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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木偶人


来到叶府,两人悄悄的溜了进去,穿过走廊的时候,碰巧又遇到了那个管家和叶轻舟。

  “江少爷好”依旧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江余看了看叶轻舟,对方似乎在等他。

  “叶管家,我刚好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江余说。

  “江公子请说”

  江余眼神冰冷,“我只有一个问题,我的腿是你弄的吧”

  管家的脸扭曲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江公子弄错了吧,怎么可能是我弄伤了你的腿”

  江余冷静的看着眼前的管家。

  “因为你不想铁匠铸成鬼刀,铁匠和你们老爷是一对恋人,但是世人接受不了,抵不住世俗的眼神和枷锁,他们选择了各自成家,娶妻生子,但又不甘分离,私下里一直偷偷见面”

  “你一直喜欢叶府的老爷对不对”说到这,管家脸色终于变了。

  他的脸上青红一片,恼羞成怒道:“对,我是喜欢老爷,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可是不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喜欢我”

  “可是你不该伤害无辜”

  管家笑的有些难看,“你说那个女人?她可一点也不无辜,她无耻的爬上了老爷的床,更不该生下孩子,所以……她该死”

  林清野有些愤怒,指着眼前的管家说:“你可真是疯魔了”

  管家笑的更加厉害了,整个身子都在抖动:“是,我是疯魔了”

  江余:“所以你找到了一个让其两败俱伤的方法,告诉老爷你有办法让他们二人永远不分开,再把传说中铸鬼刀的方法偷偷告诉铁匠”

  “可你不知道的是鬼刀根本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的,你怕老爷最后因你而死,因此你弄伤了我的腿,并在上面撒上让伤口一直腐烂的药,直到骨头烂掉,铸刀的材料缺失了,最后鬼刀就铸不成了,我说的对吗,叶管家?”

  “是又怎么样”管家停止了笑,怒目狰狞的说,“不过你能知晓这些我很好奇”

  江余勾了勾唇:“我在此之前去了你的房间”

  想起房间暗格里藏着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画像和情诗书信,江余脑袋一阵发麻,简直如现实生活中的偷窥狂一般可怕。

  一旁的林清野双手握拳,紧紧的贴在身子两侧,整个人都在发抖,似乎在极力的隐忍。

  江余察觉到林清野的情绪有点不对劲,“怎么回事”

  江余这才注意到林清野脸上的皮肤猩红一片,脸上的皮肤溃烂了,刚开始一直处于黑暗之中,并没有看清,眼下月色正浓,这才看清他的脸。

  江余快步走过去揽过他的肩,迫使他正视自己,说:“林清野,你的脸……”

  惨白的月色下,林清野难看的笑了笑,说:“没事,等出去就会好了”

  江余紧了紧握着林清野肩膀的手,眼神坚定,安慰道:“别怕,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无人发现,此时叶轻舟的脸色有些微变。

  管家恶狠狠的说:“出去?恐怕是没机会了”

  只见男人双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偶,嘴里轻轻念着什么,成群的木偶便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夜空中飘荡着,表面上看来就是木头制成的小小玩偶,却个个夹带着令人惊悚的邪气,漫天的木偶皆是发出瘆人的笑声,聚集在一起,使人浑身战栗,头皮发麻。

  几人被木偶团团包围住,瘆人的笑声围绕在他们的头顶和正前方,让他们生出了极度压抑的感觉。

  江余,林清野以及叶轻舟三人背靠而站,形成一个三角的防御姿势。

  四面八方的木偶朝着他们袭来,几人都不敢大意,叶轻舟对付起木偶显得游刃有余,然而林清野却有些吃力,脸上的伤痛让他无法全身心的对战这些木偶,有一两次差点被木偶攻击到,都是江余及时的替他解决了。

  江余在躲避了一个木偶攻击的间隙时,大喊道:“木偶实在太多了,根本打不完”

  然后给林清野使了个眼色。

  林清野默契的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扔了过去,江余一把接住,咕噜咕噜往嘴里猛灌了几口,然后打火,对着前方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巨大的焰火冲上去并散发开来,火焰激起的热浪狠狠的拍打在漫天的木偶身上,随即周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音响彻云霄。

  “…………”几人都惊呆了。

  就连叶轻舟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愣了几秒。

  管家更是瞪大眼睛道:“这是……传说中的杂技表演?”

