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叶渊可谓陷入了福寿巷、京兆府、虞衡司的三点一线。过了几日之后，他更是干脆连京兆府衙中的灭火班也不去了，每天天一亮就往工部跑。

  没办法，实在是太忙了。

  虽说叶渊只用提供构想和大概的设计方案，具体的操作都可以由虞衡司的工匠们完成。但这事儿麻烦就麻烦在，叶渊描述的设计方案，实在太过空泛，故而几乎每一步都需要叶渊的亲自参与，随时纠正。

  本来他们要研发的第一件器物，是灭火器。

  之所以选择这个，是因为叶渊觉得，灭火器小巧轻便，容易推广。而且灭火器的使用范畴不局限于灭火班众人，等到研发出来可以普及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可以备上一个，这样可以很大程度上将火灾掐灭在微小之时。

  当人避免火灾的发生是不可能的，不过能减少一起是一起嘛。

  但是当叶渊提出构思，虞衡司开始尝试制作时，叶渊才发现以现在的技术手段几乎无法完成灭火器的制作。

  且不说顶端那个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基础工业完备才能制作出来的压把，就是罐体的密封性都是一个大问题。

  更别说里面装的灭火气体，叶渊根本不知道怎么制取。

  好嘛，便携式灭火器，暂时放弃。

  叶渊仔细考虑了一下，除了灭火器之外，其实最有必要改进，改进之后效用最大，应该是水龙。

  水龙是古代一种广泛使用的灭火器材，更准确的叫法应该是人力唧筒。使用的时候，将水龙拉到火灾现场附近，两个人在两端像是在压压水井一般，来回下压，就能通过活塞效应将水抽出来喷出去，有效射程足有二三十米。

  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一件灭火神器了。

  但它也有很大的缺陷，一是笨重，拖动时比较麻烦；二是水龙的使用需要人在两端不停地下压，费时费力；三是附近没有大量的水源时，无法使用，限制较大。

  这个世界又没有什么易爆炸的东西，也没有石油这种水泼不灭的东西（当然是有石油，不过还没开采使用）。

  所以如果能造出稍微现代化一些的消防水车，灭火效率也会大大得到提升。

  因此，叶渊和鲁平墨等人开了一个研讨会，根据叶渊的建议，在现有的水龙基础上进行改造。

  叶渊的想法是，利用水龙来回下压可以喷水的原理，建造出一个动力器械，通过它来带动压杆来回移动。

  这个器械要更省力更快速，对此，叶渊提出了齿轮的概念以及滑轮组。

  虞衡司的制造工艺已经完全可以打造出齿轮了，之所以没有造出来，自然是没有想到。当一件物体的概念被提出来，那么离它被造出来也就不远了，当第一件这个物体造出来，那么围绕它进行的种种突破意义的使用也会很快。

  叶渊相信，一旦齿轮被制造出来，那么接下来的滑轮组，甚至更复杂的各种组合，也会很快出现。

  水龙原本就是有轮子的，可以被马拉动行进。但水龙笨重，前进时比较慢。对于这一点，叶渊也暂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而且如果按照他的构思，将水龙造大，预备一个水箱用来装水的话，估计拉动起来就更难了。

  事在人为，叶渊自己想不到，但他把概念提了出来，并悬赏二百两让虞衡司的工匠去思考这个问题。

  不要小看这些工匠的智慧，他们天天和各种器物打交道，也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思路来解决这样的问题。

  在悬赏发下去之后，工匠们陆陆续续交上来一些他们自认为的“解决方案”。叶渊看了以后，承认自己草率了，什么不要小看工匠的智慧，这种话还是说太早了。

  就这些方案，没一个靠谱的。

  如此停滞了两天之后，这天一名工匠在院子里盯着原本的水龙出神，其他人在研究新制造出来的齿轮。

  许久之后，叶渊在屋子忽然听到外面大喊一声：“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叶渊出来一看，那名盯着水龙出神的工匠并不激动，反而也是一脸茫然的看向某处。叶渊一愣，不是这个人喊的？那是谁想到了？

  紧接着研究齿轮中的一名工匠跑出来，兴奋的说道：“叶公子，我想到了，这齿轮组合起来，可以带动压杆上下移动，并且大大节省了力气。那按照这个道理来说，齿轮也可以组合成一个新的器械，带动车轮前进，并且大大省力！”

  有人问道：“怎么组合？”

  这人一愣，说道：“这个我还没有想好，不过肯定是可以的。”

  众人起哄：“没想好你就说。”

  叶渊伸出手制止了他们，同时暗骂自己没脑子，光想着怎么去减轻新型消防水车的体型和重量了，怎么就忘了把马力加大点呢。

  “各位，他说的非常对，这确实是个办法。这样吧，你能提出这一点，便是极为难得了，但你还没有想出能这样使用的齿轮组，我做主，赏给你悬赏的一半。”

  那人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只是灵机一动，竟然真的能领一百两银子。

  叶渊接着说道：“还剩一百两继续悬赏，接下来如果有人研究出这样的齿轮组，可得五十两。因为是他提出的，所以如果是他自己研究出来，便可得全部的一百两！”

  “哦！”众人欢呼，一个个急不可耐的去抢齿轮，开始研究能使车轮转动起来的齿轮组了。

  叶渊见状满意的笑了笑，他刚刚说那番话，其实也是为了鼓励这些人努力去创新，去开拓思路，大胆构思。

  对于勇于创新的工匠，叶渊是很大方的，反正也是夏皇的钱，自己花起来也不心疼。

  有了概念之后，接下来要做的，无非就是各种排列组合。其实叶渊知道，转动车轮的齿轮组合也是一种新奇的使用方式。但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他希望通过这一次，让这些人体会到创新的重要性。

  叶渊相信，这个齿轮组是一定能研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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