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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李怀德心中盘算着，听见杨建国提问，他急忙说道：“魏同志能力强，我很相信他有胜任科长的实力。”

  他如今不可能公开对抗杨军建设，当然也不会反对他推荐的人选。

  若在往昔，他会力争每一个关键位置，尽可能填上自己的亲信，但现下，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自保，再争论一个科长的位置意义何在？

  他不禁回溯过去，假设当初不把杨军建设安置在科长之位，他今日的飞速升迁还可能发生吗？

  他迅速找到了答案，即便没有自己这一关，杨军建设也以其自身条件和背景强大的后台，终能达到今天的地位。

  李怀德庆幸当初和杨军建设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尽管他们不至于撕破脸面，但至少维持了表面上的体面。

  “其他人还有什么不同看法吗？”杨建国询问大家。

  “没有异议。”

  “我也同意。”

  ……

  对于魏大全作为采购科科长的任命，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

  这些人在商场磨砺，哪个没有洞悉世故？明白眼前的局势。

  在李副厂长都赞同的情况下，还有谁能对杨军的决定持异议？

  “那就这么定了……”

  厂长杨站起来，公布说：“我在此正式宣布，任命魏大全同志担任采购科科长，请大家给予热烈的掌声。”

  下面就响起一片掌声。

  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人事调动，杨厂长宣布任命后迅速宣布散会。

  会议结束后，

  其他人立刻向杨军道贺，杨军微笑着一一回应。

  有些人甚至还提出要他请客庆祝，杨军未正面拒绝，用几句客气的话打发了过去。

  职位的提升自然会让旁人嫉妒，他不愿在春风得意时给别人制造把柄。

  不过对于真心想靠近他的下属，他或许可以选择私下庆贺一番。

  杨军并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了厂长办公室。

  一进去就把门反锁，与厂长进行了一个小时的小声密谈。

  随后，满面笑容的杨军走出了房间。

  返回到自己办公室不久，

  老魏嬉皮笑脸地说：“厂长，祝贺你，今晩由我来安排东来顺，请客吃饭。”

  杨军白了他一眼，伸出两个手指说：“一共两次，你输给我的那次算一餐，至于剩下的……你自己知道就好。”

  老魏裂着嘴笑：“别提两顿饭，就是十顿也照请不误。”

  “我老魏这辈子能有如今的进步，全仗你的栽培，我甘愿为你赴汤蹈火。

  你说向东走，我绝不向西，你要我抓鸡我就决不会去追兔……”

  “好了，少啰嗦，去叫几个人帮我搬家，也好为你腾个办公室。”

  杨军不堪老魏的奉承，打断话题，直接让他帮忙准备搬家的事。

  他升了职就不能再呆在采购科。

  怎能忍心让大科长老魏和那些部下共处一间办公室？

  以前担任后勤副处长时期，厂里已经在三楼为他安排了一间宽阔的办公室。

  但那时他只是不想多走一步而已。

  如今身份不同，是时候拥有真正符合地位的地方了。

  规则并非仅由职务决定，即便是一个办公室也代表着分水岭。

  三楼的员工，只要稍一用力，都能使全厂震动。

  即使二楼和三楼相差不过一层地板的高度，但跨越它的漫长路，却需要数十年的努力。

  实际上杨军没什么大物件需要带走，只是私人物品而已，至于采购科的事物，留给他们处理就足够体面了。

  即便搬家公司仅仅搬走了他办公室里的一个茶杯，也必须要有人去捧着，大领导出行哪有自己拿东西的道理？面子可以丢，但在规矩上，必须要立得稳。

  听到杨军升职的消息，采购科的同事们纷拥前来奉承，一同帮忙清理他的新办公室。

  有人负责扫地，有人擦窗，有人升起壁炉。

  短短半小时内，整个办公室就被打理得一尘不染。

  “多谢大家，今晚东来顺涮羊肉，由我们的科长请客。”

  杨军频频致谢。

  “一定去！”

  “谢谢厂长。”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道谢。

  他挥手让所有人静下来，然后指着旁边那个空闲的办公室，“这里有一项新的约定，往后叫我杨主任。

  至于厂长，他就在我隔壁办公。”

  杨军不想因称谓问题引发误解，也不愿与杨建国产生混淆，因此特意向众人强调区分。

  长久下来，若一提“杨厂长”，必须明言是他还是厂长杨建国。

  杨军倒是喜欢人家喊他“主任”，因为尽管去掉了一个字眼的差别，人们却给了他更多的尊重和认同。

  副厂长的身份虽然如此，总是觉得有人压着自己，不过他却蛮享受他人叫他“主任”的称谓，不管怎么样，这个“主任”称号他确当得名至实归。

  吃过午餐后，杨军建议伊秋水离开办公室。

  两人已不能再像往常那样在空暇时共处一室。

  现在身为副总管了，找他商量事情的人增多了，不适合再让伊秋水待在办公室里。

  一整个下午，杨军忙碌不堪，办公室门口几乎被踏破，来访者无一不是拿着文件或以其他方式谄媚逢迎。

  杨军不拒绝这样的献殷勤，对想拉关系之人，敞开接纳大门是他的原则。

  职位晋升，自然吸引众多试图靠近的人。

  大树底下好乘凉，人们都渴望有一把保护伞。

  作为那棵大树，杨军也需要他们的灌溉施肥，在遇到问题时方能得到众人的协助。

  整个下午，他头晕目眩，大部分时间都在应对拍马屁之辈，他还必须表现得足够友善，以免显得傲慢。

  送别完调度科副科长丁可生活动，杨军终于获得短暂安宁。

  正想润嗓子喝水时，办公室的门再度作响。

  他无可奈何地放下的茶杯，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请进。

  "