  木偶被烧掉了大半,剩下的木偶盘旋在上空,却迟迟不敢靠近,多半是被江余刚才的举动吓到了,也从笑脸变成了哭脸,看起来委屈极了。

  管家愣了半天又恢复了之前恶狠狠的神情,狠厉道:“今天,你们必须死”

  “够了,叶林”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

  远处有一个男人缓缓朝这边走来,此人一身月牙白衣,身形清瘦,容颜如画,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正是叶府的老爷叶远之。

  管家一看到老爷,便垂下了头,“主人,我只是……”

  “我一味地纵容你,才让你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主人,对不起”管家语气呐呐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叶远之叹了口气,悔恨道:“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把你造出来”

  管家垂着头不再说话。

  叶远之回首,“那是我最快乐的年少时光,在这偌大的府中,父亲妻妾成群,内宅里明争暗斗,我深知身边没一个好人,我很孤独,想有一个说话的知己”

  “直到有一天,我刻了一个木偶,把他刻的栩栩如生,像真的一样,我给他穿上了雅致的衣服,又给他编上了我的头发,每天吃饭睡觉甚至读书,我都把他带在身上,有一天我正在练剑,不小心划伤了手指,正好滴在了木偶的身上,等我反应过来,我才发现木偶活了,他竟然变成了一个人”

  “惊恐过后是高兴,高兴有人可以一直陪着我了,我有可以说话的朋友了”

  “再然后,我发现他跟木偶又有些不太一样,他有了自己的思考,他在我成年之时替我解决了所有的阻碍,让我成功的继承了诺大的家业,成为了叶府的主人,但是,我觉得更不开心了,于是,他找了个可以陪伴我的人”

  江余:“那个人就是铁匠江辛,对吧”

  叶远之点点头,道:“没错,是他,可我还是觉得不开心”

  男人停顿了会,看着管家说:“我说我想要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管家此刻浑身僵硬,沙哑着声音说:“那个人不是江辛吗”

  “当然不是”

  只见管家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但仍有些不确定的问:“那……是谁”

  叶远之紧闭着眼睛,哽咽道:“一直都是你”

  叶林身形一顿,双膝跪在了地上,红着眼,低头弱弱道:“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

  “我伤害了很多人”

  “更是伤害了你的孩子”

  管家悔恨的道着歉。

  叶远之摇摇头:“那是江辛的孩子”

  管家征愣着说:“怎么会,你明明……”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确实什么都没有,不过你们都该死”一把匕首朝着管家刺了过去,与此同时,一道清瘦的身影扑了过去。

  男人发疯似的发出一声十分悲惨的吼叫,他的声音很悲伤,像是被打碎了一般,如同来自地狱般的嘶吼,让人感到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叶远之的心口插着一把刀,心口和嘴里不停的往外涌着鲜血。

  在铁匠的刀快要刺进叶林的胸口时,叶远之扑了过去,挡在了他的身前。

  江辛颤抖着双手,不停的询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他去死,该死的是他,明明是他”

  叶远之嘴角扬了扬,口里不断的涌出鲜血,断断续续道:“因为……他陪伴了我的年少时光,那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我喜……欢他,很……喜欢”

  一语毕,无人解,树转午阴凉。

  江辛忽然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叶林,你断了我的前程似锦,叶远之,你负了我的笑纳深情”

  江辛朝着天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转头黯淡无神道:“叶林,我父母的命林远之替你还了,我的功名前程我可以不计较了,但是我永远无法原谅你”

  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叶远之便头也不回的决绝离开了。

  江余在一旁喃喃自语道:“其实,善良并不是不需要努力,善良也需要克制自己的贪欲”

  在场的人都没有听见江余的自言自语,唯有叶轻舟一直盯着江余,良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果真……有趣”

  叶林紧了紧怀里的人,呐呐的说:“我错了,主人”

  我们虽然回不去了,但是我会信守承诺。

  男人拔出了叶远之心口的那把刀,然后用力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男人的眼前回忆起初见叶远之的情景。

  “这世上真的会有人一辈子在一起,不变心吗?”少年时期的叶远之问着他的木偶人。

  “有心就一定会变”

  “啊……这样啊”少年失望的感慨着。

  “不过,我不会变,我会永远陪着你,一辈子”

  少年笑了,笑得格外的灿烂。

  叮……叮……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江余在即将陷入黑暗时,手背突然接触到一片柔软,淡淡的香味围绕在江余的身边,是一个极为轻柔的吻。

  待江余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了寝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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