类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人们总是听不进别人的劝慰和提醒，更不会听我这么一个孩童模样的人所说的话。他们只会认为他们是对的，而我是错的。”

  烟绫微微叹了口气：“所以，如果您要我去劝您的夫人的话，对不起，我做不到。”

  伯恩斯见状没有强求，他算是看出来了，烟绫是一个无比理性的神教徒，而且她似乎还很讨厌无知而愚蠢的神教徒。

  烟绫在他看来很异常、很矛盾，可这样的异常和矛盾放在她身上又变得异常合理，给人一种完全解释不清的感觉。

  当他再看烟绫时，烟绫看他的目光忽然变了味，当中多出了几分非常隐蔽的看猎物的眼神。

  伯恩斯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更从此刻开始他的第六感在不断警示他，他眼前的女孩非常危险。

  伯恩斯掩住了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恐惧。这种突兀的感觉他不知从何而来，但他感到很熟悉，这种熟悉背后又涌现出一股陌生。

  不多时，伯恩斯挤出一抹笑容，言语间有些试探的意味：“亨特小姐，过几天会有一场晚会，你要去看看吗？”

  “晚会？”

  伯恩斯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是一场赌徒晚会，赌资至少要一百万。”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烟绫刚才有种想要吞掉他的想法。如果她真的想吞掉自己，那么这场晚会她不可能会放过。

  他的感觉没有错，烟绫在某一瞬间的确有毁灭他的想法。但是现在没必要惹他，她也不希望事情变麻烦。

  至于这个晚会烟绫没有参加的想法，因为这听起来就不是那些小喽啰会出现的地方。

  要说这场晚会有没有参加的价值，从能够确定的地方来看，参加这场晚会的价值是zero。

  “这场晚会是灰色的吗？”

  “是黑色的，但也有灰色的人。”

  见伯恩斯这么说，烟绫也便婉拒道：“感谢您的邀请，伯恩斯先生。可这场晚会对我来说没什么参加的价值，我就不去了。”

  听到她的回答伯恩斯暗自松了口气，刚才从她身上传来的那种感觉也消失不见了。伯恩斯心道或许是错觉，既然如此烟绫值得他拉拢一番。

  烟绫的价值不在于她的运气和赌博，伯恩斯能确定的价值只有她那让人不可置信的实力以及她对局势的把控。

  如果他刚才的感觉不是错觉，那么烟绫的价值将不可估量，或许她真的会成为“腥风血雨”的源头。

  “就当放松放松如何？你不必答应我，你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我会帮你准备好赌资和你的礼服，如果你愿意参加那个晚会的话。”

  烟绫稍微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因为她可以过去露露脸，顺便表态自己来维加斯不是为了搞事情。

  吃光扫净以后，烟绫和伯恩斯交换了电话号码，随后烟绫就跟着伯恩斯的下属去定制礼服。

  在烟绫的强烈要求下，烟绫彻彻底底地拒绝了晚礼裙。伯恩斯的下属虽然无奈，可一时之间也只能应下。反正尺寸就在这里，想再定制一套晚礼裙也不是什么问题。

  ……

  几天后，烟绫头一次穿上了衬衫和西装，虽说裤子和衣服都稍微大了一些，不过这都是因为关节处而多出来的长度。

  烟绫的西装散发着深邃和沉稳的气息，纯白的衬衫和白发将深蓝到发黑的西装外衣夹在中间，细如棉絮的白发垂落在她肩头。

  又见她那张淡漠而精致的小脸，那双银色瞳孔宛若一块内部充斥白丝的冰块。

  美中不足的是，烟绫不会打领带。

  “这样就好了，记住了吗？”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烟绫点了点头。

  “明明长得这么漂亮，合身的晚礼裙也有，为什么就不愿穿呢？”听到女佣的疑惑声，烟绫只能当做没听见。

  穿？好让我穿来到处飞？好让我给那些家伙表演一波空中飞人，然后如果有人想杀我第一时间就让他派直升机？

  开什么玩笑？你不惜命我还惜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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