  房门打开，一位约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走进办公室，模样干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举止温文尔雅。

  对眼前这位，杨军并不陌生，他是原副总曹建红的私人秘书谢龙。

  "谢秘，你坐。

  "杨军建议道，声音客气热忱。

  然而，谢龙并没入座，面露苦笑："杨主任，请不要这样叫，我已经不当秘书了，就叫我小谢吧。”

  闻言，杨军愣了一下，旋即理解过来。

  的确，曹建红转任后勤职务，不再是实权角色，其秘书职位也就名存实亡，谢龙失去饭碗也在情理之中。

  "小谢，请坐这里说话。

  "

  谢龙紧张地坐到沙发上，伸手取出一包茶叶递到杨军人前。

  "这是我家大人从南边出差带回来的龙井，特意送来给你尝尝滋味。

  "

  杨军接过茶却又放回桌面上，只接触茶叶，就嗅出有些不对劲。

  份量明显有问题，估计里面的茶叶已被掺假，要么被掉包换成纸钞，要么干脆被替换成黄金。

  他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接受。

  杨军建指向桌面下三四盒茶叶：

  "小谢，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并不缺茶，这个茶叶就送给伯父吧。

  "

  以杨军人脉和资源，完全可以为自己配备秘书和司机。

  但他不愿采用曹建红留下的班底。

  谢龙先前的工作经历适合快速适应秘书岗位，但他选择不然，领导一般不会接纳前任秘书。

  不确定谢龙真心归降，若是曹建红派来的内线，万一找到把柄曝光杨军，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信任自己的私人团队，防止隐私泄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龙再优秀也非选用不可。

  “杨主任，恳请您让我做你的秘书吧，如果不收下我，我可能要被贬到生产线去。”一听被拒绝，谢龙顿时变了脸色，直接从沙发上滑下，半跪于杨军面前。

  像谢龙这类身份，秘书职务取消后，人事部会调整安排岗位。

  但由于各科长畏惧被卷入过去的争议，不敢接受曹建红昔日手下，理智的部长们都不愿招此麻烦的  包。

  因此，无论头脑是否清醒，他们绝不会收留此人。

  由于科室无人接纳，人力资源部只好将谢龙调入车间工作。

  如果他连车间也不愿意去，那么很遗憾，他就必须离开钢厂。

  因此，谢龙的希望完全放在了杨军身上。

  由于杨军自身藏着诸多的秘密，自然不适合留在他的身边。

  杨军注视着跪地的谢龙，站起身走向门口，拉开办公室门，手指着门外说：

  "小谢，你带了茶叶自行离开吧，就当从没来过，要是继续纠缠下去，只怕连去车间的机会都没有了。

  "

  “杨主任……”谢龙的眼神充满晶莹泪光，几乎就要哭泣。

  但在面对杨军坚决的眼神时，谢龙不得不带上茶叶离开。

  继续这样纠缠，可能就像杨  告的，连车间的工作机会都会失去。

  随后，杨军关上门，靠在沙发上考虑着招聘秘书和司机的事。

  虽然司机关系不需要马上打理，毕竟车间司机班已有的工作人员都不是亲信；至于寻找秘书，虽每日的工作负担不重，但是办公室间的协调不可或缺，找个秘书就能一揽子解决了问题。

  找来的秘书需具备一定条件，至少要有高等教育  ，并具有较强的沟通交际能力。

  他们会帮忙处理一般性文件，并执行不便由杨军亲自做的任务，同时充当各个部门之间交流的桥梁。

  然而，杨军反复思量他所熟知的每一个人选，却没有找到合适之人作为自己的助手。

  抬起手腕查看时间，发现已临近下班时刻。

  炉火刚焖好准备熄灭时，出门便遇到了魏师傅。

  "主任，今晚一起吃东来顺吧，我请客。

  "魏师傅笑着说，拍拍口袋，表示晚上放开肚子吃，菜品种类丰富。

  "不了，你们去吃吧。

  "杨军婉拒道，"今晚我还有其他安排。

  再者去了，你们也可能有所顾忌。

  "魏师傅今天邀请的是全体采购科的人聚餐，而身为领导参与不太恰当，杨军并不想深入底层人员的关系网。

  如今的局面不允许像过去那样肆意妄为。

  害怕与职工走得过近，他们会借此做一些超越规定的事情。

  人总有自己的圈子和交往法则，交友也是围绕自我价值来评判的。

  谁有用、谁无关，在这种选择里，是有一定准则的。

  试问，又有多少人会花大量时间和对自己无益的人往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吧？

  不要高谈阔论所谓的“相知相亲才是友谊之本”，这只是表面说辞而已。

  打自你离开幼儿园那天开始，就已经明白，“朋友”这个词背后蕴含的复杂意味是多么深远。

  ---

  前往医务室找伊秋水。

  同事们透露，尹秋水早就请假提前回家了。

  听到这个消息，杨军的眉头微皱，感觉此事透着古怪，她没向自己告别就擅自离开工作岗位。

  但他并未深究，径自驾车回家。

  一回到家里，便见姜海涛已在眼前。

  "兄弟，你怎么来了。

  "杨军疑惑询问。

  姜海涛含笑起身，欲说什么，伊秋水这时满面笑容从外面回来。

  "是我让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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