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约见与陆氏合作了好多年的Q国客户，为表尊重，顾焱亲自参加了项目续签会。

  晚上从会议室里出来，顾焱开了手机，发现早上和中午给尹思淇发的消息她都还没有回。

  即使是熬夜补觉，这个时间也该醒了。

  正疑惑间，徐特助附到他耳边，跟他讲了今天雁城才发生的新闻，“总裁，尹氏集团今天宣告破产了。”

  顾焱对此早有预料，那天和尹鸿飞聊完，他便知道尹氏破产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还有，”徐特助补充了一句，“下午的时候尹兆跳楼自杀了......”

  顾焱搭在眼镜边的手指一顿，“什么？”

  捞起手机快速地走到酒店的落地窗边，打开尹思淇的微信，点了视频呼叫。

  视频一直没有人接，顾焱退出微信，又打了电话过去，这次那边提示用户已关机。

  在窗前踱了两步，顾焱重新拿起手机，转而拨了尹鸿飞的电话。

  医院里，听到手机响，尹鸿飞从座椅上站起来，向远处走了几步才接了电话，“顾焱？”

  顾焱嗓音低沉，“大哥，思淇和你在一起吗？她手机关机了。”

  尹鸿飞回头望了望座椅上的人，尹思淇好像又陷入了发呆状态。

  “你放心，她和我在一起。”

  “嗯。”

  得了尹鸿飞的确认，顾焱稍稍安心，他清楚尹鸿飞最疼这个妹妹，可以照顾好尹思淇。

  默了默，顾焱道，“我刚知道家里出了事，大哥，节哀。”

  尹鸿飞也沉默了一下，才道，“顾焱，对于尹氏集团，你本来就有权利选择帮与不帮，父亲的事谁都无法预料，你不必自责。”

  那天他知道顾焱就是陆大少的时候，就已经明白顾焱不会帮尹氏集团。既然思淇已经和父亲划清界限，顾焱没有参与这回事的理由。

  尹鸿飞自然是理解，只是尹氏集团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顾焱，“好。大哥，我想和思淇说两句话。”

  尹鸿飞没有急着走回座椅边，而是又转头看了看人，轻声叹气，“父亲自杀前的几分钟曾经给思淇打了电话，后来父亲自杀，因为就在附近，她都看到了。”

  “爷爷奶奶受了刺激在家摔倒，所幸都无大碍，我们现在都在医院。”

  顾焱顿了顿  ，声音更沉，“嗯，我知道了。”

  尹鸿飞将手机递到尹思淇耳边，轻声提醒，“思淇，顾焱的电话。”

  尹思淇握住手机，“喂，顾焱？”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久都没看手机，顾焱联系不到她，一定着急了。

  “对不起，我忘记给你回消息了。”

  顾焱听着她微哑的声音，心里钝钝地疼了一下。

  “思淇，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

  “医院里冷不冷？”

  “不冷。”

  “要好好睡觉知道没？”

  “嗯。”

  “我很快回去陪你。”

  “好。”

  ......

  挂掉电话，顾焱吩咐徐特助，“帮我订一张回国的机票，越快越好。后续的事情你来跟完吧。”

  说完，他捏着手机微微皱眉。

  虽然尹思淇跟他答得好好的，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但她太平静了，全程都没有什么情绪。

  总感觉人有点不对劲。

  徐特助颇为意外，自从他和总裁说了尹家的事后，总裁的反应就有些反常，现在又急着提早回国。他从没听说陆家和尹家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啊？

  这两天Q国首都天气不好，天气预报说会有降雪。顾焱出发去机场的时候，外面果然已是一片白。

  在候机室里等了一个小时，却被告知因为极端天气，航班停飞的消息。

  不只顾焱的这趟航班，今晚的班次因为突降大雪，全部取消。

  从休息室出来，候机大厅里一片喧闹，有哀叹声甚至咒骂声。旁边的一对夫妻还吵了起来，妻子在埋怨丈夫没有早一天订机票。

  顾焱抿着唇走出大厅，吵闹声迅速地被甩在身后。

  外面大雪纷飞，倒是寂静得很。

  顾焱站在檐下。絮状的雪花簌簌飘落，他浓长的睫毛上落了片雪，仿佛轻易就打乱了眼睫下那一湖的沉静。

  他抬腕看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是深夜，思淇应该休息了吧？

  雁城灵泉医院。

  尹思淇猛然惊醒，对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医院的病房。

  晚上尹鸿飞想在这陪床，要尹思淇回家休息，被她拒绝了。尹鸿飞拗不过她的坚持，只能回去，留她在这里陪着两位老人。

  尹思淇转头看了看尹老爷子和尹老夫人，见他们睡得还算安详，便从陪护床上下来，穿上外套，走出了病房。

  下楼顺着安静的大厅走出去，医院门前只亮了灯牌，夜却没有想象中的浓稠，反而显得亮堂堂的。

  不是月光，是地上落了雪。

  尹思淇站在台阶上，抬手去接雪花，看着那雪融化在自己的手心，又伸手去接。

  后来仿佛是累了，她坐在台阶上望着那雪出神，直到黎明降临。

  ......

  第二天尹思淇提着保温桶和食盒进病房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尹老夫人的哭喊声。

  “我现在就想去看看他，你为什么不要我看，为什么不让我看呢？”

  尹思淇开门进去，见尹老夫人哭得泪眼婆娑，情绪有些激动。尹鸿飞立在病床边，一脸为难的样子。

  一旁的尹老爷子倚在自己的病床上，神色倒是很平静，只是眼眶也泛着红。

  “怎么了，奶奶？”

  尹思淇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俯身蹲在尹老夫人床边，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尹鸿飞在身后道，“奶奶想去看父亲，可她头还晕着呢，我要她过两天再去看，她不依。”

  尹老夫人眼泪不断，“我不要等，我现在就要去。”

  尹思淇柔声道，“好，奶奶，一会儿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去问医生，如果医生同意，我和哥就带您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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