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上铺的同志噎盯着江漾和季安青，显然也想换掉饺子和辣酱。

  江漾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这是家人对我们的爱，无价，不换。”

  下铺的同志压低了声音：“拿钱和票，也不换？或者你们需要什么，也许我都有。”

  江漾一连吃了几个饺子：“听不懂人话？建议你把耳朵捐了，反正在你脑袋上也没用。”

  如果饺子是她和老季包的，她倒是不介意换点东西。

  这是秀芬婶子凌晨起来做的，自然是多少钱都不能换。

  吃了这一顿，她和老季想在吃上秀芬婶子包的饺子，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饺子看起来很多，实际上也很多。

  江漾和季安青都吃撑了，两个人吃得肚皮溜圆。

  不过穿着棉衣呢，没人看出他们鼓起来的小肚子。

  看到季安青拿饭盒去洗，下铺的男同志小声嘟囔：“真小气，又不白吃你们的，换两个给我尝尝味也好啊！”

  江漾掀开搪瓷杯的盖子，喝了一口水，慢慢悠悠开口：

  “你不小气，借你媳妇给我玩玩啊。”

  男同志一脸的无语：“媳妇是不可能借人的，你是女的也不行！再说了，我连对象都还没有，你咋不先给我介绍个对象？”

  他上铺的男同志跟他唠了起来：“兄弟，好巧，我也还没有对象。”

  这两人聊着，聊着，就开始互报姓名。

  下铺的男同志名叫齐胜利，是下乡知青，过年听她妈妈的话，来东北探望他小姨，这会要回他下乡的地方去。

  上铺的男同志叫郭文，原先也是下乡知青，还是在东北当的知青。

  去年，郭文在家人的帮助下回了城。

  他在下乡的地方有个对象，说好的等他回城安顿好就来找她结婚，带她回城。

  没想到他来是来了，他对象在年前就跟人结了婚。

  齐胜利叹气：“郭文，你比我好，你好歹有过对象，我什么都没有。”

  郭文：“……照你这么说，我被抛弃了是好事？”

  季安青拿着洗干净的饭盒回来，看到对面两个男同志坐到了一块唠嗑，看样子都要成兄弟了，稍微有些惊讶。

  他就走开了一会，这发展太快了。

  齐胜利瞥了眼回来的季安青，拍拍郭文的肩膀：

  “当然是好事！还好她在你回去找她之前结婚了，不然等你跟她结婚了，她再瞒着你找别的男人，你头上就该绿油油了！”

  郭文表示，他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齐胜利看着季安青：“这位兄弟，你觉得呢？”

  季安青把饭盒擦干净，放回包裹里：“别问，问就是与我无关。”

  他都不清楚是什么事，还想给他挖坑，他看起来像是什么跳坑小能手吗？

  对面的两人都沉默了。

  吃瓜吃到一半，江漾觉得不尽兴。

  她总觉着这里面有事，问：“郭同志，你和你前对象有没有做出格的事？”

  齐胜利不理解：“什么叫出格的事？”

  江漾对这个没谈过对象的人有些嫌弃：“就是做了对象之间能做，但没结婚前不该做的事。”

  齐胜利还是不理解：“那是什么事？”

  江漾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她绝对不会没缘由地嫌弃一个人。

  “齐同志，等你回到下乡的地方，跟大队的奶奶婶子们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希望这人脸皮稍微厚一点，免得被奶奶婶子们打趣的时候，当场社死。

  不需要郭文回答，江漾瞥见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就知道这人跟前对象已经一步到胃。

  “郭同志，你回城之前为什么不先跟你对象领个证？”

  郭文挠挠头：“我怕在乡下结婚给不了她想要的。”

  “觉得给不了，为什么还跟人处对象？为什么不控制一下你那二两肉？”

  “我……”

  郭文耳朵通红，没想到江漾一个年轻女同志会说的这么直白。

  齐胜利终于听明白江漾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他脸有些微红。

  他同样没想到江漾一个年轻女同志如此的大胆，竟然跟乡下的奶奶大娘婶子似的，把男女间的那点事挂嘴边。

  “郭文，你确实做的不对，还没结婚你怎可……”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事要是传出去，有心人一举报，那郭文就是犯了流氓罪。

  郭文低垂着脑袋不吭声。

  他也有些后悔了，当初应该忍住才是，也不知道她嫁人被发现不是初次会不会受罪。

  江漾眯了眯眼：“她不会有身孕了吧？”

  “你怎么知道？”郭文抬头。

  江漾啧啧：“你睡了人就无情地跑回城，她发现有了孩子只能一个人独自面对，怕别人指指点点，怕肚子里的孩子没机会出来，就找个人接盘。”

  郭文皱眉：“她都结婚挺久了，怀孕很正常，怎么能证明孩子是我的？”

  江漾耸了耸肩：“我没说是你的啊，我说的只是其中一种猜测。同一个故事开头，可以走向无数种结局。

  想必你回到曾经下乡的地方，知道她结了婚就迫不及待逃离了吧？

  你没跟她开诚布公谈过，也不清楚你回城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着你自己被背叛了。”

  回城而已，又不是天人永隔了。

  不说早点回来找人家女同志，就是多打几个电话让人安心，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实在不行，给女同志买火车票，让她去看他，即便女同志请不到假过去，也明白他心里认定她，事情的发展也会不一样。

  郭文现在心里难受：“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火车不能回头，我下个站下车，再回去找她问清楚？”

  齐胜利瞪大了眼睛：“郭文，你回城后真的没联系过人家姑娘啊？你就是这样做人对象的？凭什么啊，凭什么你这样都有对象，而我没有！”

  都把人家女同志的清白拿走了，还这么不上心！

  齐胜利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离郭文远了点。

  他怕自己会被傻子传染。

  江漾对郭文的嫌弃已经溢于言表：

  “你想怎样做是你的事情。提醒一句，不管你怎样做，首先应该尊重你的前对象，别让人家难做，也别因为你毁了人家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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