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妤似乎也知道，不能指望杀生丸来做那个解说者，便喝了一口酒，将水潭下面的事情娓娓道来，一点细节都没有漏下。

即便她已经做出了判断，但是换一个人说不定有不一样的看法，会有新的发现。

“那寻光对这个世界的仇视过于沉重，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这种时候留着它只是一个祸患，我们便将它杀了。”

顾姝妤说完，看向薛清凝和斗牙王，想要他们两个说点什么。

薛清凝敛眉思索，一时间也没有出声。

斗牙王将空了的酒壶一收，视线扫过面无表情的杀生丸，和因困倦而神情萎靡的顾姝妤道：“其实那小鬼说得也没错，你们二人的孩子也会是半妖，你们有想过怎么安排吗？”

斗牙王并没有什么鄙视的情绪，反而是真心的担忧，毕竟半妖确实是一种很尴尬的存在，纯种的妖怪不喜欢，人类也不喜欢。

双方都将其视为耻辱，无法在妖族生存，也无法在人族生存。

顾姝妤、杀生丸和正在思索的薛清凝都把视线转向斗牙王，不明白他的重点怎么能歪成这样。

他们说的是半妖吗？分明说的九命灵芝的事情啊！

斗牙王见几人神情有异，有些不解：“我说的不对吗？”

说着又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道：“不过按照你们两个的实力，你们的孩子即便是半妖也必定比一般半妖强大，甚至比大多数血脉纯净的妖怪强大，好好培养一下的话也不怕这些。

而且有你们在身边，也不会让孩子受到不公的对待。”

杀生丸看着斗牙王一脸认真的模样，又想起他对犬夜叉的一系列安排，心情有些复杂。

他对犬夜叉确实是用了心的，但依旧不能避免犬夜叉遭受的那些欺凌。

杀生丸虽然没有特意关注过犬夜叉的过往，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一个半妖在人类中间生活多么受欺负，何况还有妖族。

犬夜叉那个没用的样子，受了多少欺凌可想而知。

不过，他是不会同情犬夜叉就是了。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视线若有似无的扫向杀生丸，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不过心情也不算好就是了。

是因为他们的孩子会是半妖，还是别的什么呢？

顾姝妤反而是最淡定的，她谁也没想，只是无奈的道：“您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薛清凝没想到顾姝妤会直接这样说出来，她的视线再次转向杀生丸，然后和他的眸子对上。

杀生丸神色平静，眼神中并没有意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所以，他是早就知道了。

杀生丸不是没有察觉薛清凝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转开视线。

斗牙王一脸诧异：“不能有孩子，为何？”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答案，下意识的追问，问完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了。

果然就见杀生丸冷冷的看向他：“您很闲？”

斗牙王咽了口唾沫，没敢追问：“我就是随口一说，没什么恶意。”

杀生丸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斗牙王松了一口气，想着说什么转移话题。

顾姝妤反而笑了笑，也没有隐瞒：“我的问题，顾家人不会有子嗣。”

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也是顾家一直以师门的方式传承的原因。

所以，薛清凝也是知道的，才会一直看向杀生丸。

而杀生丸从黄泉出来之后也同样知道。

不是顾姝妤和他说的，而是阿九。

不过，出来之后，顾姝妤同样和他说过这件事情。

杀生丸倒是不在意，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子嗣的问题，在遇到顾姝妤之前，甚至都没有想过会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更不用说孩子了。

此时听到顾姝妤和斗牙王坦白直言，不由得低头看了顾姝妤一眼。

他不在意子嗣，顾姝妤自然也是不在意的。

只不过因为斗牙王身份特殊，顾姝妤才会和他说这么多。

斗牙王十分不理解，看看杀生丸又看看顾姝妤，最后把视线转向薛清凝，眼底的好奇不加掩饰。

他们三个都好像很清楚的模样，就自己一无所知。

斗牙王很郁闷，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样显得他很傻！

傻就傻吧，先问了再说：“为何？你这么强，你们家其他的人应该也不弱，为何会连子嗣这样的小事都受影响呢？”

顾姝妤喝了一口酒，整个人已经在叙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清醒过来了。

“这就是代价，作为顾家人活下去的代价。”

斗牙王一愣，不知道这样的代价究竟算不算残忍。

“不能选择吗？”

若是不能选择的话，就有点可悲了。

顾姝妤轻笑一声：“自然是可以选择的，我们入门的时候都是懂事的年纪了，那时有一次选择的机会，等成年之后还有一次选择机会，而我已经做了选择。”

斗牙王点头，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那还是不错的，若是选择了另一条路又会是怎样的呢？培养一个像你这样的强者，应该不容易吧？”

顾姝妤淡淡道：“若是选择了另一条路，那便是彻底脱离顾家，记忆和修为都会被清洗得一干二净，永不恢复，从此人生里再没有顾家的任何蛛丝马迹。

十多年的刻苦修炼一朝化为虚无，当然本人不会记得，自然不会觉得遗憾。”

斗牙王一愣，很明显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未免有点太残忍了。”

薛清凝也是第一次知道顾家的规矩，倒是没有觉得残忍，而是很认同这样的做法。

顾家人要做的事情影响太大，若是放出去一个拥有记忆和强大修为的非顾家人，不是没有可能遭到反噬。

顾姝妤冷笑一声，眼底的冷意丝毫不加掩饰：“若不这样做才是残忍呢，是对顾家人的残忍，对整个顾家的残忍。”

斗牙王有点不明白，但心知有别的内情，不过这不是自己再该问下去的，便没有再多嘴。

“那为何代价一定是失去孕育子嗣的机会呢？”

这个总能问吧。

“因为顾家人在正式接受任务以后，从身体到灵魂都染上了一丝神性，神道无情，不可能有子嗣。”

这次是薛清凝说的，很明显，这也不是秘密。

不过也只是因为薛清凝和顾家接触得多一点才能知道这些，毕竟有很多修行者并不知道顾家人的存在。

顾姝妤朝着薛清凝笑了笑。

“神明为何不能有子嗣？”斗牙王并没有因此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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