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母蒸了只鸡说要给她补身子，说她瘦了很多，脸都小了一圈。

钟如意笑着摸摸脸，心想她和陈冬至在镇上住的那一个月明明吃胖了很多，偏偏这母子俩一个比一个还能说瞎话。

指着她的圆脸说她瘦了，拉着她的手说她该补补。

这不，一只鸡腿被放到她的碗里，陈母笑着说，“冬天是该养膘了！你多吃点！”

今晚的饭菜还是陈母自己动手做的，她想帮忙但是陈母不让。

所以还是咸的咸淡的淡，勉强能中和一下。

饭桌上钟如意问起小满在私塾的课上的怎么样了。

“我们夫子学问很好，人虽然有些严厉，但是却是个面冷心热的。”

小满对这位夫子的评价还不错，私塾不止这一个夫子，只是另一个夫子他就不好评价了，他只说好的，不好的就不说。

他小脸认真，显然是很喜欢他口中的这位夫子的。

这样想着，钟如意问陈母，“娘，过年的时候要不要带点东西去夫子家坐坐？”

毕竟有俗语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带些东西去坐坐也是希望夫子对小满的学业可以多多上心。

小满眼睛亮晶晶的去看娘，见她点头，忍不住笑弯了眼。

吃完饭，陈母让她在家里睡一晚，等陈冬至回来了再回去睡，“你一个人睡那么大一间房，娘不放心，要不你让小雪跟你一起睡，要不就在以前冬至睡的那间房睡下吧。”

这也是出于好意，钟如意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她确实不敢一个人睡那么大的一间房子，总觉得心里害怕。

洗漱完，小雪带她去了以前陈冬至睡的房间。

里面床铺被子一应俱全，房里就一张床和桌子，挺符合陈冬至的性子的。

等睡下后，还能从被子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澡珠的味道。

一直快到二十六，陈冬至和钟老三两人才回来，这回他们去的是一个地方，送一批棉衣和丝绸到南州去。

作坊一直到二十七才放假，钟如意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本来作坊里上工的婶子嫂子都该要回去筹备过年的一应事务，还要采买年货，做腊肠熏腊肉。

但是方家临近过年前的半个月又下了一千五百的订单，作坊只能加班加点的赶出来。

所幸婶子们也都能理解，且都是自愿的。

今年在这儿上工，不仅家里条件好了，家里人也都贴心了很多，知道她们要上工，没法忙活过年的事，都自己把活揽过去自己干了。

二十七这日最后一天上工，只需上一个早上把该装罐的都装了，中午要打扫作坊每个角落，收来的柴火都拿回家自己用，避免引发火灾。

安全卫生检查过了后，二十八开始正式放年假，一直到年初八开始上工。

钟如意给每人多发了半个月的工钱，一人一条三斤重的猪肉，还有罐头随机一罐。

趁着男人回来，赶紧使唤他熏两只鸭子两只兔子，到时候各拿一只给小满的夫子。

年三十那天，钟家。

钟父闷闷的喝了一口酒，他在小儿子那里住了段时间，把小儿媳妇酿的酒都尝了个遍后回来了。

桌上摆着的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都有。

由于是过年，钟母也不拘着他喝酒，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心里就是不得劲。

“阿爷，小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呀？”铁蛋吃了颗丸子后问。

钟母看自家老头子一眼，知道他是不习惯今年闺女不在家过年，也没理他，给铁蛋擦擦嘴巴，“你小姑姑要年初二才回来，怎么？天天都能看见，这就想了？”

“为什么小姑姑嫁人了就不能在家里过年了？”

铁蛋挠挠脑袋，小脑瓜还想不清。

“快吃饭！闲话这么多呢你？”

李桂花给他嘴里塞了块肉，把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石头偷笑，铁蛋最近天天缠着人问为什么为什么，问得他都烦了，躲都躲不及。

吃完饭钟老三回去了，钟老二的新房子已经好了，年后就能正式搬进去住，所以这段时间他还是住原来的房间。

钟父站在门口，酒喝多了后有点晕乎，抱着铁蛋，祖孙俩小声的说着话。

翠翠则是去了房间把自己这段时间赚来的钱都数了以后拿出来，找到李桂花后给她，“娘，这是我和表姑摆摊赚来的，你帮我保管。”

一共一两银子，两人临近过年期间接了几个婶子做了过年要的鸡蛋糕，小小的赚了点，虽然不多，但是也是靠自己劳动得来的。

李桂花收下了，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来二十文钱，“这个你拿着吧，以后买东西用。”

至于那一两银子就被她收到了闺女自小收到的压岁钱去了，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了，里面有她婴儿时期钟母打的一对银手镯，上面还挂着小铃铛。

*

年初二，钟如意带着东西回娘家，陈冬至在她身旁手里拎着东西。

“小姑姑！”

铁蛋像个炮弹一样就冲过来，直往她身上扑，差点被撞个趔趄，幸好被扶住了。

听到动静出来的李桂花立马就拧住了铁蛋的耳朵，丢掉了过年不打孩子的习俗，把他打的哇哇叫。

“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以后要是再往你小姑姑小婶身上撞，我非得把你屁股打烂不可！”

这话说的也是事出有因，前段时间，黄莺过来闲聊，一进门，铁蛋也是这个举动，可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要知道当时黄莺刚好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前三个月还不能说，只有妯娌几个和钟母知道这事。

当得知三嫂怀孕，钟如意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黄小婶和钟母这段时间更是每天都要往那边跑，时不时地炖上补汤让她喝，连带着一起的钟老三都胖了几斤。

给几个孩子都发了封红，石头高兴的脸红扑扑的，问她，“小姑姑，你什么时候去镇上，我也想一起去。”

钟如意问他想去做什么。

石头偷偷看了看周围，见除了小姑父和他们坐的近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才小声说，“我有个同学李阳，他家境不好，在私塾的时候经常用已经写了很多遍的本子，夫子总是骂他，没钱就不要学人家读书，就该回去种田。”

他有些扭捏，“他书读的很好，虽然我们觉得夫子这样说他是不对的，但是没办法帮他，我想给他买些纸，不需要太好的，要不然他该不收了。”

钟如意有些疑惑，为什么小满说他的夫子很好，而在石头口中的夫子给人一种刻薄的形象。

“你和小满不是同一个夫子吗？”

石头摇摇头，“不是的，我们私塾有两个班，甲班乙班，甲班的学生年纪比我小，乙班的都是大孩子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两人嘴里的夫子相差这么多呢。

“行，那等过几天我去镇上了再叫你一起。”

吃过午饭，钟如意带着陈冬至到自己原来睡的房间休息，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说是她睡了他的房间，礼尚往来，他也得在她的房间睡上一觉才算公平。

钟如意都气笑了，但看着人一脸认真，也不好扫兴就带着他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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